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唐菲菲穿梭在各種斑斕的夢境,許是日有所思,夢中秦越遇到各種危險。
黎明時唐菲菲滿頭大汗的醒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似要跳出來一般。
捂著胸口,唐菲菲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吊著的燈泡在黑暗中只有一個朦朧的影子。
「越哥,你真的出事了嗎?是劉軍動手了嗎?」唐菲菲想到唐二叔的囑咐,又有了底氣。
他們的底牌要留到最後亮出來,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才是最優選擇。
她要好好想想,該怎麼做?秦越以身犯險釣魚,魚兒還沒上鉤。
唐菲菲要是冒冒失失的做了什麼,豈不是讓秦越的隱忍前功盡棄。
但是她完全沒有反應也不符合常理的表現。
不管怎麼說,唐菲菲決定今天要去秦越的單位走一趟。
春梅嫂子和王玲都不放心唐菲菲一個人去鎮上,一定要讓秦三哥跟著走。
秦大姐剛好過來送早餐,她一聽最看重的小弟有情況,頓時急了,當即安排大兵跟著去。
於是三個人騎著自行車一道兒出了城,直奔秦越的單位農科站。
吃虧我一人,致富千萬家!
這是農技站為農服務的理念,也正是有了他們的奉獻,推廣老百姓們種植糧食、經濟作物,常年活躍在農技推廣的服務基層一線。
鄉政府大門外,唐菲菲三人停下車子,看著匆匆來上班的人,她一時之間腳步踟躕。
「小舅媽,咱們進去嗎?」大兵對於這種單位衙門,有著天然的畏懼。
「進,先把車子去停好。」唐菲菲將被風吹亂的髮絲拂到耳後,眼神堅定。
「哎,你們來找誰?」門口傳達室老大爺端著搪瓷茶缸,招手叫住他們。
「大爺好,我是農科站秦越的愛人,過來找他有點事。」唐菲菲上前禮貌的問好。
老大爺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們一番,「你們登記一下姓名,住址。」
唐菲菲點頭,將自己三人的信息登記後,才得到老大爺的應允進了大院裡。
「右邊進去二樓角落裡就是了。」老大爺指了路。
唐菲菲再次道謝,這才帶著秦三哥和大兵往農科站辦公室走去。
他們三人是生面孔,一路上引來了別人的側目,卻無人來問他們。
農科站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裡面有早到的技術員在聊著天。
「叩叩叩……」,唐菲菲一氣呵成敲門推門而入,環顧一周,「請問秦越在嗎?」
她的突然闖入,讓辦公室里的空氣凝滯,所有人好奇的打量這她。
「哎,你是秦越的愛人吧?」有曾經參加過他們婚宴的同事認出了唐菲菲。
「對,大哥好記性。我家秦越是在宿舍還沒過來嗎?」唐菲菲笑著打招呼。
這名技術員卻支支吾吾的不說話了,左顧右盼。其餘人也是一副裝作我很忙的樣子低頭不語。
唐菲菲的心裡一突,他們這樣的態度難道是秦越已經出事了。
「大哥,秦越怎麼了?麻煩您跟我說句痛快話。」唐菲菲想伸手去抓他的袖子,見他躲避,只能費盡口舌問他。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啊!你……你問站長吧!」他只見到有人帶走了秦越,具體怎麼一回事大夥誰也不知道。網 .
「怎麼了這是?這誰啊?」老劉從外面踱著方步進來。
唐菲菲聽到動靜,轉過身來,「劉叔,我是秦越的愛人唐菲菲,他兩天沒回來……」。
她的話沒說完,老劉抬手示意她停下,「跟我去辦公室說吧!」
老劉現在是副站長,眼瞅著爬過年老站長退休就是他往上走一梯,最近好不春風得意。
日常里隱隱約約擺出了站長的譜,下屬技術員們面上恭維他,背後都在罵他劉一刀。
唐菲菲眼下有求於人,只好跟著他去辦公室。
秦三哥和大兵見狀也要跟去,卻被老劉一張大門關在了外面。
老劉擺出的樣子挺能嚇唬老實巴交的農民,官威隆重卻震不住唐菲菲。
「坐吧,小唐。」
「劉叔,秦越他在哪裡?」唐菲菲回頭瞅著被關緊的門,忍不住問道。
老劉卻坐在辦公桌後慢條斯理的翻著報紙,吹著茶缸的熱茶,將她晾在一邊。
他這樣的姿態,唐菲菲不明白他到底是哪裡不如意。
唐菲菲坐在老劉對面盯著他的一舉一動,暗自猜想他是要玩什麼把戲。
「諾,你看看這裡。」老劉將報紙翻來覆去看了一個遍,指著一小塊豆腐鉛字,示意唐菲菲看。
「投機倒把是重罪!」唐菲菲看著映入眼帘的文字,「劉叔,這是……什麼意思?」
她當然明白投機倒把是什麼罪行,打擊擾亂市場秩序的「倒爺」。
「你不知道?秦越他買賣棉花是投機倒把!」老劉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欣賞著唐菲菲變幻的神色。
雙十年華的唐菲菲,正是枝頭芬芳年華,老劉混濁的眼底閃過一抹貪婪。
「秦越他不是投機倒把……」,唐菲菲憤怒的說道。
「是不是也不是我和你判定的,自然有專門的人判定。」老劉老神在在的吹著茶葉浮沫。
唐菲菲開始有些不確定了,儘管秦越和唐二叔已經商量好了對策,但是此刻危險來臨,保不齊有意外發生。
剛剛農科站的技術員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分明是在劃清界限,生怕沾染上是非。
想到這裡,唐菲菲開始焦慮,她坐不下去了。
「劉叔,秦越人在哪裡?」唐菲菲不想看老劉惺惺作態。
「投機倒把還能去哪?」老劉滿意的看到唐菲菲驚慌的樣子。
派出所?
唐菲菲勉強扯出一抹笑,「那多謝劉叔了,我先去那邊看看。」
「哎,不急不急,叔叔跟你說……」,劉叔一看她竟要走,連忙起身攔住她。
他蒼老黢黑的手掌搭在唐菲菲肩膀上,將她按在椅子上,「年輕人就是急躁,我跟你說,遇到事情別慌張。」
唐菲菲扭開身子,掙開肩膀的手,起身往後面退幾步拉開距離,「劉叔,您有什麼主意不妨直說。」
老劉手掌落空,虛空抓了一把,意味深長的笑著,「凡事都有商量的餘地,只是看你願不願意付出代價。」
他咧著嘴笑,一嘴黃牙看著甚是猥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