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園。
黑刀將袁書等人搬走的消息匯報給秦霄。
同樣在場的武志雄好奇,「袁書是何人?可是殿下又新收的幕僚?」
秦霄把玩著手裡的魯班鎖,他如今已經將十八柱拆開,但再恢復原狀,確實怎麼試也不對。
「不是幕僚,是顧問。」
武志雄疑了一瞬,想問顧問是什麼,可見秦霄臉上陰晴不定,便又不敢問了。
黑刀還在等指示。
「可要派人繼續盯著他們?」
秦霄沉吟倏爾,才道:「暫時不用,以她的心眼,讓你們看到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要緊的,你們也看不到。」
黑刀應是,退了下去。
武志雄這才繼續訴苦。
「那牢房又潮又暗,蛇蟲螞蟻多不勝數,勝兒從未吃過這樣的苦,哪裡受得住,還請殿下開恩,勸說皇上,讓大理寺放我勝兒回家。」
秦霄表情雖看著溫和,可眼底卻透出冷意。
「我早說過,讓你好好管教你那兒子,否則早晚要出事,你倒好,變本加厲,縱容無度,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你當真不知道?」
武志雄訕訕,頓了頓,才道:「勝兒是孩子心性,也就是胡鬧了一點,他在家很是乖巧,在外面,總有那不長眼的東西要惹他不高興...」
見秦霄臉色越來越沉,武志雄立馬又改口。
「我以後肯定對他嚴加管教,不會讓他再惹是生非,懇請殿下幫我這一回,以後殿下要我做什麼,我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秦霄手裡拿著拼了大半的鎖,可剩下的,卻始終找不到空間放進去。
他臉上難得露出一絲慍怒,將鎖扔在桌上,再看武志雄,眼神已經冰冷。
「父皇親自發話,我若是求情,就是往火坑裡跳。你在別的事情上還算可靠,可唯獨兒子這點,容易壞事,似昨天早朝上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
武志雄嚇得額頭冒汗。
都說二皇子溫潤如玉,寬容大度,可實則,他的喜怒最難揣測,可能臉上與你說笑,心裡卻已經想好要怎麼要你性命。
他不敢再求情了,便主動說起怪事。
「那銀子肯定不是我的,門衛也說過,只是一個轉眼的工夫,銀子就出現在門口,這是怪事之一。」
「後來傳出謠言,我心想把銀子送去京兆府,摘清關係,誰知銀子上了馬車就消失了,還是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說到這兒,武志雄就憋屈。
「謠言太甚,我總不可能說銀子突然消失,聖上肯定不會信,我沒辦法,便又自掏了腰包補上。」
他慪的咬牙跺腳,「誰知這貨賊人跟我耗上了,又把銀子偷走,還換成了一堆石頭,害得我不得不再自掏腰包填補。」
秦霄沉思了片刻,問:「銀子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消失的?」
武志雄遂又把銀子消失的具體情況說了一遍,幾乎可以說是,一眨眼的工夫,銀子就突然沒了。
「武勝最近得罪過誰?」秦霄又問。
武志雄搖頭,「他一直都很...」
見秦霄眼神警告,他只能換個說法,「據我所知,沒與誰產生過衝突。」
秦霄淡淡看他一眼,「你確定?擺在你後院的那個熱氣球,從何而來?」
武志雄疑惑,「熱氣球?前陣子傳的沸沸揚揚的那個會飛的東西?我不曾在家裡看到過。」
熱氣球被武勝拿回去後,因為沒有燃料,便不能再起飛,武勝沒兩天就膩了,把熱氣球扔在後院無人管。
武志雄不知道也正常,因為武勝並沒有告訴他。
「殿下的意思,是我兒拿了熱氣球,才讓有人懷恨在心從而誣陷我們一家?」
說完又奇怪,「可據我所知,那熱氣球只是一普通百姓的東西。」
一個普通人怎麼會有那麼大能耐,他還是最懷疑大皇子那邊。
「依我看,這件事怕是大皇子的手筆,只是他千算萬算,算錯了聖上,殿下你放心,聖上是偏愛你的,他知道我站在你這邊,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秦霄斜睨著他,「你也知道這件事已經大事化小。」
武志雄知道這是讓他放棄給武勝求情的意思,只能滿臉擔憂垂頭。
秦霄拿起桌上的魯班鎖,起身離開。
「準備一壇好酒和一盒點心。」他道。
半個時辰後,一輛質樸的馬車停在某巷子口,然後走下來一位與馬車極其不符合的公子。
陌生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最是恰當不過的形容。
只不過等這位公子走進巷子後,看到前面還有一輛馬車,擋去了半邊路。
黑刀試問:「肯定是流芳園那邊。」
秦霄頓了一瞬,還是抬步走進巷子。
院內,袁書正在接待秦復,她端上一碗粗茶,很隨意。
「粗茶一杯,秦公子若是喝不慣,便不用喝。」
秦復似笑非笑,端起碗看了一眼,聞了聞,又放下去。
「如此不待見我,倒也不必表現得這麼明顯,十萬兩銀子,怎麼都夠你買一些好的待客之茶。」
袁書很無辜,「我又不喝茶,待客的飲料我也有,就怕你喝不慣。」
她進屋去。
秦霄推門而入,看著坐在前院的秦復,忍不住一笑。
「大哥,你這樣的身份,被安排在院子裡坐,顯然是沒把你當回事。」
進大門,過影壁,是有個前院,但其實真不是用來待客的地方。
秦復不為所動,將旁邊一張空椅子拉了拉,「請坐。」
袁書端著一個碗出來,看到二人,笑一聲,「你也來了,坐。」
然後進屋,又倒了一碗橙汁,出來時,兩手端著兩個大腕,往桌上一擱,將秦家兄弟都驚了驚。
「你這是把染坊顏料端上來了?」秦霄湊近聞了聞,卻又覺得很酸甜。
「橘子做的果汁。」袁書大方,「隨便喝,不夠我屋裡還有一桶。」
秦復遲疑一瞬,端起碗,輕飲了一口,眼裡有一絲驚艷閃過,味道倒是奇特。
秦霄也喝了一口,不由贊道:「看來袁姑娘手裡的新奇之物確實很多。」
袁書搖頭,「就是一碗橘子汁兒而已,把橘子剝了皮,手一捏,再加點河裡的水,就是橙汁,很簡單。」
秦家兄弟表情都有些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