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青、麗姐兒,你們餓了吧,這是你們二舅給的點心,你們快點吃,墊墊肚子,娘等下去給你們煮肉吃」,吳小蓮放下背上的籮筐,拿出一封點心,對著一雙兒女說到。
「娘,真好吃,你也吃」,李長青和李麗均把手中的點心遞給吳小蓮吃。
「娘不吃,你們吃,吃慢點,小心噎著,來喝口水。」
看著長青、麗姐兒吃的狼吞虎咽的樣子,吳小蓮忍不住心痛,這是餓的多厲害啊。
吳小蓮心裡思緒翻湧著:「外人都說她嫁的好,夫婿有本事,可真的如此嗎?
李吉慶確實有本事,從三餐不濟到現在小有家財。
但是她真的嫁的好嗎?其實不然。
她剛嫁進李家的時候,不僅要操持家務,伺候婆母,還要幫著李吉慶走街串巷賣貨,起早貪黑的一刻也不能停息。
等有點銀錢了,她就更停不下來了,依舊需要屋裡屋外兩手抓。
婆母的性格還逐漸變得古怪,不管她如何努力,婆母始終都覺得她不會替夫婿分憂。
她有時候很迷茫,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達到婆母的標準。
後來,她才明白,不是她做事不夠認真,不夠努力,也不是她所謂的婆母沒看到,只是她所謂的婆母不喜歡她而已,不想看到他做的任何事而已。
以至於不論她做什麼,她那個所謂的婆母都不滿意。
最可悲的是,因為她的不受待見,她的一雙兒女也不受她那所謂的婆母的喜愛。
長青還是長孫啊,她那所謂的婆母竟然也不憐惜!
唉,自己真的是命苦嗎?」
隨著「吱呀」一聲響,吳小蓮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
廂房的木門被打開,李吉慶匆匆的走了進來。
「小蓮,我把這些東西拿去給娘分配」,李吉慶說完便伸手抬起籮筐。
「我的東西,我憑什麼要給,你不許動」,吳小蓮伸手阻攔道。
「你也知道娘的性格,不給她會鬧騰一陣,你就當是心痛心痛我」,李吉慶放軟態度說到。
「呵,李吉慶,誰又心痛我呢?
我嫁你這麼多年,你有沒有真心憐惜過我?
初嫁你時,你說家裡困難,讓我把嫁妝里的二兩銀子給娘作為家中開銷,等家裡好過了再把嫁妝銀子補給我,可是這麼多年了,我的嫁妝銀子你可還記得補給我?
我還記得我的嫁妝裡面有一個我阿奶留給我的金手鐲,你藉口給婆母戴戴,可是這都多少年了,至今尚未歸還給我,你可知那金手鐲現在在哪兒了?
這麼多年,我每次回娘家都會帶些東西回來,可是這些東西都會被你以各種理由拿給婆母,今天還是如此!
你不是嫌我娘家窮嗎?不願與我娘家過多來往嗎?可是你怎麼還好意思要他們給我的東西...」
「吳小蓮,過去的事你還提它幹什麼,我已經放軟態度和你說話了,你不要胡攪蠻纏」,李吉慶突然怒吼起來,嚇得李長青和李麗瑟瑟發抖。
「李吉慶你嚇到孩子了」,吳小蓮趕緊去把一雙兒女抱到懷裡。
「哼...」,李吉慶背起籮筐準備離開。
「你幹什麼,不許動我的東西」,吳小蓮說完再次上前阻止。
只聽「砰...」的一聲,吳小蓮被李吉慶推倒在了床邊。
「哎喲,我的腰」。
「娘,你沒事吧」,李長青和李麗都緊張的跑了過來,攙扶摔倒的吳小蓮。
只有李吉慶還和沒事人一樣,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此時,吳小蓮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的滾落著。
「娘,你別哭,等我長大了,我會掙很多銀錢給你用,我也不會讓你再受任何人欺負」,看著李長青一臉信誓旦旦的樣子,吳小蓮滿是欣慰。
「娘,我怕,嗚嗚嗚」,李麗傷心的哭了起來。
「不怕,麗姐兒,你看這是什麼?」,吳小蓮突然想到了吳晴晴給麗姐兒的珠花,便拿了出來給麗姐兒看。
「哇,是珠花,好漂亮,娘你哪裡來的」,李麗破涕而笑。
「這是你晴晴姐給你的,喜歡嗎?」
「嗯嗯嗯,我超級喜歡」。
看著麗姐兒滿臉欣喜的樣子,吳小蓮臉上才多了幾絲笑容,「來,娘給你戴上。」
「娘,我好看嗎」?
「好看,我們麗姐兒最好看了」。
「哥哥,我好看嗎?」
「好看,好看」。
「哈哈哈...」,麗姐兒發出了歡愉的笑聲。
吳小蓮看到這一幕內心暖暖的,此刻,長青和麗姐兒是她在這個家唯一的溫暖。
「娘,我想出去玩兒」,麗姐兒摸了摸頭上的珠花。
「去吧」,吳小蓮知道麗姐兒這是想出門給小朋友炫耀炫耀。
「長青,這些點心能吃飽不?」
「娘,我已經吃飽了」。
「既然吃飽了,你也出去玩一下」。
「好的,那娘,我出去了」。
「去吧」。
待李長青和李麗出門後,吳小蓮揉了揉撞痛的腰,掀開衣服一看,已經青紫一片。吳小蓮從箱子裡面拿出藥酒,咬牙忍著疼痛將青紫揉散開來。
今天忙碌了一天,加上心神耗費太多,吳小蓮實在是太累了,她打算小憩片刻,她靠在床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嗚嗚嗚...」
吳小蓮在睡夢中好像聽到了麗姐兒的哭聲,一時從睡夢中驚醒。
「吱呀」,隨著木門的打開,麗姐兒進入了她的視野。
看著哭泣的麗姐兒,吳小蓮滿是心痛,「麗姐兒,你這是怎麼了?」
「娘,堂姐搶了我的珠花,嗚嗚嗚...」
吳小蓮聽得火冒三丈,「走,娘去給你搶回來」,吳小蓮起身下床,朝著屋外走去。
剛到院中,就看見李靜和李思正在互相擺弄著頭上的珠花。
吳小蓮氣的心肝痛,上前指責道:「你們兩個作為堂姐的,怎麼可以搶你妹妹的東西」。
李靜和李思怯生生的往後退,還不停的喊到:「奶,娘,大伯娘要搶我們的珠花。」
吳小蓮聽到這些話語簡直暴跳如雷,當著她的面都如此顛倒黑白,她不在的時候,不知道會如何欺負她的女兒。
「吳小蓮你在幹什麼?」,苟春花出來抱住兩個女兒,對吳小蓮吼道。
「呵~我在幹什麼,你說我在幹什麼,你的兩個好女兒搶了我們麗姐兒的珠花,還惡人先告狀說我搶他們的珠花,你們這還真是好家教。」
苟春花看了一眼兩個女兒頭上的珠花,笑著說道:「哎喲,大嫂,不就一對珠花嘛!姐妹之間說什麼搶不搶的,靜姐兒和思姐兒戴一下就會還給麗姐兒。」
「苟春花你倒是說的好聽,你的兩個女兒哪次搶了麗姐兒的東西是歸還了的?」
「不還又怎麼,妹妹不能讓讓姐姐嗎?」張寡婦從廂房裡出來吼道。
「呵,別人都是姐姐讓妹妹,你們李家倒是反其道而為之,我今天可真是長見識了。」
「靜姐兒、思姐兒先說親,家裡的好東西肯定先緊著他倆。」張寡婦一錘定音的說道。
「憑什麼?這是我娘家的東西,憑什麼要緊著她們」。
「就憑你的東西進了這個家,就是公中的,要怎麼處理由我老婆子來決定,老大好好管管你媳婦」。
「好了,你別鬧了,跟我回屋去」,李吉慶拉著吳小蓮朝著廂房走去。
「你放開我」,吳小蓮打開了李吉慶的手。
此刻,吳小蓮雙眼通紅,頭腦一片空白,她已經被這一家人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只想著要幫麗姐兒把珠花搶回來。
「把珠花還給我」,吳小蓮衝過去想把珠花從靜姐兒和思姐兒頭上搶回來。
「啪」,李吉慶伸手打了吳小蓮一巴掌,並吼道:「你發什麼瘋!」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吳小蓮用手捂住發紅的臉頰,滿眼失落的說道。
「我打你怎麼了,你再這樣我還打你。」
「呵呵呵,李吉慶,你如果這麼不喜歡我們母子三人,就給我一封休書,我帶著長青和麗姐兒過,我倆從此一別兩寬...」
吳小蓮流下了絕望的淚水,對這個家,對這些人,她不再會有任何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