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搖了搖頭「我沒事。♞👣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一陣陣北風,吹開了馬車窗簾,窗簾打在木檐上,啪啪作響。
不再是晴空萬里,而是陰沉沉的天空,厚厚的雲低急了。
仿佛要來暴風雪了,這冷風吹的臉都裂開了。
陸七被冷風吹得清醒了些,無比確定書中沒有說過永州府有洪災這一個事。
「也都是可憐的……天時不好,我們這兒乾旱還好有州凌江支撐著,永州府洪災聽說是修建永州江的堤壩偷工減料了,下了一個星期的大暴雨,就崩塌了,永州江的水湧進了永州府,一個州府,十來個城鎮,幾十個村落。」胡大夫聽盧光輝說了一嘴,在永州府的七八個濟世堂全都受了災,東家也派了不少人去救援,還拿了不少藥材出來,邊救援,邊提供免費湯藥預防生病,增加抵抗。
「還好東邊村的疫情根除了,不然……我們這兒也會很慘。」胡大夫有一些慶幸。
瘟疫爆發,跟這特大洪災比,不遑多讓。
陸七抿著唇,腦子亂糟糟的「朝廷應該會派人賑災吧。」
「應該會吧。」胡大夫也只是個大夫,消息也都是盧光輝帶來的,再往上更深層的消息他也不知道。
一行人到了東邊村,三五個難民在村口坐著。
「白胖,高瘦?」村口守著的是白胖和高瘦,他們在村口擺上木頭製作的柵欄,兩人一人站在一邊。
怪不得這幾個難民在村口坐著,原來東邊村的人不准他們進去。
「姑奶奶……胡大夫……官爺,你們怎麼來了?」
白胖十分的喜慶,他將柵欄挪開,上前笑著問道。
幾個難民圍了上來,顯然打算跟著陸七幾個人一起進村。
邱來發和邱四抽出腰間的刀「退後。」
圍過來的難民閃過懼色,不甘心退後兩步,眼巴巴的看著陸七一行人進了村。
黑瘦連忙將柵欄堵上,兇狠的盯著那幾個難民,手裡的鋤頭揚了揚,威脅的盯著他們。
似乎在說,靠近就不客氣了。
一直逃難的難民哪裡有吃飽喝足的村民有力氣,何況黑瘦怎麼說也當過山匪的。
「來看看你們那後山。」
白胖機靈,他立刻去找村長叔。
那胖胖的身軀十分的靈活,而且……速度十分的快。
「這……胖子速度還真快。」一眨眼,白胖的背影已經遠去了,邱四乍舌。
邱來發點點頭「是個好苗子……」這麼胖乎乎的,還這麼靈活,瘦下來速度應該更快。
陸七勾著嘴角,兩人要是知道白胖跑這麼快,是因為他下意識覺得速度快好保命麼。
估計是,做『山匪』的時候練出來的吧。♘♞ ➅➈ş𝐇𝔲𝓧.ⒸOм 🍮🎄
何用氣喘吁吁的跟著白胖跑過來,這……白胖什麼時候能跑這麼快了,腳底抹油的功夫真的是一等一。
「官爺,胡大夫,姑奶奶,你們是要去後山嗎?是不是……又有那病?」他爹還在後頭,他腳程快,所以先過來,心中忐忑無比。
邱來發溫和的安撫何用「不用擔心,我們是來看看根源地方,還有沒有問題。」
「那就好,那就好。」何用鬆了一口氣。
「我帶你們去吧,白胖你在這兒等我爹,跟他說一下。」何用積極說道。
邱來發點了點頭,他們從馬車裡
拿了出口罩,一人戴上一個。
後山的路不好走,要不是陸七眼疾手快的打了一把胡大夫,胡大夫估計摔了個跟頭,腦袋上留個印子了。
終於到了山澗下方,被燒黑的凹坑已經蓋上一層落葉了,四周圍也沒有動物的屍體。
胡大夫四周圍看了看,還拉下口罩聞了聞,神情無比的鬆快。
陸七抬頭看了看山澗上方,鷹鉤嶺沒有再丟人下來了,四周圍也沒有那種腐臭的味道。
「怎麼樣,胡大夫?」
「沒事了。」胡大夫笑了笑。
確定沒問題之後,一行人打道回府。
在東邊村吃了個飯,直到確定病原根除了,何用父子二人都十分的高興。
要不是邱來發和邱四是在執行任務,估計要被拉著喝上幾杯。
至於陸七,沒人敢找她喝,雖說何用幾個叫著陸七姑奶奶,但陸七始終是個十一歲的小姑娘。
「白胖,外頭的難民什麼時候來的?」陸七溜了出來,揪著蹲在角落裡吃飯的白胖。
白胖稀里呼嚕吃完手裡的飯,擦了擦嘴「十天前,原本要多些,但我們去鎮上有些就跟著我們去鎮上了,這幾個一直不肯走,就想著進我們村。」
「去鎮上不好麼?」
「咱們村買了些筍,大傢伙兒兜里有點錢,被那幾個難民看到了,他們就想在我們村落戶下來。」
陸七揚眉「他們也不闖進來,就一直呆在外面,你們去鎮上他們也不騷擾?」
「前兩天還好,就一直呆在外面,不過……今天圍上來倒是有一些奇怪。」白胖也不理解,今天那外面幾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吃了飯沒耽擱,告別了東邊村。
那幾個難民並沒有追著他們的馬車,而是十分老實的蹲在兩邊。
陸七從馬車窗口看過去,認真的打量著他們。
「高瘦……」陸七跳下馬車,喊了聲村口站著的高瘦。
高瘦繃著臉,看著很兇的樣子。
他彎下腰「姑奶奶。」十分硬邦邦的。
陸七:……
她感覺膝蓋中箭。
至於彎下腰麼?
她會長高的好不好!
來這兒快半年了,家裡的崽子們個頭一個個的都往上竄了竄,只有她的保持一如既往。
「你們大當家叫什麼名字?」
高瘦搖了搖頭「沒有大當家!」他木著臉。
姑奶奶要整啥?
饒了我吧!
「何東青出過村子沒?」
「從牢里出來,一直沒敢出門,咱們都不待見他。」
陸七突然回頭,正好跟一個難民對上視線,她露出無害的笑容。
敏銳的難民爬起來就想跑,陸七將腳邊的石頭踢了出去,直接砸到他的後腦勺。
「鷹鉤嶺山匪的漏網之魚。」陸七抬了抬下巴。
一說大當家,她就能感覺背後的視線,再說何東青……他就顯然坐不住了。
似乎是這麼多天,
終於有了消息。
邱來發將那難民給綁起來,其他難民都散開「我們不是……我們真的是逃難的。」
「那你們堵在我們村子幹什麼。」白胖來替班,他腦瓜子還算靈活,立刻補上懟了這些人。
他們對視一眼……「他……他說他有熟人啊。」指著被陸七一石頭擊倒的男人。
「都抓回去。」邱來發一個套一個,五個難民全都綁起來。
邱四趕著馬車,這五個人被騎著馬的邱來發牽著。
到了衙門口,胡大夫從馬車出來,看著被邱來發牽著的一串人「邱捕頭,你等一下。」他十分警惕的拿出帕子捂著自己的鼻子,給第一個難民把脈,檢查了他的眼睛,口舌。
「像,太像了。」胡大夫忍不住說道。
「您的意思是?」邱來發臉色大變。
「嗯,不過不嚴重,但……必須找到根源。」胡大夫點點頭。
還沒有東邊村的嚴重,只不過是剛萌發,屬於十分輕的那種。
「鷹鉤嶺的漏網之魚,還是和鷹鉤嶺有關。」陸七提醒邱來發。
邱來發點點頭「胡大夫,不礙事麼?」
「不礙事,其他人並沒有。」胡大夫給其他四個人也把脈檢查了,十分的確定。
不具備傳染性,不然這幾個人不可能一個都沒染上。
「他喝兩劑藥就沒事了。」
不礙事就成,他一定好好把這個人從哪裡往這邊來,一路上經過了哪裡給炮製出來。
「別裝死,走。」邱來發將人拉進去
「陸七,這事你別摻合了,讓衙門的人去處理。」胡大夫叮囑陸七「近期就別帶你弟弟妹妹到鎮上來了,流民多,不安全。」
陸七有一些沉默,她好一會兒才回答胡大夫「嗯。」
「永州府受災的人很多,一定會有分流的,通知一下你們村長,最好跟東邊村那樣。」胡大夫不放心,他家的小徒弟一家子都是孤兒寡母的。
「要不……把小朝送我那?」自己的徒弟自己護著。
被陸七看了一眼,胡大夫訕訕的閉嘴。
兩人回濟世堂,胡大夫拿出幾個瓷瓶「這些帶回去給我徒弟……他知道怎麼用的。」
然後十分不舍的拿出幾個十分小巧的瓷瓶,比剛剛的小上許多「這些給你吧。」好歹是徒弟的姐姐,他就大方一回吧。
陸七一邊拿了一個,然後擺在胡大夫的面前。
這個中年老男人的偏心,肉眼可見。
一大一小,巨大的差距。
「咳咳……」胡大夫清了清喉嚨,不跟陸七對視,把大的瓷瓶放在盒子裡「這是個小朝的。」
「這是給你的,上面都有標註了藥效。」胡大夫心想,他真的很貼心。
陸七:……
她將盒子放進背簍里。
「你不知道藥效,小朝知道。」胡大夫不放心的叮囑。
大的不標註藥效,不就是怕她用了麼?
嘖!
這胡大夫防備誰呢。
「放心吧,一定送到小朝手上。」
到了小朝手裡,分好藥效之後,不用她說,乖弟弟自
然會送到她手裡好吧。
這防備的小伎倆,一點用都沒有好吧。
「那趕緊回去吧。」胡大夫揮手,不招呼陸七了。
「有什麼消息記得通知我。」陸七也不客氣的吩咐。
胡大夫頭也不抬「知道了。」
陸七買了不少年貨,打算過年後再來鎮上了,囤積點生活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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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
「明知道家裡的糧食都已經被盜了這麼多,居然還拿出去嚯嚯。」
蔡蓉柳被妯娌指著鼻子罵。
「你們倒是富貴人家,千金小姐,善良大方。」周小雲氣急了,她兒子沒有考上秀才就算了,囤積那麼多糧食被盜走了也算了,她今天去鎮上一趟居然聽到有人在施粥?
她還想著,是鎮上哪個富貴人家這麼好心,接濟難民。
去湊湊熱鬧看了一眼,就看到是自家的下人,還有江寶玉那個臭丫頭。
然後聽到不少的人說江寶玉多善良,多好心,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周小雲真的氣笑了,問了一下,這施粥已經兩三天了,聽到這兒她眼前一黑,那些糧食都搬出來,給了難民。
沒有分家,江福來怎麼敢這麼擅自主張,真當江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嗎?
她恨不得衝上去給江寶玉兩巴掌,指著江福來的鼻子大罵,可她還有理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氣沖沖的回到家,拉上二弟妹,一把將蔡蓉柳給堵在房間裡。
「我不知道。」蔡蓉柳十分的茫然,聽到周小雲說的,也十分的震驚。
周小雲不信,她抓著蔡蓉柳「平時你們一家子作威作福就算了,我們吃點虧無所謂,忍著。」
「現在你們拿著江家的錢去揮霍,怎麼……江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三房當家了。」
蔡蓉柳罵得狗血淋頭。
周小雲還是氣不過「我不信,爹娘任由著你們胡來!」她打算去告狀。
她就不信了,爹娘還能偏向三房,再偏心,也有個度吧。
蔡蓉柳眉頭緊鎖,大嫂這樣子應該說的是真的。
不行,她得去鎮上一趟,告訴當家的和寶玉,讓他們有心理準備。
自己也想問個明白,不然無緣無故被大嫂一通指責,她也堵得慌。
「寶兒,你讓你爹救濟流民幹什麼?」看著糧食搬出來熬了白粥,雖然十分的寡淡,但也是糧食啊。
她們府上的糧食都被盜了,怎麼還能浪費這些糧食呢。
聽說都兩三天了,她心底著急的很。
蔡蓉柳找江寶玉問清楚,江寶玉已經換了一身的衣服,就像個普通的農家小姑娘,手裡拿著工具「娘,我要去幫忙,你別打擾我。」
「江寶玉,你知不知道你大伯和二叔一家子已經很不滿了,你想幹什麼。」蔡蓉柳在家一天到晚的被妯娌針對,酸言酸語的排擠,她難道不能知道為什麼嗎?
「我想救人。」江寶玉拿出她一直帶在身上的玉佩,摩擦著上面的周字。
蔡蓉柳眼眸亮了亮「你的意思是?」
只見江寶玉點點頭,蔡蓉柳嘴角帶著笑「娘跟你一起去,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