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呀!就算兒子無意之間提起過,可她們從來沒見過,杜姑娘不認識她,怎麼就知道她有那病呢?
「杜大夫認識我?」沈香秀疑惑地問,「不然怎麼知道我有偏頭痛的毛病?」
杜婉婉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對不起!我不認識夫人,只是觀夫人面相才看出病症。」
「哦!」沈香秀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問杜婉婉,「大夫是怎麼看出來的?可有法子緩解這頭風症?」
杜婉婉點頭:「有。夫人最近應該是睡眠不好,時常半睡半醒,加上操勞傷神過度,頭風時常發作。」
聽言,沈香秀身邊的嬤嬤十分驚訝,感覺這年輕大夫真有本事,還沒把脈呢?就知道她家夫人得的是什麼病症。
難怪世子爺說這位杜姑娘是位神醫,還真的有神醫的潛質。
「小大夫年紀不大,醫術卻老道。」沈香秀伸出手腕,放在脈診上,「如此便請診脈看看。」
杜婉婉沒有絲毫猶豫,伸出兩指搭在沈香秀的脈門上,隨後神色淡然。
沈香秀瞧著,感覺這小姑娘長的不錯,給人瞧病,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心性穩重。
瞧著不像村戶人家養出來的女娃娃,倒像是位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
把完脈,杜婉婉凝眉:「夫人一生應該子嗣艱難,內里氣血不足,生下一胎,想要第二胎,恐怕不容易。」
沈香秀心尖一頓,杜婉婉的話實在是讓她驚訝:「小大夫連這個都能瞧出來?」
杜婉婉微微一笑:「夫人的頭風時常發作也跟這個有關,先開一副藥吃三天,之後有好轉再換藥方。」
說完,她拿起桌上的筆,開
始寫藥方。
她寫的有點慢,繁體字她會寫,前世有學過,用毛筆寫卻是從來沒有過。
沒辦法,只能慢慢地一點一點地來,瞧著十分生澀。
生石膏30克,白芍15克,旋覆花包10克,搗生赤石10克,當歸10克,川穹10克,生地黃10克,紅花10克,香附10克,甘草10克。
開好藥方,遞給沈香秀過目,杜婉婉看她是個富貴人家出身,怕她不放心自己。
「夫人的藥是在我這裡抓還是去別處抓。」
杜婉婉故意這樣說,目的就是要告訴沈香秀,不信她的醫術,可以去找別人幫忙看藥方。
畢竟她年紀小,又是初來乍到,被人懷疑也情有可原。再說久病成良醫,她總是頭風發作,應該吃過不少藥,也看過不少大夫。
對自己常吃的藥多少會了解一些,藥方給她,讓她自己去比對,是在她心裡建立對自己的信任。
她坦坦蕩蕩的誠意,這位夫人應該能感覺得到。
沈香秀對治偏頭痛的藥方自然是熟悉的,只是她詫異杜婉婉開出的藥方。
「小大夫!這藥方中的當歸,川穹的藥效是辛溫走竄,養中有通。旋覆花宜散外斜,平降沖氣。可為什麼要用生石膏?它能起到什麼作用?」
杜婉婉見她動問,就知道她對一般的藥理還是精通的,富貴人家的夫人大都怕死,有此一問也正常。
「生石膏為清
熱之品,凡是白苔或者黃苔均可使用。夫人眼角干涉泛紅,應該是熱氣上升,舌苔泛黃,用生石膏解熱,藥效會更好。」
聽她這麼一解釋,沈香秀頓時恍然大悟。不愧是醫術極佳之人,連她眼角干涉泛紅都注意到了。
難怪兒子會誇讚她醫術精絕,果然如此。
邊上的嬤嬤心裡也是大吃一驚,夫人的舌苔真的泛黃,早上她侍候夫人漱口的時候無意之中看見的。
沒想到這位大夫竟然觀察入微,知道夫人熱氣上升。
將藥方推到杜婉婉面前,沈香秀笑著說道:「就在醫館抓藥。」
「好的,夫人稍等!」
店裡病人不多,杜婉婉親自去藥櫃那邊開始抓藥。跟昨天一樣,她抓藥不用小盤秤,只用手抓。
還指導杜秀秀抓,只是她抓出來的藥會放在一旁,等杜婉婉檢查過了,才會跟別的藥混合。
多了,杜婉婉會拿掉一些,少了,她也會添上一些。杜秀秀才開始學,一開始把握不准份量很正常。
她負責把一種藥抓出來,另外放在一旁,等杜婉婉檢查完,才跟其他的藥歸攏到一塊兒。
沈香秀和嬤嬤都覺得奇怪,怎麼會有人是這樣抓藥的,雖然她們很少看人抓藥,但抓藥該怎麼抓還是知道一些的。
不都是用小盤秤來稱的嗎?為什麼是用手抓?難道她的手能精準地抓出藥方上的數額?
看著像是在玩似的,這位大夫的舉動實在是讓人聞所未聞。
「夫人!這小大夫好奇怪呀!抓藥不用秤?頭一回見。
」
沈香秀微微搖頭:「沒關係!一會兒咱們把藥方和藥都帶走,去找人驗證一下,看這位大夫的手有沒有那麼精準。」
嬤嬤笑著應下,她也很好奇呢,要是能驗證一下也不錯,看看這人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藥抓好,沈香秀付了十五兩銀子,起身走了。也沒問夠不夠,想來是夠的,以前她找別的人來看,一般就是這個價。
郎中給十兩,抓藥有五兩足夠。
「謝夫人!」
杜婉婉看了眼桌上的銀子,對著轉身離去的沈香秀道了聲謝,回去繼續看醫書。
帶著嬤嬤,主僕二人去了另外一條街上的藥房,將方子遞給掌柜的,要求驗一驗藥包里每種藥的重量是否準確。
掌柜的認得嬤嬤,知道她是郡守夫人身邊的貼身嬤嬤,自然不敢怠慢。
打開一個藥包,將藥一份一份的分開,每一樣都復秤,幾乎跟藥方上的重量一致。
嬤嬤聽完,眼睛都亮了幾倍:「神醫!果然是神醫!多謝掌柜的。」
放下五兩銀子,嬤嬤拿起藥方,抱著,歡天喜地上了馬車。
沈香秀急迫地問:「怎麼樣?藥的重量可有偏差?」
「夫人!那位小大夫真的是神醫呀!藥量絲毫不差。」嬤嬤高興的眉開眼笑,「難怪世子爺說她醫術精絕,人家就連抓藥都十分精絕。世子爺的病有望了,夫人!咱該高興。」
已經淚流滿面的沈香秀不由得笑了:「是是是,我該高興,高興。仲元的病要真能治好,我一定好好感謝那位小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