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真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
她雖然謹慎,但龍武衛可不是普通的江湖客。
不對,是比所有的江湖客更厲害。
畢竟,現在在周國開宗立派的人,都是之前龍武衛挑選出來的。
從某種意義來說,周國現在所有學武之人,都是龍武衛的徒子徒孫。
皇帝身邊的武衛,並且是專門打探消息的鴿子,他們跟蹤竊聽身法,全部經過獨特的訓練。
所以,她絲毫沒有察覺到有一個黑色的人影潛伏在房梁,偷聽著眾人的談話。
更沒有察覺到從龍海提舉司出來後,自己就已經被人跟蹤……
文書在眾人手中過了一遍後,所有人都陷入沉默。
特別是羅五穀。
惶惶不安又一頭霧水。
顧瑾見狀,將讖言,輿圖擺在他面前,用最簡單的方式將末日來臨的信息告知,並且說明拿到避難所名額的,人數有限。
在師父沉著冷靜的敘述中,羅五穀終於緩過神了。
他以為來到京城後,日子就會越過越好,但是,誰能想到五年後卻要住進避難所?
也才明白爺爺羅山手中的金子,原來是皇帝設置想通關金券,有了它,才能去龍海提舉司換取進入避難所的文書。
他暗自慶幸。
慶幸爺爺臨死時將金子給了師父,要不然,從大山出來後,為了購買物資他肯定會將金子花了,而不是動用二嬸的嫁妝錢。
李仁勇有點想不通,他重新拿起文書,將文書翻來覆去讀閱了好幾遍,一臉不惑。
「瑾兒,我們之前從輿圖分析,猜測天災會以大洪水的形式降臨,並且從黃金中解析出的秘密,亦是龍海提舉司,為什麼今日領到文書,皇帝讓我們五年後前往宋府?」
「如果真的是大洪水,難道宋府建造的房子能夠抵抗得住?」
顧瑾輕聲回話:「具體我也不知,所以才將大家都聚在一起,你們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講出來合計合計。」
李忠義沉吟半晌,猶豫著說:「瑾兒,還記得我們從亳縣逃出來時,借用袁家那條地下通道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宋府地底下也有一條通往昌齊湖或者護城河的路徑。」
「畢竟,如果大隊人馬突然離開京城,一定會引起全城人的注意,到時候眾人爭相跟隨,怕是誰都走不脫!」
李仁勇聞言,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
「大哥說的有道理,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這個猜測。
顧瑾在茶館時,就想過宋府或許像袁家一樣,挖了一條地下通道,但這有一個邏輯bug。
如果天災真是以大洪水的形式降臨,那水往低處流,地下通道肯定也是會被淹沒的。
到時候所有人躲在地底下,空間窄,又逃無可逃,豈不是全會被淹死?
她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眾人聽到後皆是一愣。
李仁勇聽到後,激動地拍了一下大腿。
他回想起狗皇帝狠辣的行事作風,很難不將此事與陰謀論聯繫在一起。
比如,皇帝將篩選後的所有人,集中在避難所,然後利用天災統一屠殺!
「壞了,瑾兒,我們只怕都傷了那皇帝的當。」李仁勇心慌意亂說道。
顧瑾眉頭微蹙:「小舅舅何出此言?」
「那皇帝肯定是想將我們聚集在一起,然後將我們全部殺咯。」李仁勇連忙說出心中的猜想。
顧瑾搖搖頭,否定他的想法。
皇帝如此大費周章,篩選出有能力且品行淳善的人前往京城,做什麼又要去殺死他們?
這不符合邏輯。
真想讓自己一群人死,讓韓沐領兵絞殺即可。
這時,李桃花開口了:「瑾兒,是不是我們都猜錯了,天災或許並不是以大洪水的形式呈現?」
她話音剛落,又自己反駁道:「可如果不是,輿圖上為什麼要勾勒出一隻雨燕,領取文書的機構為什麼又是龍海提舉司?」
龍·五十七靜靜趴在漆黑的大樑上,默默聽著底下人的議論。
說真的,他偷聽這麼多年,能拿到如此齊全的信息並且還活著到達京城的人寥寥無幾。
這家人,是有一點氣運在身的。
眾人商議來商議去,一籌莫展,他們絞盡腦汁也猜不到天災會什麼形式降臨?
李大海無奈極了:「罷了。」
「未來之事,實在沒有辦法猜透,我們既然現在已經領到進入避難所的文書,就先不想其它。」
「為今之計,先解決他二伯之事,再多籌集物資。」
「我們還有五年的時間,也許在某一天,忽然就知道天災會以何種形式降臨,瑾兒,你說呢?」
顧瑾點點頭表示同意。
大家一籌莫展,繼續枯坐下去,也無濟於事,只能讓他們先回去睡。
「外祖父說得對,既然現在商議不出所以然,那就先這樣,我們到京城也才三天,很多消息並沒有完全掌握,等過段時間再說。」
她說完,將避難所的文書好好收起,與娘親還有兩個妹妹離開舅舅的房間。
臨走時,顧瑾交代羅五穀今天晚上商議的事情,不准透露給任何人,包括白素素,以免節外生枝。
畢竟,文書上黑紙白字寫著,不准肆意傳播末日來臨的消息。
羅五穀連忙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件事事關重大,知道的這個秘密人越少越好。
眾人離開房間,顧瑾也與娘親和妹妹回了房。
他們商議了太久,現在時間有點晚了。
顧瑾本來還想問問周奕,為什麼沒有將與師父見面的時間敲定,也只能先暫且放下。
幾人回房後,顧安和顧秀爬到床上就睡著了。
顧秀每日要識字習武,還要幫助家裡人做一些瑣碎的小事情,雖然沒有每日趕路辛苦,但環境安全,睡覺不用提心弔膽,所以總是沾床就能睡。
顧安精力旺盛,宋小虎的宅子又大,初來乍到,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這兩日在前院後院跑來跑去,就數她最忙。
李桃花望著自己兩個閨女熟睡的臉龐,越瞅越歡喜。
她伸手掀起被子,正要上床,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