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屹心中有千般無奈,萬般委屈,但看著祖母那蒼老憔悴的臉,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若是賀蘭承真的因為他被扔出了府去,那他假扮他,還有什麼意義?
「孫兒,這就回房。」
*
睡夢中的黎允煙,感覺房裡進來了人。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就看到賀蘭承正在脫下身上的喜服。
按規矩她是要下床幫他更衣的,但黎允煙就是不想動,坐起身喚了一聲:「夫君?」
賀蘭屹頓了頓,沒有回頭看她,拿著換洗衣物就進了屏風內。
尼瑪!裝什麼高冷啊?
黎允煙氣鼓鼓的,心想你不理我,我還不想理你呢!
然後又躺下了。
她以為賀蘭承這麼高冷,肯定是不會與她同睡一張床的,說不定會在房裡打個地鋪,以示貞潔。
結果卻見他大步一邁,直接就上了床。
大紅的帳子放了下來,讓床榻之中多了幾分曖昧。
黎允煙還來不及多想,就見他蓋上了被子,閉上了眼。
這是鬧的哪出?
黎允煙可不像原主那樣,什麼事都以為是自己的錯,只會默默流淚的性子。
她的宗旨是:與其內耗自己,不如埋怨別人。
她將頭往他那邊移了移,溫柔地問道:「夫君,怎麼了?」
他不回答,裝睡。
「夫君?」
「夫君你怎麼了?」
「夫君你心情不好嗎?」
「夫君,你是不是忘記今晚是什麼日子了?」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賀蘭屹聽得青筋暴起,這個弟妹......會不會有點太聒噪了?
想起賀蘭承說她性子柔弱,他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胞弟不會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吧?
看見他長長的睫毛閃動,黎允煙就知道他肯定沒睡著。
她又朝他那邊挪了兩下,在他耳邊惡作劇似地說道:「夫君,你是不是還沒睡著?」
見他的睫毛動得更快了,黎允煙覺得好笑,喃喃自語地說道:「看來夫君是真的睡著了。」
「那若是我偷偷親他一下,他應該不會發現吧?」
賀蘭屹全身緊繃,感受到身邊之人的氣息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呼在自己的臉側,賀蘭屹再也裝不下去。
猛地睜開了眼。
對上了一雙神采奕奕的美眸。
她彎起黑白分明的眼睛,裡面分明還有尚未隱去的俏皮,燭光映在她的眼睛裡,像兩輪彎彎的明月。
黎允煙收回了欲親他的動作,臉上泛起薄紅,「夫君,是我吵醒你了?」
賀蘭熠不得不面對她,輕咳了一聲,不自在地回道:「沒有。」
「那我們可以談談嗎?」
他詫異地看向她,當他以為她是那種不拘小節的性子的時候,又被她此刻的冷靜給推翻了。
這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性格?
他坐起身來,「你說。」
黎允煙也坐了起來,看向他的眼睛問道:「夫君,你是不是,後悔娶我了?」
賀蘭屹的眸子閃了閃,沒想到她那麼敏感,就一個晚上而已,她就感覺出來了。
但一想到賀蘭承昏迷之前所說的話,和他語氣中對她的重視,他必須要在他醒來之前,幫他穩住這個妻子。
「沒有。」他惜字如金。
「那你為何,不碰我?」她的聲音細若蚊蠅,但還是鼓起勇氣,將如此難以啟齒的話問了出來。
賀蘭屹有點慌,他沒有想到她會直接問他這種問題。
她一個大家閨秀,對於這種事,怎麼能直接宣之於口呢?
他轉頭看向她,想要出言斥責,卻見她的眼裡已經盈上了一汪眼淚,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仿佛他是一個罪大惡極的負心漢。
他渾身一緊。
是了!在她的眼中,他是她的夫君,她此時此刻的表現,才是正常的。
反觀自己,將新婚妻子晾在一邊,若是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那豈不就是一個負心漢嗎?
「我......」
賀蘭屹一向不善言辭,面對這種情況,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他在腦海中飛快地想著對策,要怎麼樣說,才能既穩住這個弟妹,又能讓她不發現端倪?
「夫君?」黎允煙等待了太久,忍不住出聲提醒。
賀蘭屹把眼睛一閉,豁出去地說道:「我有隱疾!」
「什麼?!」
黎允煙恨不得當場搗一下耳朵,他作為一個系統認證的優秀男子,居然會不行?!
看他此刻尷尬的臉色,和難以言說的表情,好像又是真的。
「系統,你查查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隱疾?」
【系統掃描中......】
【宿主,查不到此人之前有這方面的經驗,所以系統無法判定他是否真有隱疾。】
「要你何用!」
系統無辜,此人是個童子身,之前沒有辦過事,系統中掃描不到數據,是真的無法判定啊!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就是他的名字......但這事對完成任務沒有影響,系統想了想,就沒有提醒宿主。
黎允煙震驚的表情太過持久,讓賀蘭屹有點繃不住臉色,乾脆直接將臉冷了下來。
感覺他臉上的表情變化,黎允煙才覺得自己有點失禮,摸了摸鼻子,若無其事道:「那...可有尋醫問藥?」
「咳!有。」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以後會有好轉。」
「那就好!」黎允煙鬆了一口氣,只要他還可以溝通,不再對自己冷暴力下去,那就還有救。
她想了想,說道:「其實我略懂一些醫術,要不,我給你把把脈?」順便給他治好了!
賀蘭屹不料她竟然還會醫術!他倏地將手放進被子裡,尷尬地回道:「不用了,我有服藥,只要一直服用下去,以後會好的!」
「那好吧!」
黎允煙收回手,男子對於這種事,一向是覺得傷自尊的,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夫人面前。
想起劇情中賀蘭承表現的種種,或許就是因為隱疾一直沒有康復,他心中自卑,所以就對原身冷言冷語的?
想到這裡,她重新看向他,揚起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夫君,我們可不可以約法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