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書靜靜地站在原地,任憑熱浪和怒火將她包圍。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就像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定是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才讓秦霄如此憤怒。
「不知背叛一說,從何而來,我若沒記錯,我是你的顧問,同時,我們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
秦霄眼底泛著冷冽,一步步逼近袁書,語氣森冷。
「原來我在你眼裡,只是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好,很好,袁書,我給過你機會,既然你選擇了他,那就別怪我不顧情面。」
很快就上來幾個人,將袁書綁在一根長凳上,另有兩人,高高舉著木棍,等候指令。
袁書沒有掙扎,她可以掙脫,可眼下,她不得不忍,以秦霄二皇子的身份,要斷她一切後路,易如反掌。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咬著牙,面無表情地看著秦霄。
秦霄見她依舊沒有絲毫懼意,只認為她對秦復已經死心塌地,甚至連死都不怕,心中越發憤怒。
他一個眼神示意,棍子就一下又一下落在袁書的身上。
厚重的板子打在袁書的身上,袁書一瞬間仿佛回到前世,那些板子,變成了踢在她身上的無數雙腳。
劇痛傳遍全身,但她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秦霄緊緊捏著茶杯,隨著那一聲聲的板子響,他的情緒也越來越起伏不定,又似怒,又似怨,又似恨,又是屈,說不清,道不明。
明明是他先與她相識,他先拋出橄欖枝,怎麼偏偏就選了他的勁敵。
打了多少板子了?好像已經很多了,可為什麼她連表情都沒變一下,自己就這麼不被她放在眼裡?
秦霄越想越氣,見袁書也沒有任何疼痛的表現,心裡就跟賭氣似的,便任由那板子一直打。
就連打板子的人,打到後面都有些遲疑了。
明明開打之前說過,讓他們要打疼,但又不能打太重,可這麼一直打下去,怎麼也得見血啊。
果然,很快袁書的褲子上已經鮮血淋淋。
打板子的人終於慢了下來,疑惑地看著秦霄。
秦霄此前只注意袁書的眼神,一直在試圖從她表情上看到懼意,直到高舉的板子遲遲沒有落下,他才凌厲盯了過去。
這一盯,才注意到,已經見血。
他心頭猛地一緊,下意識看向袁書,後者卻依舊那副無所畏懼的模樣,微斂的眼瞼,透著一股冷漠。
這眼神,卻再一次激怒了秦霄。
「我讓你們停了嗎?」他今日,非得讓這女人跟他求饒不可。
於是,板子再次高高舉起,可就在即將要落在袁書身上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道冰冷的聲音在花園中響起。
「住手!」
聽到這個聲音,秦霄手上一緊,看向來人,嘴角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淺笑。
「皇兄,你怎麼來了?」
秦複眼神冰冷,仿佛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目光落在袁書身上,看到她渾身是血的樣子,一絲怒意幾乎要噴薄而出。
「她犯了什麼事,值得你堂堂二皇子,在自家院子裡動用私刑。」秦復一字一句冰冷質問。
秦霄冷笑一聲,「這不都是拜皇兄所賜嗎?她犯了什麼事,皇兄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怎麼還反問起我來。」
秦復淡淡斜他一眼,「技不如人就把氣撒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二弟,這麼狹隘的心胸,可難成大事。」
「我承認,這一局,皇兄贏了,皇兄確實好手段。」秦霄笑吟吟的。
二人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火花迸濺,氣氛劍拔弩張。
袁書趴在椅子上,感覺屁股已經脫離了她,剛開始還痛,現在已經麻了。
額頭的冷汗已經將地面打濕了一片,她垂下眼,汗珠順著眼皮,滾落到眼睛裡,刺得有些微痛。
能把她與秦復、秦霄聯繫起來的事情,她知道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當初來京都時,抓的那個大金牙。
袁書知道大金牙被送去了京兆府,她也知道,秦復肯定會找機會殺了大金牙滅口。
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是被牽扯到其中。
今日秦霄爆發,定是大金牙才剛死,而秦霄找上她,定是誤以為大金牙的死與她有關,而就她目前知道的信息,與她有關,且能關聯到大金牙的,只有昨天因她報官而被抓的王懷。
袁書想通這一層後,竟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又一次成了秦復和秦霄兄弟二人爭鬥的犧牲品。
這倆兄弟,不愧是兄弟啊,真的,沒有一次讓她失望。
他們,一個狠辣無情,一個陰險狡詐,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真的把他們那套自私自利,利益至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袁書輕輕呼了一口氣,感覺眼前有些發黑。
之前本就曬了許久,又被打得不知成了什麼樣,她能堅持到現在,全憑毅力。
忽然,「咚」的一聲,袁書額頭砸在板凳上。
那一瞬間,她幾乎要暈過去。
秦復和秦霄都立馬轉頭看向她。
秦霄眉頭微擰,冰冷的目光掃了那兩個打板子的人一眼。
二人嚇得惶惶跪下去,可哪裡敢說話,他們總不可能說,是二皇子沒制止他們。
秦複目光冷冽,起身,來到袁書面前。
兩個打板子的人趕緊將袁書身上的繩子解開。
袁書失去了控制力,自身也沒有力氣,身子一滑,就滾在了地上,露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
秦霄心頭像是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說不上是什麼情緒,只覺得堵得慌。
他抱起袁書,看也未看秦霄一眼,離開。
袁書難掩心頭冷意,「大皇子何必多此一舉,平白髒了你的衣裳,放我下來,這點小傷,死不了。」
秦復並不理會她,隔了許久,才慢慢道:「你不是早就和他鬧掰了嗎?我也沒必要多此一舉。」
袁書最終被秦復送回來她的小院。
其他人都出去辦事去了,院子裡只有幾個打掃洗衣做飯的工人。
「把張御醫請過來。」秦復將袁書放在床上後,吩咐銀刀。
袁書嗤笑。
「草民皮糙肉厚,一點小傷,不敢勞煩御醫大架,還請大皇子回去,草民要寬衣。」
秦復只當她在說氣話,又吩咐院子裡的人去燒熱水,給她淨身。
這廂剛吩咐完,一回頭,袁書已經掙扎著爬起來在脫衣服了。
趁著布料還沒和傷口黏住,她得先把褲子脫下來。
秦復猛地別過臉去,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能說一句。
「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袁書忍著痛把褲子脫了,又拿了一把剪刀,將裹褲的屁股剪了一個大洞,穿上,再艱難的趴在床上。
做完這些,已經滿頭都是汗。
她將下巴枕在手背上,盯著一處發呆,漸漸地,意識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