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這一趟嶺南之行把嚴先生他們給嚇得夠嗆啊。」薛洋從廣州啟程,乘坐水師戰船沿海而行,直接進入長江,這一趟幾乎是將整個東南沿海的水域全都走遍了。不過他是過了把癮,卻把沿途的水師嚇得夠嗆。雷凌在得到消息之後更是晝夜不停,直接調了一支船隊沿途護送,並且責令沿途所有航船為其指引提供天氣和水文消息,避免海上出現意外,直到船隊進入長江航道之後,雷凌才鬆了口氣。這個時代海上行船風險頗大,尤其是冬季,沿海風大浪高,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倒是薛洋自己沿途和陳瀟瀟幾女玩的不亦樂乎,興頭上的時候還直接在海船上垂釣,把後世的燒烤硬生生的直接被搬了過來。
「這一路上倒是見聞頗多。」薛洋點了點頭,招手示意向傑和嚴明坐下之後道:「我走之後可有什麼事難以決斷的?」
「民政無大事,只是這湞陽大戰傳開之後,鍾傳和楊行愍都不安定了。」向傑想收到的線報遞給薛洋,苦笑道:「陸明這一仗打得太狠了,算是徹底把鍾傳給打怕了,如今他的使者都已經到了長安,同時還讓長史去了楊行愍那裡,具體消息尚未得知,但是不外乎聯手對抗我軍,甚至於有意要挑起戰事,把我軍從南線拉回來。」
「他想多了。」薛洋搖了搖頭,有些不屑一顧道:「鍾傳雖然新近得到了湖南,但是內部不穩,剛剛拿下,人心不齊,他根本沒多大力量可以抽掉出來阻撓我平南軍在嶺南的戰事,所以鍾傳可以不用考慮,讓向沖帶著第一衛就守在彭澤附近,只要他敢動,就給我拿下江陵,我倒要看看他拿什麼來阻攔我軍前進。」
薛洋的話讓向傑一陣點頭,嶺南如今雖然未曾全部拿下,但是在劉隱歸降之後,其他各地都是群龍無首,目前第二衛和第三衛很少會有大戰發生,後續跟進的常浚甚至於已經可以一邊安撫百姓一邊推行新政改革了,一旦鍾傳有所異動,勢必會引來南線主力兵馬的聯合打擊。
「那楊行愍怎麼辦?」嚴明對於軍政了解不多,所以在向傑沒說話之後直接開口問道:「這楊行愍可不像鍾傳,困守江西貧瘠之地,他如今手下的兵馬可謂是人數眾多,就怕他從北面壓過來,襲擾我軍後方,破壞淮南和荊南等地的局勢,造成百姓恐慌,損耗我內部元氣。」
「這個楊行愍,倒是個問題。」薛洋點了點頭,微一沉吟之後道:「十三司立即給王成和陳瑜傳訊,讓他們謹守防地,你們也多派暗線,免得被其給偷襲了。我估計這楊行愍一定是等鍾傳先動,否則的話他不敢南下的。所以讓他們兩個注意,若是察覺楊行愍有南下跡象,不要顧忌,給我提前出手,將其剿滅。他這種人只有打疼了才能讓其老實聽話。」
他說完這些之後直接道:「軍師他們何時回來?」袁襲此時在荊州,而李振還被薛洋留在杭州,這種事情嚴明處置不了,只有他們兩人回來才能夠起到見縫插針,趁機落子的作用。
「袁軍師大概明日歸來,李軍師尚需幾日。」向傑在旁邊將薛洋的話記下來之後道:「長安那邊是否需要末將傳訊阿六提前籌備?」
「籌備什麼?唐皇此時只怕還顧不到江南之地。」薛洋直接要搖頭道:「更何況,就算是你提前應對,唐皇也一定會站在鍾傳那邊,楊復恭未除,唐皇寢食難安。他如何顧不得這千里之外的南境紛爭?」說起這件事薛洋也有些詫異,按照他的記憶,楊復恭在昭宗皇帝上位之後沒支撐多長時日,但是這一世居然都到了文德元年的年底了,這楊復恭居然還好好的在朝廷蹦躂,絲毫沒看出昭宗皇帝的後手到底布置在哪。不過雖然詫異歸詫異,但是薛洋也沒管那麼多,如今長安的消息連李稚妍都很少去關注,他也懶得去理會這些。在嶺南即將被自己徹底拿下之後,平南軍足以應對天下任何諸侯的挑戰,準確的說是天下任何一個諸侯都不可能單獨抗衡這麼龐大的力量。所以鍾傳和楊行愍的伎倆在他看來有些過時了,平南軍歷經廝殺之後,整體兵力雖然未曾上漲,但是軍隊戰力,尤其是南境廝殺的三衛兵馬,其戰力甚至於直逼第一衛這等超級精銳,他索性也放棄了此前的那種心態。
不過此時他不清楚的是,實際上楊行愍除了和鍾傳合作,還快速和朱全忠達成了協議,不過這些暫時對於平南軍來說,還起不到什麼威脅。
薛洋的這些反應在隨後袁襲和李振返回之後迅速被完善,並且趁著薛洋在將劉崇龜帶回來打算重整目前王府的民政架構之後,兩人也開始迅速給王成和陳瑜下達了具體的命令,著令二人派精銳各部悄然潛伏到了舒州附近,準備一旦楊行愍南下就徹底拿下廬州,斷楊行愍根基。
而在第一衛那邊,袁襲已經遵照薛洋的指令,讓向沖籌謀組建第七衛的打算,只不過因為第七衛和其他各部截然不同,所以暫時還沒有動靜。但是這一番舉動措施的背後,卻顯示著自湞陽大戰之後,平南軍上下整體心態的轉變,一股真正的睥睨天下的氣勢開始油然而生。
「這才回金陵幾日,怎麼發現你好像變了呢?」這一點李稚妍在薛洋忙碌了幾日回來歇息之後似乎就有察覺,附在他耳邊輕笑道:「老實交代,是不是做什麼壞事了?說出來本宮可以寬恕你。」
「是做了壞事,而且還是很大的壞事。」薛洋難得見到對方露出這等調皮的神情,所以跟著一笑,這幾日忙碌帶來的疲憊也煙消雲散,伸手拉著她走到門口的撫廊上笑道:「我打算組建正式的王府中樞了。」
「是要建號了嗎?」李稚妍一呆之後身形有些顫抖,但是隨即笑道:「你不是說軍國大事,都不跟我們說的嗎?怎麼這會子巴巴的跟我說這些?」
「我聽說成兒這幾日纏著南嶽要去軍中?」薛洋輕輕將其攬在懷裡,也是跟著幽幽一嘆,不過隨即問道:「軍中廝殺,過於兇險,他若真想體驗軍旅生涯,就在戌衛隊中就好了,至少上戰場的機會少,也能安穩。」
「嗯,都聽你的。」李稚妍微微點頭,似乎不想再說這件事,靠在他身上,眯著雙眼,喃喃自語道:「你是夫君,我什麼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