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統,臨武城內四門緊閉,城樓上天策軍人頭攢動,似早有準備。」杜廣義這邊的動作被飛速傳到此時城外的鎮南軍主將劉大山跟前的時候,這位看起來平平無奇,名不見經傳的將領豁然睜開雙眼,隨即點頭若有所思道:「無妨,傳令前軍立即展開攻城戰,試探一下他們的深淺,看看對方的旗號,所部人馬是否都在城中。」
伴隨著急促的戰鼓聲,鎮南軍這邊發出的吶喊聲驚天動地,無數的士兵開始抬著簡陋的雲梯出現在城下,一排排的弓箭手和隨軍床弩為這第一波攻擊提供支援,直接將臨武城的城牆打的千瘡百孔,壓迫天策軍的反擊,掩護己方先登士兵直接強登城牆。
「命令各部,給我打回去。」杜廣義直接揮手下令,天策軍的反擊也在一瞬間展開,類似於這種倉促發起的戰鬥,雙方無非是試探一下深淺,為今後的大戰提供參考,而據守城中的只有一都兵馬,所以為了不讓對方看出破綻,杜廣義是直接拿出了最大的戰力,第十五都幾乎是全軍壓上,趁著對方只來得及從一面城牆發起衝擊的有利機會,在戰役的一開始就打出了真火。
一排排的弩箭在對方剛剛衝鋒的時候就直接反擊,遠比鎮南軍的老式床弩射程更遠,火力更威猛的弩炮直接壓制住了鎮南軍衝鋒的勢頭,甚至於在激戰之中,投石車也來湊熱鬧,裹著火油的大石頭和火油罐沖天而起,直接將整個臨武南城外面燒成一片火海,直接一波攻勢擋住了鎮南軍的衝鋒,將對方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
「天策軍的反擊勢頭這麼強大?」劉大山親自查看了這場急促而短暫的戰鬥,雖然自己的兵馬連城牆都沒有摸到就被打了回來,但是他倒也看出了一點端倪,隨即迅速收兵,在城外安營紮寨。
「去傳令,讓城外兩都今夜不要出擊,這個劉大山不是個善茬,這是在試探我們。」杜廣義在城樓上沉吟良久之後迅速傳出命令,他是看穿了劉大山的心思,所以直接約束住了李秀峰和王茂章原本打算趁著對方初來乍到率軍偷襲的打算。
如此一來的話,就直接將戰役迅速往後拖,在隨後的兩天時間裡,鎮南軍倒是對於攻城戰投入了越來越多的兵力,戰役的規模和慘烈程度也逐日上升,為了製造出城內守軍充足的假象,甚至於杜廣義直接讓後勤隊和部分百姓喬裝打扮在城樓上吶喊,藉此來掩護,避免被一直留心觀察的劉大山察覺。
而靠著這種辦法,杜廣義在連續兩日大戰之後,也終於收到了暗衛傳過來的最新消息,高勛所部終於走出了大山,在距離臨武城西南方向百里附近。
「去告訴高勛將軍,就說約定明日晚間發起進攻,讓他務必在明日晚間趕到戰場,我部等待他率先發起進攻之後再行投入戰鬥。」杜廣義匆匆讓暗衛再次啟程的同時,也終於將命令傳到了王茂章和李秀峰那裡。
這兩日不光是杜廣義自己在城內苦苦堅守,既要反擊鎮南軍的進攻,同時還不能被對方看出破綻,這根本就比打一場正規的大戰要艱難得多。所以短短數日內,杜廣義本身是活脫脫的瘦了一圈。
不過此時,在城外的鎮南軍軍營內,當劉大山召集手下將領議事的時候,卻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劉大山本身並沒有率軍出征的經驗,而他這幾天統兵攻城卻有處處小心,以至於各部將領都是束手束腳,所以這場帳前議事差點鬧的不歡而散。無奈之中的劉大山只得放棄心頭最後一絲猶豫,在第二天一早投入全部兵力,並且開闢了城東戰場,兩面夾攻。大戰從早晨一刻不停直接打到晚上才結束,雙方在這一天的戰鬥中都打出了真火,第十五都甚至於在隨後直接投入了全部的兵力,直接放空西北兩處城牆,一個都的兵力激戰一整日的功夫,打退了鎮南軍十幾次進攻。
「這個鎮南軍還真是不管不顧了?」杜廣義在對方收兵的時候,獨自站在城樓喃喃自語,他敏銳的感受到了鎮南軍的這種變化,這才是不惜一切代價急攻臨武的動作,但是對方為何忽然改變路數呢?這才是他最關心的的原因。
「指揮使,晚間我們也要參戰嗎?」副將匆匆走到南面城牆的時候滿身疲憊,甚至還有好幾處傷痕。鎮南軍今日是拿出了全部的氣力,各部輪番進攻,所以第十五都這邊只能硬著頭皮頂上去,幾乎是所有的人手都投入了廝殺當中。
「讓將士們轉入修整,集中一部精銳之兵待命,視情況而定。」杜光義點了點頭,吩咐副將緊急去辦理的時候,鎮南軍的軍營內也傳出了裊裊炊煙,今日的大戰第十五都固然是精疲力竭,作為攻城的一方,鎮南軍很顯然也不好過,所以站在杜廣義的角度,他甚至於能夠看到對方此時的軍容變化,從而推斷出今夜的戰鬥該如何進行。
天策軍這邊在準備,而劉大山那邊也同樣在暗中籌謀,不過他的想法卻夜戰,同樣是從各部集中精銳兵馬打算入夜之後,夜襲臨武城。今天的這一次全力進攻,雖然沒有取得戰果,但是卻讓對方看出了天策軍的兵力不足。由此,急攻是最好的辦法,不給對方喘息之機。
如此一來,雙方在這一夜全都安排了自己的後手,而且針對的都是對方的薄弱環節。這讓原本大戰之後歸入寧靜的戰場剎那間變得再次氣氛詭異起來,這種變化讓兩軍的老兵都有一股本能的不安。
「傳令下去,今夜巡邏兵馬增加一倍,我親自負責。」杜廣義此時站在城樓上沒有絲毫要去休息的意思,尤其是在鎮南軍的大營內的篝火逐漸熄滅了一半的時候,更是直接下令給巡邏兵馬。
「那不出城嗎?」副將有些不解的問道,這道命令和兩個時辰之前截然不同,而且杜廣義的臉上出現了一股凝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