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屋檐下的兩個孩子,白胖胖的眉眼沒長開,瞧著也就長的差不多了!
唐菲菲與春梅生產後的那天天亮以後,秦三哥便在大門外桃樹枝上掛了一串長長的鞭炮,火柴點燃引線,火樹銀花映照在他臉上。
喜悅,從內至外的散發,洋溢在秦三哥的臉上。
得償所願,他的家完整了。
三天以後,牛婆婆給兩個產婦檢查了身體,確定沒什麼大問題了,秦越才把提著的心放下了。
這幾天抱著孩子軟軟的身體,秦越不止一次的後怕,他真是昏了頭才答應唐菲菲這麼荒唐的主意。
他長大的環境裡女人都是在自家生產的,他以為也就那樣吧!
唐菲菲生時明是在衛生院,有專業人士他自然沒太操心。
有時候男人的成長環境就決定了他對人對事的態度,並不是不心疼人。
而那次劉軍堂客的意外難產是摔跤了早產,秦越並不明白意不意外什麼的沒太多區別。
直到這次親眼見到唐菲菲生產的整個過程,他才明白自己的想當然有多糟糕。
可是唐菲菲已經是這樣了,他已經沒有退縮後悔的餘地了。
「越哥,明天,把時漢抱到三嫂那裡去吧!」唐菲菲再捨不得,也得把孩子送走了。
孩子們已經快滿月了,一直在屋內也沒出去見過人。
牛婆婆出門的時候碰上好奇打聽的村民,便順嘴透露了兩句,「生的一對雙胞胎呢,好福氣,都長的極好。」
這年頭生雙胎倒是稀奇事,少見不說,生產還特別艱難。
「牛婆子,你這接生婆的本事還是厲害啊!」村民們本來就不曾細瞧過王春梅懷孕的模樣。
牛婆婆這麼說,他們就認了這個事情,老村長當初也確實登記過的。
風聲放出去後,牛婆婆的風評倒是好了不少。
說不定她就是那種專克自家人,給別人帶來福氣的呢?
沒看見租她倆房子的啞巴也能平平安安生下一對大胖兒子嗎?
村裡有小媳婦懷孕的,家裡婆婆老公也考慮著生產時是不是也請牛婆婆來幫忙好了,蹭蹭福氣啊!
牛婆婆壓根不知道自己以後又被人們惦記著請出山了。
她收了秦越給的錢,總覺得太多了,拿著這許多錢燙手。
一個老婆子還能用多少錢呢?
牛婆婆如是想著,她隔三差五的便去村里買雞買蛋的給王春梅補著身體,也就只有這樣回報給他們了。
到了她這把年紀,錢財看的倒沒那麼重要,有時候她都有種錯覺,這是她兩個媳婦生產了,她自己有了兩個大胖孫子。
牛婆婆寂寞的生活里,天倫之樂才是她所期盼的,可是她的海子卻杳無音訊,屍骨無存。
如今連遺物都送回來了,斷絕了最後一點念想。
「秦小子啊!老婆子有個不知好歹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提。」牛婆婆聽著秦越他們商量著要搬到省城城區定居。
「牛婆婆,您說。」早晨的陽光還算溫柔,唐菲菲腿上趴著時漢,給他曬曬屁股。
春梅也是一模一樣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溫柔看著她的孩子時魏。
牛婆婆自己都覺得一張老臉通紅,她太不知分寸了。
「我想……想跟著你們一起走,行嗎?」牛婆婆希翼的眼神里閃爍著淚光。
秦越和唐菲菲俱是一驚,不太明白牛婆婆的想法。
「牛婆婆,您這是什麼意思?」唐菲菲疑惑的問道。
「你們放心,我不是要賴著你們,也不用你們開工資,我就是就是喜歡兩個孩子。」牛婆婆擺著手表示自己絕無其他意思,也不是圖錢財。
「這……」,唐菲菲看向秦越,這個老人家難道是跟他們處出感情了?
她還有點不敢置信,難道這個念頭也有空巢老人的症候群嗎?
陳伯是當初要帶著房子一起賣,他只要了五百塊錢,就是圖將來秦越給他養老送終。
唐菲菲能和郭木匠合作,還多虧了陳伯認可了他們,這是建立信任的基礎。
如若不然,都是陌生人定然要帶著戒心防備建立合作,必定要多生出些是非來的。
「婆婆想跟我們一起去省城?您這年紀做保姆也吃不消呢,再說了這兩個孩子長大一點更加是不會老實的,一把年紀了身子骨也遭不住。」唐菲菲小人之心將拒絕的話說了出來。
雙胞胎的這個秘密最好是無人知曉才好,從這裡離開,牛婆婆的年紀,不便利的交通,是給這個秘密扣上了雙保險。
牛婆婆卻說想跟他們一起走,那不吝於將定時炸彈一直放在身邊。
事關重大,唐菲菲並不想把牛婆婆帶走,這個秘密最好隨著他們離開永遠封存。
牛婆婆此時此刻看著兩個粉嫩的糰子,自然是心中喜愛,這是日積月累的感情。
同樣的,只要他們離開了,這份情也會淡下來。
重重考慮之下,唐菲菲的話語就說的直白了些。
「菲菲,我……我就是想多看看兩個孩子。」牛婆婆為人本就剛強冷漠,這已經是她極力克制羞恥心提出來的。
一腔熱血沸騰啊,沒想到迎頭的一盆冷水。
唐菲菲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非親非故,也不要她這把年紀的保姆了。
「那……算了。是我逾矩了。」牛婆婆看秦越不出聲,唐菲菲軟軟的笑著卻很是堅定。
這個話題不歡而散,牛婆婆落荒而逃。
要是她的海子還在,她何至於這麼不要臉面的提出這個荒唐的要求來呢。
牛婆婆躲在廚房裡背靠著木門,無聲的留著淚。
「越哥,我會不會太過分了?」唐菲菲心裡也不好受。
她明白理解卻不能將她的孩子丈夫置身於危險之中,一旦這個消息被不小心透露出去,秦越的仕途定是戛然而止。
「長痛不如短痛,將來她老了走不動了想回老家,落葉歸根了,孩子怎麼辦?感情更深了,難道要帶著孩子回來不成?」秦越略一思量,便推測著將來的可能性。
這老太太其實倔的很,之前秦越遇著她去給兒子領撫恤金,就聽她說找失蹤的兒子上訪了好多年。
大概七八年是有的,執著早就成了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