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有些擔憂地抬頭,問陳羈:「你怎麼了?」
陳羈被嗆得太急,又咳了兩聲。
好幾秒後才緩過勁兒,彎腰拽著林知酒胳膊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一站高,大黃就徹底夠不到了,只搖著尾巴圍在林知酒腿邊打轉。
陳羈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地上的大黃。
這狗還尚且不知自己做了什麼,繞著林知酒不停地搖尾乞憐。
林知酒隨手揉揉大黃腦袋安撫,抬眸看陳羈,卻發現這人的耳廓上攏著一層怪異的紅。
不太明顯,但就是和正常情況不愛一樣。
「喝可樂嗆住了?」林知酒問。
陳羈沒說話,林知酒從這短暫的沉默中得到答案,怪不得被嗆得耳朵都紅了。
她彎彎唇角,心情很不錯的樣子:「這都能嗆著,你真是只豬豬。」
這話說完,罕見的沒有得到陳羈的回懟,林知酒剛想好奇地問個究竟,那邊李雪茹卻在這時喊她:「酒酒,sales給我發了幾條裙子,快過來看看。」
李雪茹行動力太高,連去店裡挑都等不及,剛才便已經讓人去聯繫了品牌。
林知酒便只能先過去。
陳羈目光落在她背影上,好一會兒才收回。
大黃沒跟著林知酒跑掉,陳羈幾口將剩下的可樂喝完,隔著一段距離投進垃圾桶。
他半蹲下身,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大黃光亮的金色狗毛上摸著。
耳廓顏色也漸漸恢復正常,陳羈壓了壓聲音,似是吐槽似是嫌棄地沉吟道:「養什麼狗。」
說完,還很過不去地拍了下大黃的右前爪。
陳羈警告似的說:「大黃,好好做狗。」
袁家的慈善活動每年都會邀請各大名流,許多明星也要受邀之列,所以整個聲勢和影響力不容小覷。
林知酒和李雪茹抽了個下午便去挑好了禮服。
要捐贈的拍品,她從自己一排排的收藏中選中了條藍鑽項鍊。幾年前她和路迢迢去玩的時候順手買的,雖然克拉數不算特別大,但這顆無論是顏色還是淨度,都是競標級別的藍鑽。
六號當天,林知酒起得很早,化妝師和造型師也一早準備好為她打扮。
衣服是根據她的身材改過的。因為不算特別正式的場合,所以也選了條不那麼隆重的。
一條白色小裙子,裙擺至膝上十公分左右,從背後看完全沒有什麼特別的。
只有繞過去看正面,便會發現這條裙子的胸部設計是一個超大的蝴蝶結形狀。
兩片「蝴蝶翅膀」包裹著完美的胸型,正中間打結處的下方和腰腹處衣料間還有一小塊的裸露部位。
掛在衣架上時普普通通,可穿在林知酒身上卻顯得既性感又少女。
所以當時試完,林知酒和李雪茹一眼相中。
這種胸部有設計感的裙子,佩戴項鍊反而會顯得喧賓奪主,林知酒只搭了對簡約的耳飾。
她約好了路迢迢,兩人一起去。
路迢迢便順路開車來了蘭庭,看見她時第一眼,胳膊搭在她那大G車窗上,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
林知酒拿著手袋,走過去在路迢迢眼前轉了個圈,眼睛都在笑:「好看嗎?」
「絕了。」路迢迢說:「漂亮死了。」
林知酒滿意地上車:「我和雪茹姨一起去挑的,她也說我穿這條特別好看。」
路迢迢一邊踩下油門,一邊說:「雪茹姨怎麼還是這麼愛打扮你?」
林知酒笑道:「因為陳羈現在已經不給雪茹姨打扮的機會了!」
陳羈小時候被李雪茹在不明不白的情況下穿過幾回小裙子,他們幾個都知道。
只有林知酒有幸曾見過那些照片。
慈善活動的舉辦地點選在市郊的一家溫泉酒店。
拍賣結束之後還安排了晚宴和溫泉浴。
兩人到了後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先在大廳等陳羈孟覺和常晝。
路迢迢在群里催了一聲:小孟小陳小常,您三位能快點不?
常晝:急啥,爺也得有個梳妝打扮的時間吶。
路迢迢:你別又搞個油頭粉面的造型過來,上次已經看吐了。
林知酒捧著手機樂,從相冊發了張照片到群里。
林知酒:我還存著呢。
試問誰手裡還沒幾張最好朋友的丑照呢。
常晝:@小林小林聰明機靈,你失去我了[微笑]
誰知,這話一出來,剩下的三個人紛紛出手,每個人手機里都存著常晝不同時期不同程度的丑照。
最過分的是,陳羈居然發了一張他們幼兒園時,常晝因為午飯的肉不夠吃而哭得涕泗橫流的照片。
常晝:……絕交吧,88。
「噯,這不是那誰。」路迢迢抽空抬眼時,看見兩人,立刻搗搗林知酒胳膊說:「你那堂姐林嘉詩?不過和她一起的那個女生是誰啊?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林知酒看過去:「是顏妍,高中和我們在一個學校的,不過和你不同班。」
看來他們也在受邀之列。
路迢迢對著人印象不深,和陌生沒兩樣,不過提起林嘉詩,倒是有件事。
「你聽說了沒?」路迢迢說:「你堂叔家那建材公司做不下去了,大批的客戶流走,估計快完蛋了。」
這事兒林知酒還真不知道,林老和他弟弟自從分家之後就鮮少聯繫。林知酒二爺爺去世後,資產按遺囑分給了一兒一女,林盛和林敏。
大概是兩人都不是經商的料,一個嗜賭如命,一個眼界小目光淺,家裡的公司在他們手裡每日俱下。
不過除了這一個建材公司,底下其他產業也不算都到了強弩之末,只要用心經營,也不會到絕境。
她們看見那兩人的時候,當然也被對方瞧見了。
林知酒和路迢迢坐著,眼看著那兩人朝她們這邊走來。
「知酒,我就知道會在這兒見著你。」林嘉詩笑得溫婉大方,話說的像是她們真是多親近的堂姐妹關係。
林知酒:???
這親昵自然的語氣怎麼回事?沒記錯的話,她們上次在工作室外碰到,也不是很愉快。
林知酒臉上的表情漠然,看向林嘉詩的眼神就仿佛她是個無關輕重的陌生人。
顏妍及時道:「你們今天真好看,裙子很特別,好適合你。」
說完又轉向路迢迢:「迢迢的包是Delvaux的吧?這款好難買的。」
這兩句滴水不露,把林知酒和路迢迢都誇了個遍。
沒有女人不愛聽誇讚的話,尤其是人家熱情洋溢的勁頭。
顏妍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沒有人會覺得不真誠,所以林知酒和路迢迢也先後道了聲謝,同時誇了回去。這種社交禮儀她們從小就學過的。
林嘉詩看了一眼顏妍,微微鬆口氣,又對林知酒說:「對了知酒,下周我生日,想請你來,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就在我家,都是我們的家人,沒別的外人。」
林知酒一頓,沒立刻答應,卻說:「在我出生之前,二爺爺就和我爺爺分家了,這些年也都一直沒有來往,怎麼就突然又成家人了?」
林嘉詩臉色白了白,再開口時聲音居然帶著一種語重心長的「勸解」:「你怎麼這麼說啊……再怎麼說我們都是有血緣關係的最親的家人。」
路迢迢氣笑了,這女的別的不行,臉倒是挺大。
林知酒沒說話,林嘉詩便又道:「你想想,萬一以後你爺爺走了,能在你身邊的,只有……」
「閉嘴。」林知酒打斷她,她臉上的冷淡更甚,加上眼中的鋒利,竟然很有氣勢。
林嘉詩渾身僵了僵,只聽林知酒說:「不去,別來找我,我和你不熟,和你的家人更不熟,你們對我而言,和陌生人沒有區別。」
說完這句,林知酒就拉著路迢迢走了。
這個小插曲,讓兩人的心情都不太好了。
「都多少年沒來往了,現在又想找你去參加她生日宴,林嘉詩該不會是現在覺得自己家公司快不行了,又想拉你和你爺爺幫忙吧?」路迢迢插著腰,憤懣道:「太不要臉了,我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沒事,爺爺不會理他們。」林知酒說:「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那就好。」路迢迢伸手,搭著林知酒的肩,她本身身高就要比林知酒高個五六厘米,又穿了雙恨天高,這個動作完全把林知酒攬進了懷裡。
「別聽那女的瞎說的那些,你還有三個哥一個姐呢。」
這話剛說完,身後就有人喊她們。
兩人轉過身,正是路迢迢口中的哥哥們。
常晝沖在最前:「我來了我來了!沒等太久吧?!」
手都張開了,眼看著就要將跑過來抱人,被孟覺揪住了後衣領。
路迢迢接上上句,和林知酒說:「雖然其中一個有點傻逼,但也還能湊合吧。」
林知酒心情好了不少,彎了彎唇笑了。
抬眸時剛好和陳羈四目相對,就見這人皺著,眼神從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一遍。
「穿的這什麼衣服。」
從踏進來的第一眼,陳羈便看見了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背景。
陳羈從露出來的那雙腿認出來的人。
沒有幾個人能擁有和林知酒那樣的腿,細長白皙就不說了,關鍵是比例和纖直勻稱的程度。
林知酒很喜歡穿短裙,中學時的校服裙,沒少被她改短。
陳羈沒有見過更好看的。
而今天的這條不一樣的是,從背後看,能讓人注意到的不只有那雙腿,還得再加上優越的肩頸線。
美的像只像只天鵝。
不過等她轉過身的時候,陳羈什麼想法都忘記了。
設計師是有多缺布料?胸口那片就不說了,中間的那個「小洞」又他媽是哪個設計小天才的idea?
林知酒將兩隻手臂抬起來個角度,在原地轉了一圈,問:「不好看嗎?」
她迎著陳羈的目光,不甘示弱:「你這什麼眼睛?雪茹姨和迢迢都說好看。」
常晝:「好看啊,多漂亮啊,我們小酒跟個仙女兒似的。」
陳羈掃了他一眼,常晝毫無所覺,孟覺倒是含笑拉了他一把,說:「進去吧,袁叔該等急了。」
他們五人的座位都被安排在一起,前排的貴賓席位,又剛好對著空調口。
場內的空調開得低,坐下沒幾分鐘,林知酒忍不住縮了縮胳膊。
陳羈淡淡道:「活該。」
被這麼一說,林知酒本打算揉揉胳膊的心打消了,做什麼都不能在陳羈這狗面前輸。
「我才不冷。」林知酒挺直腰背,她的頭髮今天是挽起來的,露出來的肩頸線條也很美。
陳羈輕嗤,沒再刺激她,起身出去。
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條羊羔毛寬圍巾。
「給。」陳羈把東西直接扔到林知酒腿上。
林知酒也沒再矯情地強撐,抖開圍巾披上後,湊過去小聲問陳羈:「你去哪裡拿的?」
陳羈:「外面撿的。」
林知酒表情嫌棄,手卻又把圍巾攏了攏,得了便宜便沖陳羈笑嘻嘻賣乖:「撿的我也用,我一點都不嫌棄。」
陳羈抬手在林知酒臉上掐了一下,「閉嘴吧。」
拍賣進行地很順利,捐贈的拍品不少,林知酒那條藍鑽項鍊也被一位看穿著就很有錢的女士拍走。路迢迢提醒後,她才知道那是顏妍的媽媽。
顏家是幾年前才加入這個圈子的。
「土著」富豪們很多都對這些半路發達的人瞧不上眼,連帶著一些個宴會都不會給顏家遞份邀請函。
不過林知酒無所謂,被誰拍走都可以,反正最終所得都是一樣的做好事。
前半場林知酒相中一幅畫,不知道是哪位愛心人士肯割愛,居然是張大千真跡,林知酒沒多猶豫就拍下,打算送給爺爺。
陳羈拍了個玉石雕花擺件,孟覺路迢迢常晝也都有出手。
結束時已經快五點,林知酒坐得都累了。回房間睡了個小覺,林知酒起來,簡單收拾了下便去隔壁敲路迢迢的門。
好幾聲裡面都沒有應答,她便又去陳羈那間。
居然也沒有人在。
這個溫泉酒店是按風格主題分的,他們住的這三件在一起,分給常晝和孟覺的還在幾十米外的日式風房間。
林知酒拿好了東西,掏出手機,準備一邊走一邊在微信上問問這兩人跑哪兒去了。
要出去得先經過一個小庭院。
院裡種著一大片竹子,竹林邊是養著錦鯉的池塘,中間的小徑都是精心挑選的鵝卵石鋪就。
林知酒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前走。
剛編輯完準備發出去時,卻聽見道有些熟悉的人聲。
「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剛才那些話,我都是真心的。」
是顏妍的聲音。
林知酒有些想還換條路了。
轉身往回走的腳剛邁出去,那邊的聲音又傳過來。
「謝謝你那時候幫我,陳羈。」
林知酒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只聽顏妍下一句又說:「也是那時候開始,我就喜歡你了,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差距,我家和你家的差距,但我還是想努力地爭取一下。」
林知酒眼睛都瞪大了,居然讓她撞見了表白現場!
「那時候」是什麼時候?
陳羈居然背著她……不是,背著他們,和別人有了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有的小姑娘腦子不開竅,也得刺激刺激是不是
性感又少女的小裙子我放微博啦,好早之前就給我們099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