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為母則剛

  吳小蓮和李吉慶進完貨,直到下午才趕回了李家村。

  一進門,就聽見婆婆張寡婦陰陽怪氣的數落,「怎麼現在才回來,不知道家裡有很多事嗎?有誰家的媳婦像你一樣,整天不著家」。

  「哼...」,吳小蓮輕哼一聲,直接無視張寡婦的謾罵,背著籮筐就朝著廂房走去。

  弟媳苟春花看見吳小蓮背著籮筐直接往廂房裡走,心想裡面肯定有什麼好東西,於是上前阻攔道:「哎喲,嫂子,你這背的是什麼,這可是大伯花銀錢買的,應該算公中的,你怎麼可以私自拿走。」

  「呵..你問問李吉慶這可是他掏銀錢買的?」

  「哎喲,天殺的貨喲,連公中的東西都要貪墨喲」,張寡婦突然尖聲嚎叫了起來。

  吳小蓮看著他們的這副做派,覺得十分的噁心,「李吉慶你來給他們說說這可是你買的?」

  「你這個沒有家教的賤婦,竟敢直呼你相公的大名!」,張寡婦怒吼道。

  「呵~,他的名字取來就是叫的,我不叫他的名字叫什麼?」

  「你...你..老大快來收拾收拾你媳婦,竟敢頂撞婆母,不孝啊!嗚嗚嗚,我命苦喲,娶個兒媳婦竟然這樣對我!」

  「好了,娘,你別說了,這些真的都是小蓮從她娘家帶回來的。」

  「她娘家什麼樣子,我還不知道?少糊弄我老婆子」,張寡婦沒好氣的瞥了一眼李吉慶。

  吳小蓮不理他們之間的官司,背著東西直接朝著廂房走去。

  「哎喲,大嫂事情都還沒說清楚,怎麼可以把東西帶走呢?」,苟春花邊說邊用手拉住了吳小蓮背上的籮筐。

  「弟妹,你這是幹嘛,想上手搶我的東西?」,吳小蓮冷眼看著苟春花。

  「呵呵,娘,你看大嫂說的話多難聽,我也只是想問清楚而已。」

  「哼,你這個不敬婆母的賤婦,拿你的東西又如何,難道你不該孝敬孝敬婆母」。

  「要孝敬找你兒子去孝敬,這些東西沒花你兒子一文錢,更與你無關。」

  「你...」,張寡婦被氣的說不出話來,片刻後對著苟春花說道:「春花,你把這個賤婦背上的籮筐給我搶過來」。

  「好的嘞,娘」,苟春花爽快的答到,她剛剛可是看了,裡面不僅有布匹、點心,還有肉呢!而且那布匹一看就價值不菲,她等下一定要好好和婆母說說分她一匹布,她可是好久沒有做過新衣服了,還有她家的兩個女兒也天天嚷著要新衣服呢,苟春花不停的腹誹著。

  吳小蓮側身躲過了苟春花伸過來的手,對著李吉慶吼道,「李吉慶你管不管?你們李家真是好家風,連兒媳婦娘家的東西都要搶」。

  「娘,你看...」,李吉慶諾諾的對著張寡婦說道。

  「哎喲,我不活了哦,哪個婆母被媳婦這樣對待,拿點東西都捨不得啊,兒子也不孝哦,竟然和兒媳婦沆瀣一氣,嗚嗚嗚...

  我的命苦啊,早年喪夫,獨自帶大三個孩子,現在孩子大了,還不孝順我這個老婆子啊,老天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

  張寡婦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搶地的吼道。

  「娘,你快起來,地上涼」,李吉慶頓時心軟了,趕緊上前攙扶起張寡婦。

  「我不起來,你去,你去把東西從那個賤人手裡給我拿來」。

  李吉慶看著張寡婦這樣實在不忍心,便對著吳小蓮說道:「小蓮,你把東西給娘,讓娘來分配」。

  「呵~好你個李吉慶,我的東西我憑什麼要給那個老虔婆。」

  「老大,快將這個不敬婆母的東西給我休了,我家沒有這樣的兒媳」。

  「你還以為我怕了你這個老虔婆,要休就讓你兒快點把我休了。」

  「你..你...」,正當張寡婦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吳小蓮的一雙兒女回來了。

  「娘,你們從鎮上回來啦」。

  此時院外走進一男一女兩個小孩,正是吳小蓮的兒子李長青和女兒李麗。

  只見他們小小的身體淹沒在高聳的柴火中,他們小心翼翼的向前邁著步,每一步似乎都有千斤重,沉重的柴火壓彎了他們的腰,但他們依然努力的把頭抬起,似乎是想要看清前方的路,也似乎是想看清前方的人,汗水布滿了他們的額頭,並順著他們的臉頰不斷的往下滴下。

  看到這副場景,吳小蓮心痛的快要窒息,他只是大半天不在,她的一雙兒女就被欺負成這樣,若他一段時間不在,他的一雙兒女還能好好的嗎?吳小蓮不敢想像。

  吳小蓮趕忙上前給李長青和李麗取下背上的柴火,並輕輕的用袖子為他們拭去臉上的汗水。

  吳小蓮看著一雙兒女又是生氣又是心痛,指責道:「你倆還在長身體,怎麼可以背這麼重的柴火」。

  李麗怯生生的答到:「奶奶說家裡柴火不夠,讓我們去山上打柴火,要不然不給我們午飯吃,但是我們太矮了,打不到高處的柴火,所以我和哥哥弄了大半天才回來這些,娘我們餓,我和哥哥還沒吃午飯呢!」。

  吳小蓮聽後心痛的抱著李長青和李麗哭了起來,對著李吉慶大吼到:「李吉慶,你娘就是這麼欺負兩個孩子的,你也不管管?」

  李吉慶看著兩個孩子的樣子面露不忍,但是又不願去指責老娘,只能和稀泥道:「小蓮,這事就算了,有哪個孩子不幫家裡做事的。」

  吳小蓮聽了這話,真是氣的五雷轟頂,「有哪個孩子不幫家裡做事?呵,李吉慶你還好意思說!小叔整天在家裡睡大覺。小叔家的三個小孩又有哪個幫家裡做事了?憑什麼這個家裡只有我們長青和麗姐兒需要做事?而且麗姐兒才多少歲?他這么小就要上山打柴火嗎?麗姐兒還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啊!

  嗚嗚嗚...

  李吉慶,長青和麗姐兒還是你的孩子嗎?你摸著良心說說你這樣對他們你捨得嗎?你對得起他們嗎?」

  李吉慶被問的啞口無言,他也知道自己對兩個孩子虧欠太多,他也知道自己老娘的偏心,但是自己老娘帶大他們姐弟三人真心不容易,他不願意去指責老娘。

  李吉慶有時候很生吳小蓮的氣,人家都說夫妻一體,為什麼吳小蓮就不能多理解一下他,多體諒一下他,為什麼就不能凡事多忍忍。剛剛成親時吳小蓮還能和他夫唱婦隨,現在似乎一切都變了...

  吳小蓮見李吉慶一言不發,雖然已經知道了結果,但是此刻的心還是拔涼拔涼的,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吳小蓮不再搭理他們,牽著一雙兒女,背著籮筐直接朝廂房走去。

  「唉,大嫂,你怎麼走了,事情還沒說清楚呢!...」苟春花再次上前阻攔道。

  吳小蓮見狀不再言語,順手拿起牆邊的扁擔毫不留情的朝著苟春花揮去,嚇得苟春花連連後退。

  隨著「砰」的一聲關門聲,院中的一切被阻絕在了廂房門外。

  此刻的吳小蓮身心疲憊,好想就這樣沉沉的睡去,不再醒來,可是她不能,她也不敢,他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顧,她怕她哪一天不在了,她的一雙兒女會被這群人折磨的不成人樣,因此她不敢有事,也不能有事,她必須振作起來,這可能就是所謂的為母則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