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交給你來。山里好冷,咱們回去吧!」
杜婉婉打了個寒噤,地上的火銃不見了,丫丫最是貼心,知道她要走,趕緊收東西。
夜庭瀟抱起她,凌空飛掠,沒多久到了人民醫館的房頂,兩人坐在屋脊上,抬頭看星星。
看著看著,杜婉婉就睡了過去,夜庭瀟依然抱著她,拉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每天晚上他都會來人民醫館的屋頂上坐著,只要不下雨,就愛抱著她坐在這裡看星星。
即便兩人什麼話都不說,就這麼傻愣愣地坐著,那也是一種幸福。
這樣的氛圍能叫人安心,平和,輕鬆,愉悅,他什麼都不去想,就跟她一起坐在屋脊上,遺世獨立。
歲月靜好。
次日,姚賢青帶著管家搬來了人民醫館居住,張德仁跟著一起幫忙,杜文軍今天不去莊子上,在家陪著舅舅。
杜婉婉依然開門接診,病患不是很多,半晌就看完了。
午飯後出去了一趟,讓丫丫將空間裡的所有金銀財寶都拿了出來,放在夜庭瀟那處不起眼的宅子裡。
上次夜庭瀟帶她來過一次,將玉面修羅那裡收來的東西堆放進去,拉到莊子上給大家用。→
她記住這裡了,將東西放好,關上門,背著手,閒庭信步在街上閒逛。
難得出來一趟,她慢慢悠悠地邊走邊看。
她依然一身男裝打扮,看上去乾淨純粹,纖塵不染,許多人都認識她,時不時就有人跑過來跟她打招呼。
「杜大夫好!出來透透氣呀!」
「杜大夫!好巧!怎麼今天如此清閒?」
「杜大夫!你上次教給我的偏方很管用呢,我那幾天已經不疼了。」
「哎!杜大夫!你來了!幫我瞧瞧我這手腕上的癤子熟透了沒?可以放膿血了嗎?」
要求看癤子的是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家裡開個雜貨鋪,一大家子就靠這雜貨鋪過日子,算不得多富貴,也不算窮人。
一年到頭忙下來,多少有點富餘。
前天去找她看的病,她說讓他過兩天再去找自己,剛巧今天在集市上遇見。
癤子必須得化膿了,熟透了,割開口子,放出膿血,擠壓乾淨,敷上清涼解毒的草藥,用不了三兩天就好。
「我看看。」杜婉婉拉過少年的手,捏了捏,「還有點硬邦邦的,沒熟透,再等一兩天,要是疼得厲害就去人民醫館拿點藥吃。」
雜貨鋪對面是家成衣坊,沈家小姐沈飛雁剛好在那邊試衣服,抬頭瞧見街對面的杜婉婉跟個男人拉拉扯扯,瞬間靈機一動。
自從得知夜庭瀟的病好了之後,她就傻眼了,早知道他的病好得這麼快,當初真不該眼皮子淺拒絕姑母的提議。
她拒絕了表哥的婚事,姑母拒絕了跟沈家來往,連莊子上出產的緊俏貨物都沒有沈家優先的份兒。
大伯不止一次數落她老爹鼠目寸光,更不待見她這個侄女。
她的婚事相看了幾家都不滿意,有表哥夜庭瀟珠玉在前,看別人,個個都是雞肋。
沒等她把婚事定下來,就聽說表哥的病
好了,姑父姑母親自上門提親,定了人民醫館的杜大夫為妻。
那就是位女扮男裝,不知廉恥的野女人,哪裡配得上她金尊玉貴的表哥?好幾次想去郡守府看望姑姑,遞了拜帖都沒能進門。
姑姑鐵了心不見她,去求老太太幫忙。被老太太罵了個狗血淋頭。
到底不是自己的親祖母,老太太怎麼可能向著她?孤立無援之下她心情煩悶,爹娘幫不了她,大伯姑姑不待見她,祖母厭棄她。
她真覺得自己走到了絕路上,這輩子想再進郡守府,怕是不能夠了。
沒想到老天幫了她一個大忙,那個女人在幹什麼?大街上摸一個男人的手?
她要是把事情鬧大,鬧得人盡皆知,丟了平陽侯府和表哥的臉,那表哥還會喜歡她嗎?
腦子一熱,沈飛雁丟下衣服就往馬路對面沖,連身邊的婢女都顧不上。
邊沖邊大喊:「杜婉婉!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幹什麼?大街上跟個男人拉拉扯扯,你知不知道羞恥?你這麼做,對得起郡守府嗎?」
聚精會神看癤子的杜婉婉被人一推,差點摔倒,她抬頭瞧著沈飛雁那張怒氣沖沖,表情猙獰的臉,心底十分莫名。
「這位小姐!你誰?」
「你別管我是誰,我就問你,你是堂堂平陽侯府的世子妃,在大街上跟個眉清目秀的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沈飛雁見許多人圍過來,聲音越發提高了一倍,「你不要臉,難道不知道給平陽侯世子留點臉嗎?」
「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跟我胡攪蠻纏?」杜婉婉冷笑,抬
手一巴掌甩在沈飛雁的臉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人拉拉扯扯了?」
「啪!」
沈飛雁被打的一個趔趄跌倒在地,臉上瞬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沒多會兒,逐漸跟發麵饅頭一樣腫了起來。
杜婉婉的力氣很大,打人也沒手下留情,這女人滿口噴糞,說她跟人拉拉扯扯。
也不知道她那什麼腦迴路,她要跟人拉拉扯扯,用得著選擇大街上?
「你居然敢打我?杜婉婉!你是心虛了嗎?」捂住臉,沈飛雁眼淚汪汪地望著周圍看熱鬧的人,「大家評評理,這女人已經跟平陽侯世子定親了,居然在大街上跟個小年輕手拉手,還摸來摸去。」
「啪!」
杜婉婉又一巴掌甩了過去,怒罵:「摸你個傻叉,你誰?憑什麼管我的閒事?夜庭瀟的爛桃花?」
邊上有人認出了沈飛雁,馬上告訴杜婉婉:「杜大夫!你說對了,這位是沈家小姐,世子爺的表妹。」
「哦!原來是沈小姐,以前她見人就說自己會嫁給世子爺,沒想到後來世子爺病了,她立即抽身離開,再不說要嫁給世子爺的話。」
「我聽說她一直在議親,只是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沒議成。」
「沈家姑娘誰敢要?平陽侯府已經跟沈家鬧掰了,沒見莊子上出產的白糖,酒,油都沒優先供給沈家嗎?」
「沈家兄弟倆做人不地道,平陽侯幾次三番讓他們照看著莊子上的生意,他們就當耳旁風。如今莊子上的人在杜公子的帶領下乾的風生水起,人家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