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冷然:「我不會逃跑,該我還你的,我會還給你。那水的確不錯,我感覺到了。我沒打算繼承他的東西,那根本就不是我的。」
「有志氣!」杜婉婉對著南八豎起大拇指,「可惜不能當飯吃。」
南八愕然,轉頭看著杜婉婉:「你什麼意思?杜大夫!難不成你希望我回去?」
「回不回去那是你的事,我走了,好好看著店鋪。」杜婉婉說完抬腳離開,才懶得搭理他。
他要不要繼承何向進的家產關她什麼事?又不分給她半厘錢。
南八看著杜婉婉離去的背影,眼底一片落寞,謀劃了多年的報仇計劃,原本設想過很多種玉石俱焚的畫面,結果沒有一種實現。
都被這位杜大夫給攪和完了,她還把自己狠狠地揍了一頓,又拿了仙丹妙藥一般的水給他喝。
這水原來是配給她男人的,她說她男人也是練武之人。這水若是長期服用,絕對有助於武術的精深。
這麼好的水,一定很貴,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工才能還清。無所謂了,反正他沒有地方去,就待在人民醫館吧!
至少這裡還有一間屋子供他棲身,這些年他的銀子都供養了城西的老乞丐們。 🄲
當年要不是他們收留自己,說不定七歲那年冬天他就被凍死餓死了。是七個老乞丐合夥將他圍在中間,才將凍僵的他焐熱回陽。
他永遠忘不了七位爺爺對他的恩德。
後來他被何向進的人帶走,一走就是五年,再回來,七位爺爺走了三位,只剩下四位。
這些年,剩下的四位也陸陸續續都走了,他身邊再沒一個親人。可乞丐窩裡的老乞丐依然不少,他將掙來的銀子都給他們買了
食物和衣裳。
南八在城西人眼裡不苟言笑,是個煞神,在乞丐窩的爺爺們眼裡,他是個懂事孝順的孩子。
好幾次大家都勸他不用一直照顧他們,該留點銀子防身,那會兒他無所謂。等大仇報完,他也許會離開京城去找舅舅。
沒想到今晚的事一股腦兒都牽了出來,大仇報沒報先不說,想去找舅舅卻是暫時不能夠。
他欠了人藥錢,得做工償還。
正想著,感覺身體內升騰起一股子輕微的力量在橫衝直撞,南八坐下,運功練化吸收。
一周天運行下來,感覺通體舒泰,身上的疼痛在急速退去。
這什麼水?實在神奇,杜大夫不愧是神醫,配出來的水都這麼厲害。
杜婉婉回到家,家裡人都睡下了,她進屋稍微洗漱了一下,爬去炕尾跟辰辰一起。
這段時間冷,大家都住一屋,睡一鋪炕,杜婉婉已經很久沒進空間去睡了,辰辰也沒進,母子倆都在外頭睡。
鬧騰了一晚上,累壞了,杜婉婉躺下就睡著。
次日起來,吃了早飯,帶著夜庭雨和辰辰去人民醫館。
過來發現門開著,夜庭雨很緊張,第一個沖了過去:「嫂嫂!是不是醫館進賊了?」
「沒有。」
杜婉婉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進了醫館的夜庭雨大喊:「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嫂嫂的醫館裡?」
南
八正在打掃衛生,見一長的很好看的小姑娘跑進來對著他齜牙,要在以前,他或許什麼都不會說,一拳過去,讓人閉嘴。
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瞧見這位小姑娘奶凶奶凶地對自己怒目而視,就覺得很有意思。原來生活中還能有人對著他破口大罵,厲聲質問。
他拿著掃帚在掃地,很是認真仔細,這種活他訓練的時候幹過,去乞丐窩也時常干,熟悉的很。
「我叫南八。」
「什麼?你是南八?」聽見這個名字,夜庭雨嚇一哆嗦,趕緊躲到剛進門的杜婉婉身後,說話的聲線里都帶著顫抖,「嫂嫂!南八在這兒呢,咱們怎麼辦?」
杜婉婉瞪了南八一眼,轉身摟住夜庭雨:「不怕,南八欠了嫂嫂醫藥費,他暫時在人民醫館做工抵藥錢。你是他老闆,往後他歸你領導,醫館裡不管啥活都讓他干。」
「啊!這樣啊!」夜庭雨的眼睛都亮了,下巴一抬,瞬間神氣活現起來,指著後院,「南八!前院掃的差不多了,去後院收拾。」
第一次見一個人變臉變得這麼快,南八不大的眼睛裡含著笑意。
感覺這小姑娘實在有趣,知道他是來做工的,立馬就變了嘴臉,跟之前嚇得戰戰兢兢的樣子判若兩人。
杜大夫這妹妹真好玩。
南八沒聽她的,而是繼續掃著地板,他臉上的腫脹已經完全消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是杜婉婉的長袍。
套在他身上有點小,顯得很滑稽。
不過他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外頭有幾位百姓進來,見到南
八都愣住了,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杜婉婉朝他揮手:「去後院幹活,你這煞神,嚇著我病患了。」
百姓們又一愣,感覺杜大夫的手段可真厲害,能將煞神收到人民醫館來掃地,實在佩服。
南八一走,好事的百姓就開始打聽,杜婉婉隨口說了一句:「他來我醫館看傷,用了很名貴的藥,沒銀子付,只能來做工抵債。
以後大家見了他不用害怕,都是城西的,誰也沒比誰高貴到哪兒去。只要別招惹他,該幹嘛幹嘛。」
百姓們樂壞了,個個臉上笑眯眯。
有些病患怕說話聲音重了被南八聽見,小小聲地告訴杜婉婉。
「杜大夫!謝謝你!城西沒了這尊煞神禍害,咱們的日子都好過不少。」
「就是呢,何向進不管事很多年了,都是南八在外行走,他要離開了城西幫,看他還敢跟誰橫。」
杜婉婉看了看說話的人,告誡他們:「閒話莫說,閒事莫管,修身養性,長命百歲。」
「說得好!」何向進從外頭進來,掃了眼說話的人,「南八來人民醫館做工抵債,也還是我城西幫的人。」
說話的人低著頭不敢吭聲,何向進對著杜婉婉拱了拱手,什麼都沒說,留下一個包袱,轉身離去。
兒子不理他,待著也沒用,他還是先把謝小蓮牌位的事辦完了再說。
包袱里的東西都是南八住的地方收拾來的,是他親手去收拾的,沒想到這孩子居然這麼窮。
除了兩身衣服,兩雙鞋襪,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