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狂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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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宴手掌一拍,笑眯眯道:「進去,進去。有這麼多人在,我可不怕了。」說著,隨在洛神後頭進入墓室,其他人也沒什麼異議,依次進入。

  花惜顏在我肩頭拍了下:「師師,我們也進去罷。」

  我點了點頭,走了幾步,不曉得是什麼心理作祟,我略微停頓了下,下意識往地上又瞥了一眼。地上那具著黑衣的男屍依舊冷冰冰地躺著,脖頸略微歪向一旁,臉部以一種甚是扭曲的姿態朝向我。

  我打了個寒噤,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不適之感,正要轉過臉去,卻見那男屍往上翻起的黑色瞳仁,忽地好似往下移了移。我瞧得身子一僵,再次定睛望去,那兩汪眼白中盛放的瞳仁卻如最初那般,依舊往上翻起,並未有如何不同之處。

  錯覺……?

  我拿手背揉了揉眼睛,放下來時,花惜顏回頭溫柔笑道:「眼睛怎麼了麼?」

  「沒什麼,有些睏倦罷。」我沖她搖了搖頭,在心底告訴自己許是自己太累了,一時間才會看花了眼。

  進入墓室之後,手頭上有火摺子的人都點起了火,光線較足。墓室呈現橫向的長方形布局,只是我第一眼並未瞧見那所謂將軍的棺材,反而看見一條通道直直地開在對面墓牆處,剛好與我們進來的那扇墓門相對,通道較寬,但比起墓道來自然要窄上許多,最裡頭黑乎乎的,望不到盡頭。

  之前我進來時,出於定勢猜想,便料定這是一間傳統的四牆一門格局的墓室,根本不會想到這墓室裡面還會劈出另外的窄道來。

  不過除了我之外,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這條通道上面,而是俱都往左邊走去,那裡有更引人注目的物事-----一具靠牆放置的黑色大棺材。

  我沒顧上那棺材,而是一個人站在在通道入口處,往裡頭探看了一番。裡面腐舊的味道非常之重,甚至裹挾著一層隱約的水汽,手摸在牆壁上,感覺滑膩膩的,上面似附著了一層粘液,且這種奇怪的粘液,僅僅只是靠近通道的區域才有。

  我閉上眼,吸了吸鼻子,能越發清晰地感受到水汽中的酸味。

  之前我就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這座陵墓的空氣味道和其間夾雜的水分,一直在不斷發生改變。在我們下來的那個盜洞處,空氣是潮濕而悶熱的,這明顯是受了那些石灰漿液的影響。越往裡,離那石灰漿液的影響範圍越來越遠,空氣自然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冰涼,水汽還是有的,不過在慢慢減淡。

  但是到了此處,空氣中的水汽,卻又明顯增加了不少。

  這是怎麼回事?

  正暗忖著,一隻冰涼的手忽然捏了捏我的鼻子,我猛地睜開眼,就看見洛神站在我面前,眉眼微彎道:「聞什麼,像只狗崽。」

  我尷尬地拍掉她的手:「誰是狗崽?」

  洛神往那通道瞟了一眼,神色略凝,隨即道:「跟緊大家,莫要單獨行動曉得麼?你一人落在後面,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第一時間也顧不上你。」

  我曉得她是擔心我,才又折返了回來,忙點頭應允,跟著她往左邊黑棺那邊走去。那具黑棺的棺蓋早先就被端宴掀開,我和洛神過去的時候,棺材邊上已然圍了一圈人,四伯彎下腰,整個人幾乎都要倒進那棺材裡。

  棺材裡此時正躺著一個身著烏黑鎧甲的人,身量頎長,頭上套了將盔,面上則戴著一個面具,當真是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透過面具上的兩個洞口,能隱約瞧見那人雙眼緊閉,睫毛纖長,雖是前朝人士,屍體保存得還算完好。

  「這莫非就是那常玉將軍?」我問道。

  洛神點了點頭:「既然能有這身打扮,應該差不離。」

  我想起洛神之前說過這常玉將軍卻是一名女子,下意識便往屍體的胸口瞥去,想親眼證實一番,可惜屍體套了黑鎧,根本就瞧不出是男是女,不覺有些失落。屍體的周圍散了許多金銀玉器,看架勢這將軍生前富足得很,且屍體雙手擱在肚腹上,手裡捧著一個黑色的小罈子,掌心與小黑壇的貼合處,另夾了一隻銀釵,銀釵樸實無華,與四周玉器一比,黯然失色。

  我指著這小黑色壇,訝異道:「這不是……骨灰罈麼?」

  花惜顏頷首:「正是骨灰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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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惜顏想了想,道:「他的兒子與他同葬在這陵墓里,且有棺身安置,那便不是他的兒子了,莫非是他……妻子?」她頓了頓,看了洛神一眼,轉而又換了個說法:「還是她……丈夫?」

  洛神怔怔地盯著那常玉的屍身,過了一陣,低聲道:「也許罷。」

  我們幾個在這頭低聲猜度討論,那邊四伯卻一人在裡面來回翻翻揀揀,最終撈出幾件稱他心意的玉器往後頭一遞:「老七,幫我接著點,他娘的老子這回可要賺筆狠的。」

  我皺了皺眉,覺得此舉很是不妥,七叔也有猶疑:「四哥……這個……」

  四伯罵道:「小兔崽子,又不聽話!」

  端宴嘻嘻一笑,顛顛地將那幾件玉器接過來兜住:「前輩,我來幫你接罷。」

  四伯回頭,皺了皺眉:「喲,想不到你這二愣子倒是很識時務,等會老子分你一點。」

  說著,又來回掃視了一番,雨霖??e攀直劭吭詮撞吶員咼嫖薇砬櫚亟幼磐?鍰絞櫻??歡肝恍值蘢勻灰泊故至16諞慌裕?ㄏa找部克?潛噠咀牛?10此禱埃?牟?指雒蝗ぃ骸澳忝且桓齦齠幾?就芬謊?譜牛??參尬叮?獻用?降謀p矗?恍前氳愣疾換嵊心忝塹姆藎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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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伯愣了愣,站直了身體:「你這娘們說什麼呢!」

  「我要你放回去。」洛神走過去,冷眼睨著四伯:「我們一行來這可不是來摸寶的,而是有別的目的。這些玉器你硬是要取,我也無法,但這銀釵,你不能拿。」

  四伯哼道:「老子想做什麼,取什麼,你他娘的管得著麼?」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冷,七叔忙將四伯手裡的銀釵搶下,勸慰道:「四哥,正事要緊,你要摸寶,往後我再陪你去其它斗里走一遭便是,莫要在這裡耍脾氣了。」

  我見洛神心情似是不好,忙也順勢扯了扯洛神。洛神面容稍緩,自七叔手裡接過銀釵,輕輕置於常玉手中,隨即對雨霖??潰骸傲鏤醫?夤撞母巧稀!?br>

  「嗯,好。看來看去也就是只個將軍,和我爹爹半分干係也無,我也沒甚興趣再看了。」雨霖??匏?降嘏牧伺囊灤洌?瀉舴緲ズ推漵嗟蘢由杴昂瞎祝??牟??諂?飛希?黃呤逵彩淺度ヒ慌浴?br>

  棺蓋最終被合上,許是我對棺中屍體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之感,此番那常玉的遺體消失在了我的視線,方才在心底偷偷舒了口氣,只是抬眼之際,我便瞧見那墓門上方,懸下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晃晃蕩盪,好像是人的……頭髮。

  緊接著,那團頭髮驀地往下移了移,半張臉伸了下來,那臉是倒掛著的,最下面是瀑布一般的黑色長髮,再往上則是眼睛,之後再是鼻子。

  我汗毛直豎,指著那墓門大叫了一聲,眾人都往墓門方向看去,下一瞬間,大家都出自本能地摸出武器,開始往後退。

  那墓門倒掛的東西忽地伸長手,抓在墓門頂上,身子似蛇一般扭了扭,整個骨架都在抽搐一般,整個身子隨即就繞過墓門進到墓室裡頭來了。它身著一身玄黑色衣袍,似一隻的黑色大守宮,扒拉在墓牆上,陰森森地盯著我們。

  端宴嚇得直打哆嗦,忽地往墓門下方一指:「干,這爬牆粽子怎麼會有兩隻!」

  隨著他話音落下,墓門下面,果然又伸出了一個長頭髮的人頭來,面容蒼白,是一張屬於男人的臉,且這張臉很是熟悉,正是之前躺在墓室外頭那具屍體的臉。

  那張臉探進來之後,身子聳動,半邊肩膀也隨之進了墓室。

  這兩隻粽子體型相似,打扮也是一模一樣,皆是身著同款黑衣,就像兄弟一般。

  果然……我牙關緊咬,之前我並沒有看錯,我進來時,發現地上那具屍體的眼睛似是動了動,我以為是我的幻覺,其實根本就不是!在我們進來前,那具屍體,早已在發生某種變化了。

  七叔先下手為強,舉起弓弩便朝牆上那隻粽子射了一箭,短箭裂空而去,刺中了那隻粽子的左眼,那粽子喉嚨里發出一種格外渾濁的喊叫,對那隻插進眼睛裡的短箭不管不顧,手腳並用,快速地沿著墓牆朝我們爬了過來。

  而另外一隻粽子,整個身體也爬進了墓門,出口被它封死,我們根本就出不去。

  七叔抄起弓弩往地上那隻粽子也射了一箭,同樣沒有效用。

  四伯氣得大罵:「他娘的,老子跟著兩鬼東西拼了!」說著,就要衝上去,花惜顏急忙攔住他:「別硬拼,它們口中能噴毒,沾上就死,不可讓它們近身!」說話間,端宴卻開始跑了起來,場面此時異常混亂,我們根本就無法控制。

  端宴跑到之前我探查的那條通道處,作勢就要鑽進去,原本通道牆壁上與附近地面上便沾著一層滑膩的液體,他宛若在冰上滑行一般,閃進了那條通道。

  眼見那兩隻粽子已然急速撲近,幾個墨銀谷弟子也亂了陣腳,慌慌張張地追著端宴也躲進了那條通道。人總是這般,若是遇上絕地死路,毫無退路,要麼閉眼等死,要麼就會放手一搏。而倘若另有出口的話,管它是什麼龍潭虎穴,也要暫時進去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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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神執劍在手,擋在最前面,與那兩隻粽子對峙:「不知道。許是比它們……更可怕的東西。」說話間,她往後退了幾步,我和其他人隨在她身後,也往後挪了幾步。

  與此同時,地上右邊那隻粽子也竄上了牆,與左邊那隻一起堵在了通道入口的上方。兩者倒垂下身子,長發晃蕩,死死地盯著我們。

  七叔在後面大喊:「都把頭低下!」

  我們應聲低頭,於此同時只覺頭頂上掃過一陣烈風,一隻短箭嗖地一聲,朝通道口射去,剛巧射中了左邊一隻。短箭對那這東西其實無甚殺傷力,但是箭體本身帶出的勁氣極大,硬是將那隻粽子給帶得跌了下來。

  右邊那隻粽子見同伴跌落,忽地將頭一縮,往我們這邊吐了一口黑水,洛神就在最前頭,我嚇得連忙把洛神往後猛地一扯,將她壓在地上,身後眾人同時倒了下去,地面很滑,我們一下子便往裡頭滑了一段距離。

  我倒地的時候下意識抬起左手擋住頭臉,些許黑色的液體落到我衣袖上,滋滋幾聲,手臂宛若入了滾油一般的灼痛。

  我聽到花惜顏說這種毒液沾上便死,心中駭然非常,急忙撈起衣袖一瞧,袖子衣料燒出許多小孔,小臂瞬間紅了一片,似起了密密的小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