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想添點衣服鞋襪,再拿點銀票啥的,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孩子正在氣頭上,給什麼都不會收。
他得感謝杜大夫,要不是她在他們父子中間勸說,也許日後扯出這事,說不定會大打出手。
兒子存了要報復他的心思,罵起他來嘴下不留情,要是動手的話,更不會心慈手軟,他恨毒了自己。
父子相殘,人間慘劇,好在有杜大夫在一旁勸說,才讓他的態度軟和了不少。
回頭看了眼正在低頭寫字,邊寫邊問著什麼的杜婉婉,何向進眼底一片感激。 .🅆.🄲
這位大夫不僅僅治病救人,還會醫治人的命運。
比如他何向進,若不是陰差陽錯遇上她,說不定一輩子都不知道南八是他兒子。
後院的南八一言不發,默默地掃地,擦桌子,夜庭雨真的就在一旁坐著,帶辰辰四處檢查。
只要覺得不滿意,她就大呼小叫。
「南八!這裡重掃。」
「南八!這凳子沒擦乾淨,再擦一遍。」
「南八!這銀針要消毒,你趕緊點上柴火。」
「南八!······!」
「南八!·······!」
一開始他聽著很刺耳,覺得她在沒事找事,無理取鬧。聽著聽著就習慣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她說怎麼做就怎麼做。
他就是個做工的,在乎那麼多形式做什麼?
杜婉婉上午忙了半天,下午要去楓林書局給曹啟文換藥,帶著夜庭雨和辰辰,南八一起去。
剛好缺個趕車的,南八會趕,杜婉婉就把趕車的活交給了他,自己再也不用坐在外邊,可以
坐在車廂里陪著兒子說話。
辰辰很聰明,別看年紀小,跟誰聊天都能聊得來,是個貼心小暖男。
夜庭雨最喜歡他了,走哪兒都喜歡帶著他。
到了楓林書局,杜婉婉下車進去,南八的車停在離書局不遠的地方。今天他手裡沒抱著劍,抱著馬鞭。
昨天聽方臉和圓臉說了,杜大夫將人肚子裡的肝臟割了一大木盆出來,應該就是楓林書局的老闆。
他那肚子原本很大,不會是杜大夫將他肚子裡的東西都割出來了吧?
要真是的話,那這杜大夫得有多能耐,敢將人的肚子剖開?還敢將裡頭的肝臟給割掉?難道病人不會死嗎?
不會,曹啟文活得好好的。→
昨天回到家,晚飯後就醒了,沒敢給他吃東西,一直等到他排氣了,才敢給他喝水。
半夜裡,給他餵了一些肉粥,早上吃的也是肉粥,雖然看著虛弱,氣色很好。
中午給他喝的是紅豆湯,都是按照杜大夫吩咐做的。
術後三天以清淡食物為主,不敢吃油膩的東西。
見到杜婉婉來,桂香高興的帶著家裡的老老小小,跪下給她磕頭,她堅信,相公這次是真的好了。
杜婉婉將人扶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不用磕頭感謝。好好照顧你相公就是。」
曹啟文躺在床上,笑著,看著,勸著:「杜大夫!讓他們給你磕一個,權
當代表我了。謝謝你給我做了手術,我感覺好多了,身上的力氣都回來了不少。」
「我是大夫,治病救人都是常事,沒必要那麼客氣。」
杜婉婉被強按著受了一禮,而後起身給曹啟文換藥,這次是當著大家的面換的。
傷口有靈泉水滋養,恢復的很好,沒有出血,很乾燥。
將傷口用酒精清洗乾淨,消毒,舊的繃帶換下,裹上新的。又給他把了一脈,覺得無事,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杜婉婉略坐了坐,起身走了。
桂香送出書局大門,塞給她一疊銀票,站著目送她們三人走遠才回去。
南八坐在車轅上,在等著杜婉婉他們出來,他很久都沒這麼悠閒地出來看過風景了。
以前一邊幫何向進管理城西幫,一邊在想辦法弄死他,可又沒尋著合適的時機,事情就這麼拖著。
沒想到昨晚突然就解決了,還被杜大夫給揍了一頓,最後又被她給醫治好了,自己還成了人民醫館的幫工。 .🅆.
這事想想都覺得好笑,他跟杜大夫算是什麼緣分?
別看杜大夫是個女人,不管在哪方面都很出色,連他昨天想殺了徐晴都能看出來,不愧是大夫,心思縝密,觀察力入微。
醫術極好,心地善良,愛憎分明,知道他身世坎坷,不忍心看他受罪,那麼好的水都捨得拿出來給他喝。
實在是個不錯的人。
正想著,街對面忽然過來五個混子,南八一看,心中頓時暗叫一聲不好。
這混子他認識,城東幫的
小頭目季東海,人稱海哥。
去年兩人因為一點小事交過一次手,那次季東海單打獨鬥輸給了他,一直如鯁在喉。
今天尋上門來,這是聞著他被趕出城西幫的味兒了?故意來找他尋仇的?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一點都不怕,對方是五個人,想打贏,恐怕沒那麼容易。
怎麼辦?他是打還是不打?
杜大夫可千萬別這會兒出來,不然會連累了她,這是他跟季東海之間的事。
「喲!南八!八爺!怎麼躲這兒來了?」季東海皮笑肉不笑地一腳踏在馬車的車轅上,語氣囂張,帶著嚴重的嘲諷,「聽說你去人民醫館做幫工了?我說八爺,你的威風呢?被狗吃了?」
南八不說話,就沉默地坐著,一雙小小的眼睛眯縫著,根本沒把季東海的話放在心上。
他在想要怎麼快速地解決掉季東海和他的同伴,哪怕他不是城西幫的人,季東海想來收拾他也沒那麼容易。
菩薩保佑杜大夫別回來,不然會嚇著她兒子和那個總喜歡對他指手畫腳的小姑娘。
看南八不吭聲,季東海笑得更大聲:「八爺!真慫了?挺不起腰杆子來了?那咱們兄弟間的帳也該算算了吧?
去年你把我打得好慘,我也不多要,讓我和我的兄弟們撒撒火,這事就算了了。以後你願意做狗還是願意做人,那都是你的事,兄弟們管不著。」
南八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裡頭迸射出陰冷的光,哼了一聲,還是沒說話。他從來就不是個多話的人,何況他現在心情不好,就更懶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