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老太太面前,老叔公看了看她,無奈搖頭:「程氏!你鬧夠了嗎?你不嫌丟人,我們夜家祖宗都嫌丟人。
孩子大老遠回來了,你好好地關著門不讓進做什麼?你把人拒之門外,人家還怎麼回家?」
「叔公!這是我們家自己的事,跟您沒關係,您一邊歇著去。」
老太太一向目中無人慣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然不肯讓自己沒臉。
「你們家自己的事?」老叔公用拐杖敲了敲地板,「你們家自己的事來夜家老宅鬧什麼?程氏!要麼你讓孩子們回家,要麼就按照她們的要求,將人分出去。」
「我不同意。」
老太太像是跟老叔公槓上了,臉色黑沉的可怕。
「不同意也得同意,夜家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女人指手畫腳,還以為自己是侯府老太太呢?
也就萬氏生的老大有能耐,就你生的那倆兒子,哪一個能跟正海比?你還有臉欺負他的妻子妾室?女兒和兒媳婦?
要不是你家老二胡亂攀咬,我夜家子孫根本不會被抄家流放。娶了你,我夜家倒了八輩子血霉。」
老叔公罵完老太太,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轉頭問沈香秀:「孩子!若是把你們分出去,可有落腳地兒?」
沈香秀一怔,茫然地望著杜婉婉,有沒有落腳地她也不知道,得問兒媳婦。吧書69新
見杜婉婉朝她微微點頭,她才堅定地告訴老叔公:「不管有沒有,總比回去被人磋磨強。
繼母比不得親母,我們幾個女人家趕了許久的路,沒想到回來會是這樣一副局面。再苦再難,都不能讓我的孩子受委屈。」
「那行!正海這一支,我做主分出去,往後逢年過節回來給祖宗磕頭就行了,其他時候沒啥事也別回來。」老叔公嘆氣,將分家文書從懷裡掏出來,遞給沈香秀,「孩子!是夜家對不起你!走吧!帶著她們離開。」
拿到分家文書,沈香秀看了一眼,轉手遞給了杜婉婉,帶著她和夜庭雨,徐氏給老叔公行禮,之後又給說了公道話的周圍鄰居彎腰鞠躬,駕著馬車走了。
老太太想要阻攔,鄰居們像是故意的,將她死死擋在後邊,不讓她出去搗亂。
她一個人,又上了年紀,自然不是大家的對手,只能眼睜睜看著杜婉婉跳上馬車,趕著離去。
「娘!今晚咱們找家客棧住一宿,明天去牙行買座小院,暫時安頓下來。」
沈香秀瞧了瞧坐在車轅上趕車的杜婉婉,苦著臉說道:「婉婉!娘沒銀子,咱們哪兒住得起客棧?」
杜婉婉淡淡一笑,從懷裡,實際上是從丫丫那裡拿出個包裹遞到沈香秀面前:「娘!咱有銀子,是我在抄家前藏的,全都在這裡頭了。→」
接過包裹,沈香秀狐疑地打開,大吃一驚:「呀!這不是我房裡的錢匣子嗎?喲!連我的頭面首飾都給裝來了?還有徐姨娘和雨兒的?婉婉!你是怎麼做到的?」
「娘!我跑得快,那會兒你們都去接聖旨去了,我跑去大家的屋裡收的。」杜婉婉編了個瞎話,「也沒管那麼多,亂七八糟都放在了
一起。」
想著兒媳婦在抄家前從這個院子跑到那個院子,馬不停蹄,氣喘吁吁地忙活收集貴重物品,沈香秀就感動的不得了。
「婉婉!我們家有了你,就仿佛有了定基磐石。一路上要不是你在,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娘!您別這樣,我只是搶了點身外之物帶上,沒您說的那麼能耐。」杜婉婉瞧著道路兩旁,輕輕地問,「咱們找一家看起來比較大的客棧安全些,娘覺得如何?」
「可以。」沈香秀沒有阻攔,「咱們就住一兩晚,自然是要住得安全,舒服些。」
後頭馬車上,徐氏坐在車轅上趕車,這種活她雖然多年沒幹,可小時候是幹過的。
那會兒她父親總愛帶著她趕車四處溜達,老太太的娘家爹是京城的一個什麼官兒,具體做什麼的,她也沒問過。
她爹是給程家採買蔬菜肉蛋的,時常領著她出去玩,有時候也讓她幫著趕車。小時候她其實是個淘氣的性子,只是後來被教了規矩,慢慢地就改了。
今天甩房氏那十多個大嘴巴子,似乎又讓她找回了兒時的自己。打人很過癮,以後誰要真的逼到她面前,她什麼話都沒有,抬手就打,打完了再說。
沈香秀讓杜婉婉進了京都繁華地段,一家名為好再來的客棧,從包袱里摸出點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還有些碎銀子捏在手心兒,牽著辰辰,找夥計要了一間上房。
杜婉婉的馬車和徐氏的馬車都讓小夥計趕去了後院,幫忙給馬餵水和草料。
去夜家吵鬧了一場,尋好客棧,進了房間,天都黑了。
四人帶個孩子,要的是一間上房,不敢分開睡,怕出事。寧願擠一些,也要擠在一起。
要了熱乎飯菜吃完,洗漱乾淨,沈香秀才覺得自己終於活了過來。一路上餐風露宿,實在辛苦。
從小到大沒吃過的苦,都在這一個多月里嘗遍了,要不是有兒媳婦在身邊陪著,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過來。
吃完飯,沈香秀和徐氏,夜庭雨早早地睡了,杜婉婉睡不著,在等老鼠六,黑貓三和黃狗九它們。
還有就是得等天黑透了,把貓頭鷹五和蝙蝠四放出來,讓它們去尋找自己的同伴,建立自己的王國。
小七和花嬸暫時待在空間裡,不能隨便出來,等她買了房子,有了自己的家再放出來。
家裡都是女眷,有了家以後得弄些嚇人的玩意兒放在房子周圍,不管誰來,不管武功再厲害,都沒辦法隨便接近她們。
毒蠍子是最好的選擇,還有毒螞蟻也不錯,她得讓小七和花嬸幫忙尋一尋。
齊王府。
歐陽清聽著來人匯報杜婉婉一行的情況,感覺很有意思。
「這杜大夫可真不是一般人,居然從夜家分出來了。也對,夜家都是一群吸血鬼,跟他們攪和在一起,根本沒什麼好。從夜家老宅出來,她們又去了哪兒?」
「住進了客棧。」
「住進了客棧?」歐陽清感覺難以置信,「不說她們身無分文嗎?為什麼還有銀子住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