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煙卻很期待這樣的原生家庭,這是她心中一直想要的小確幸。
好歹有一樁好事!
黎允煙微微勾起唇角,若是這賀蘭承實在是讓她不能忍受,那她就收拾收拾回娘家住!
清音不一會兒就提著一個食盒回來。
賀蘭承雖然不喜她這個妻子,但是府中上下對她這個少夫人還是很尊重的,清音出去稍一問路,立刻有下人給她指明了方向。
清音去到廚房,說是要給少夫人的吃食,廚房立刻就忙活了起來,幾下就給她準備好了。
飯菜一碟一碟地擺上,黎允煙發現都是自己愛吃的,便拿著筷子開動了起來。
清音見小姐吃得香,就站在一旁跟她說話解悶。
「小姐,奴婢剛才路過旁邊的屋子,裡面燈火通明,有好多人呢!」
「哦?」黎允煙頓下筷子,示意她坐下,「都是什麼人?他們都在做什麼?」
清音坐在了黎允煙旁邊的椅子上,她記得自己的身份,只堪堪挨了點椅子邊。
掩著嘴低聲回道:「奴婢朝裡面看了看,裡面應該有幾個大夫,不知在搶救著什麼人,奴婢還看到了姑爺也站在裡面,動也不動,看著很是嚇人!」
黎允煙心中瞭然,莫非這賀蘭屹是今日才受的傷?
若是這樣的話,賀蘭承今日沒有心情與她圓房,倒也是人之常情。
她心中小小地諒解了一下,準備以後看他表現。
「我知道了,你今日也累了,下去睡吧!」
「可是姑爺那邊......」清音有點擔心小姐,剛才姑爺冷著臉走出去,她是看到了的。
雖然事出有因,但今日畢竟是小姐與姑爺的大喜之日,姑爺就這樣晾著她家小姐不管,小姐心裡一定很傷心。
她擔憂地看著黎允煙,想要安慰她,卻又怕提起來,小姐會更傷心。
黎允煙溫柔地笑道:「你去吧!我沒事,你家小姐是這麼不明事理的人麼?」
那倒也是!
清音也笑了,她家小姐是整個永安城,最好的人了!
「那小姐,奴婢就下去了!奴婢住得不遠,您要是有事,走到門口喚我一聲,奴婢就能聽見了!」
「好,我知道了!」
清音下去後,黎允煙吃完了飯,自己去屏風後洗漱沐浴,換了身舒適的中衣,就這麼躺下了。
反正也不會圓房,她也不必等賀蘭承回來了!
*
隔壁房間。
賀蘭屹穿著一身大紅喜服,負手而立。
他定定地看著床榻之上躺著的賀蘭承,心中思緒翻湧。
今日是賀蘭承的大婚之日,他提前幾個月就向他去信,讓他務必回永安城參加他的婚禮。
對於永安城,賀蘭屹是沒有思鄉之情的,對於這個賀蘭府,他也是不想再回的。
但偏偏,這個胞弟是他唯一放不下的牽掛。他們是一母雙胎所生,從小倆人就長得一模一樣,若是倆人故意裝成對方,連母親都分不清他們誰是誰。
兄弟倆的感情十分要好,從小就形影不離,直到發生了那件事......
成親是一生中的大事,賀蘭屹就算再不願,但是胞弟大婚,他還是要走上這一遭的。
可當他回來,見到已經穿上大婚喜服的賀蘭承的時候,他的面色就已經十分不好了。
「兄長!」賀蘭承捂著胸口,痛苦地開口。
「怎麼回事?」
賀蘭承喘了幾口粗氣,艱難說道:「我可能中毒了,這毒發作得很快,恐怕無法參加婚禮了。」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拜託兄長替我與煙煙拜堂、打理家族之事,等我身上的毒解了,我們再換回來!」
「胡說八道!」賀蘭屹立刻上前撐住他,「先別管什麼婚禮了!我馬上就叫大夫來!」
「兄長!」賀蘭承拉住他,眼中滿是懇求,「煙煙性子柔弱,她受不住這個打擊,還請兄長替我安撫住她,等我醒來......」
話還沒說完,賀蘭承就吐出了一口黑血,暈了過去。
此時門外已經有人在敲門了,「公子,吉時已經到了!」
是賀蘭承的小廝書泉。
賀蘭屹緊緊握拳,心中正做著天人交戰。
時間不等人,賀蘭承的毒一定要馬上叫大夫,可他的婚禮......
他當機立斷,立刻與賀蘭承身上的衣服對換,拉開了房門。
「兄長中毒了,你趕緊去叫大夫過來!」
書泉雖然不喜大公子,但無奈自家公子對大公子深信不疑,一直堅信他是無辜的,這些年一直在調查那件事的真相。
「公子,那您的婚禮?」
「我自己去便是,你快去叫大夫!多叫幾個過來,務必將他救活!」
「是,公子!」
賀蘭屹垂下眸,斂回了思緒。
他看著從賀蘭承嘴裡源源流出的黑血,再看著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的樣子,心中惱怒。
究竟是誰下的毒?!
為何想要將賀蘭承置於死地?!
他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這時門外傳來了請安聲,是賀蘭老夫人來了。
賀蘭屹收起臉上陰冷的表情,臉色一秒變得溫和,規矩行禮,「孫兒見過祖母。」
老夫人絲毫沒有發覺眼前的孫子已經換了人,看了床榻上的人一眼,開口道:「承兒,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怎可留下新娘子獨自一人?」
她對床榻上正在溢血的賀蘭屹無動於衷,「不過是個孽障罷了!這裡有大夫就夠,你不必守在這裡。」
賀蘭屹背在身後的手倏地握緊,語氣中帶著不憤,「他畢竟是賀蘭家的人!」
「憑他也配!」常年禮佛的老夫人,此刻的臉上竟沒有一點慈悲之意,她狠狠道:「一個弒父殺母、殺弟殺妹的孽畜,早就不是賀蘭家的人了!」
「祖母!」
「你別再說了!」
老夫人轉過身,眼中划過一絲水光,「承兒,賀蘭家如今只剩你了,你和煙兒,儘早為家中開枝散葉才是重中之重,這個孽畜,我們賀蘭家如今願意救他,已是仁至義盡。」
她說完,抬起蒼老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道:「承兒,賀蘭家老祖宗傳下來的基業,不能毀在你的手上,你還應分得清孰輕孰重!」
「若是你不分輕重,那也別怪祖母狠心,我只好讓人,將這個孽畜丟出賀蘭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