嘩啦啦……
沖天的山泉水噴濺而出的水點落在林汝成的身上。
他仰頭望著在陽光照耀下，掛出數道小彩虹的泉眼位置，忽然有種身處於夢幻世界裡的感覺。
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
這世間真的有這般的神跡嗎？
隨手點泉眼，招搖降天雨。
這難道不是傳聞里那位點化了九座靈山的神仙，才擁有的神通？
林汝成低下頭，望著走到泉眼旁，不顧形象張著大嘴喝泉水的張曉天。
此時並不覺得張曉天低俗，只覺得這是不拘小節。
恐怖。
太恐怖。
恐怖如斯。
林汝成想到自己和同夥，在與像神仙一樣的人物作對。
不知道是被泉水打的，還是被自己嚇的，只覺得渾身發涼，瞬間就不熱了。
「林助，快來喝水啊，現在水和時間一樣寶貴，我喝完就走了，你可別怪我不等你。」
張曉天灌滿肚子後，招呼著僵在原地挨水打的林汝成。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
這才點了二十來個。
要是等六百多座山遍布滿泉眼，水汽全部湧上來，循環不息的時候，那才叫爽。
那時候哪怕頭頂頂著大太陽，風一吹也跟進了空調房似的，冰冰冷很清爽。
「來了。」
林汝成高喝一聲呼應著，忙不迭的沖了過來。
奇怪的是。
張曉天沒在他臉上看到任何之前那種猙獰的表情。
「張先生，你確實厲害，我服了。」
林汝成放下兩隻鐵桶，先朝他拜拳一抱。
沒有假惺惺的誇讚，反倒顯得很真誠。
尤其那小心翼翼的表情，說明林汝成心裡的敬畏。
？？？
這就服了？
這個林助比他想像里的還要……脆弱。
「快喝水吧，一會兒還得下苦功夫呢，你可得盯住了。」
張曉天懶得和林汝成交流。
免得又絮叨起來。
他喝飽水，把噴槍里填滿，手指著左前方的兩座山。
「我先去左邊那一座，然後再去右邊，之後穿插往左前方走，我差不多點三座就得加灰，你要是來不及，就直接往左前方向走，穿過山谷過去。」
玩歸玩，鬧歸鬧，不拿幹活開玩笑。
張曉天交待了一番，見林汝成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雖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簡單的制服了林汝成。
但收穫了一個有能力的跟班扛灰的，也挺不錯的。
做人要知足。
不能想著震撼一下林汝成，就讓林汝成這個可疑人物，自動把底細交待清楚不是？
想當初哪怕是汪鐸，他也是放大招秀了一個月才收服的。
「做人要知足，絕對不能太貪心。」
張曉天扭頭看了一眼把腦袋埋到泉眼處，學著他的模樣，不顧形象喝水的林汝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核善的笑容。
就算林汝成不交待。
他拿水靈石下的套應該也能夠逮到兔子。
他如今的觀察力比之前好了不止一兩倍，當然發現林汝成還沒看到泉眼，就停下來，下巴快要驚掉的樣子。
估計那是感覺到空氣里的水汽含量的變化，從而推斷出了點泉眼的數量增多的事實。
「這種對大環境改變有明顯感應的天賦，不是水靈山的話，那就只有土靈山或者林海種樹的，靠天賦和經驗的積累。」
張曉天說著，看了一眼泉眼旁邊十米開外畫的紅線，眯了眯眼。
不得不說。
畫的這些紅線還挺標緻的，地點和位置相差不大。
用不了兩個月，最多兩個月。
按照這二十來個泉眼的比例來說，明氏藥材自己也能依照著這些紅線，開鑿出二百來個泉眼。
林海的人應該沒這種本事。
而汪家人早就一網打盡，正等著宣判服刑。
按照林汝成的表現還有這些畫線的事來看……
「盤踞在這裡的應該是林海的人和地垚山的人。」
地垚山。
他還沒和這個山頭的人打過交道。
如果林汝成就是其中的一員，單看今天的表現。
好像有些菜。
張曉天一邊想著，一邊翻過了兩座山，走到了泉眼出水口。
撲哧。
撲……哧……
不到一分鐘，他畫完線寫完數值。
看了眼底下埋著的一塊純度夠高，含有金靈力的礦石，並沒有理會。
山頭多了，什麼石頭都有。
等到這些石頭被統一收到廢石堆，看看缺了哪樣，就知道這座山頭，到底盤踞著會使用哪種靈力的「長生靈」成員了。
可以通過這些來估算一下這個種植區的重要性，以及盤踞在此的「長生靈」的數量。
「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會算計了，點個泉眼都這麼操心。」
張曉天自嘲一笑。
這可都是被那位首領逼出來的。
換作以前，他可不會想這麼多。
碰到林汝成這樣的人，只會當作是尋常瞧不起他的人。
並不會往「長生靈」成員故意試探他的方向想。
他，這也算是被坑怕了。
對外人都具有了潛意識裡的防備心。
看到反常的人和舉止，都會先懷疑是不是「長生靈」或者九靈山的人。
「唉……」
撲哧。
撲……哧。
張曉天一邊嘆著氣，一邊又點完了一個泉眼。
還想再感慨一番，聽到不遠處有腳步聲。
轉頭看去，就見林汝成已經跟了上來。
他收斂了多餘的思緒，專心開始幹活。
「午飯前二百五十個，沖！」
……
突突突……
鐺鐺鐺……
咚咚咚……
小型移動機器鑽著石塊。
大型設備也開始投入生產中。
兩波人手一起上陣，張曉天就跟被狗咬了兔子尾巴似的，根本停不下來。
好在他靈視一開，掃一眼就知道泉眼位置應該開在哪裡。
再用槍眼一打，齊活。
只是身後跟著拎桶的林汝成，拎著重物前進不說，碰到桶裡面的白灰撒完，還要穿過許多座山，飛似的回到辦公室去拿白灰。
等到中午收工時，張曉天邁著輕快的步伐扛著槍回到秦幼儀乘涼的地方，大快朵頤的吃著秦幼儀回張家寨拿來的「盒飯」。
噴香的飯菜讓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林汝成直咽口水。
卻因為身份問題，不能放下尊嚴去向張曉天討口吃的。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曉天和美女一起吃飯打鬧，自己則抓緊時間休息。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