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殺身之禍

  袁書表面上並沒有人異樣,將棺材蓋又合上。

  倘若被人知道王旭並非自殺,而是他殺,那她這個「逼迫」王旭自殺的罪魁禍首,必然會被官府抓去問話。

  按照官府那套尿性,高低得她把送牢房關幾天,到時候能不能查出真相另說,她糖酒會在即,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被束住手腳。

  王懷見她這副模樣,還以為她是心虛害怕,更加囂張跋扈,指著袁書的鼻子破口大罵: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訴你,我弟弟的死,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我要讓你血債血償!」

  袁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便走。

  直到她走遠了,院子裡依然迴蕩著對她的咒罵聲。

  王懷聽著這些聲音,原本悲痛欲絕的面容上卻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他緩緩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王懷處理好王旭的後事,是日晚,卻換上了一身寶藍色錦袍,悄悄地從王家後門溜了出去,直奔城西的宜春院而去。

  宜春院,京都城裡最有名的煙花之地。

  王懷熟門熟路地來到一間名為「醉春閣」的雅間,輕輕叩響了房門。

  「進來。」一個嬌媚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了出來。

  王懷推門而入,只見一名女子斜倚在床榻之上,身上只穿著一件輕薄的紗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嫵媚動人。

  這女子,正是宜春院的頭牌小桃姑娘。

  「王公子,你可算是來了。」小桃姑娘看到王懷,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就被一抹幽怨所取代,「奴家還以為,公子已經把奴家給忘了呢。」

  王懷走上前去,一把將小桃摟入懷中,柔聲說道:「怎麼會呢?我這不是一忙完就趕來見你了嗎?」

  「哼,誰知道公子是不是在敷衍奴家?」小桃姑娘輕輕推開王懷,嬌嗔:「公子這幾日,為了家中事情焦頭爛額吧?哪裡還有時間來理會奴家?」

  王懷聞言,立馬笑著安慰,「家裡的事重要,你也一樣重要。」

  「真的嗎?」小桃姑娘半信半疑地看著王懷,「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誰知道公子是不是又在騙我?」

  「我……」

  「好了,我也不想聽公子解釋了,」小桃姑娘打斷王懷的話,淡淡地說道,「公子答應小桃的事,已經過去許久,卻仍沒有任何動靜,可見公子對小桃並無情誼。」

  王懷趕緊賭咒發誓。

  「你放心,我已經有辦法了,五百兩銀子,我一定會儘快拿來。」

  小桃眉梢微微一挑,嬌俏地撲進王懷的懷裡。

  而就在他們房門外,一身男人打扮的袁書,正由一位姑娘笑臉陪著。

  袁書指了指小桃的房門,「聽說這裡是頭牌的住所,誰這麼好運,竟被頭牌相中了?」

  那姑娘因他給的大方,又有禮,便很是熱情多話。

  「裡頭是小桃姐的情郎,聽說他要湊銀子替小桃姐贖身,之前好一段日子沒來,今日來了,怕是銀子已經湊齊了。」

  說著,又羨慕,「小桃姐真好運,能遇到願意為她贖身的男子。」

  袁書心下瞭然,她現在懷疑,王懷根本就知道王旭是他殺,因為那勒痕很明顯,稍有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來。

  可王懷隱瞞了此事,恐怕為的就是銀子,而且還是向她這個「兇手」勒索。

  袁書不動聲色地聽著,遞給姑娘一塊碎銀,姑娘眉開眼笑地收下,又說了幾句閒話,便扭著腰肢離開了。

  袁書也轉身離開。

  她已經有了方向,按照現實規律總結,最有可能的,就是熟人作案。

  翌日,袁書換上一身粗布麻衣,扮成一個賣菜小販,推著小車在王家附近轉悠。

  她一邊賣菜,一邊和周圍的鄰居閒聊,打聽著王家的事情。

  「大娘,這王家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啊?怎麼天天大魚大肉的,這麼熱鬧。」袁書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喜事?哎呦,姑娘,你是外地來的吧?這王家最近可是辦喪事呢!他家二公子前幾日剛死了,這不,剛辦完喪事。」一個正在挑選青菜的大娘說道。

  「死了?怎麼死的?這麼年輕,真是可惜了。」袁書故作驚訝地問道。

  「可不是嘛,聽說是被人逼死的,造孽啊!」大娘直搖頭。

  袁書也什麼情緒,笑著與大娘說了許久的話。

  與大娘分開後,她繼續在王家附近打探消息。

  這一探,還真讓她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王家隔壁的劉寡婦,雖有貞潔牌坊,卻還細緻地描了眉。

  這劉寡婦,年近四十,丈夫早亡,膝下無子,平日裡口碑很好。

  可那眉毛,描的那樣細緻,不符合一個有貞節牌坊的寡婦人設,叫她不得不多疑。

  一連兩日,袁書都暗中跟蹤劉寡婦。

  終於,第二日的晚上,劉寡婦偷偷摸摸地出門,前往城外的園山寺。

  這園山寺,香火併不旺盛,平時很少有人去。

  袁書一路尾隨其後。

  劉寡婦徑直來到寺廟後山的一片竹林之中,見的卻是一名身穿袈裟的和尚。

  袁書躲在暗處,將二人的話聽的一清二楚。

  「大師,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面了,我這樣的人,若是被發現,可是要浸豬籠的,而你,因為我,也...」劉寡婦聲音哽咽。

  和尚沉默許久,才道:「不必擔心,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我已經決定離開園山寺,去雲遊四海,以後,你也不用再擔驚受怕。」

  「你要走了?」劉寡婦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舍,「可是,我們……」

  「不必多言,」那和尚打斷劉寡婦的話,說道,「你我之間,不過是孽緣一場,早斷早好。」

  「可是……」

  「阿彌陀佛,」那和尚再次雙手合十,低聲念了一句佛號,然後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劉寡婦站在原地,望著和尚離去的背影,臉上滿是悲傷和絕望……

  袁書藏在暗處,其實已經非常明了了。

  劉寡婦有貞節牌坊,若是被發現私會男人,只有死路一條,王旭定是撞破了二人的事,才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