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淨禪院

  快步跟上歐陽天風,『老三』在前面帶路。

  陳拙壓低了嗓子:「歐陽老哥,這位是?」

  歐陽天風,食指豎在唇邊,輕聲道:「你待會兒記住,不管看見什麼,千萬不可胡言妄語,別學藝不成,被打成個重傷,我可救不了你!」

  「啊!!!」陳拙連忙閉嘴,歐陽天風這一答,更讓他開始了不停的腦補。

  行到山頂,入眼儘是一片狼藉的斷垣殘壁,依稀能看出不淨禪院當年的樣子,三進三出的大院,如今只剩下一些殘磚朽木還在原地。

  陳拙不明就裡:「這是?」

  歐陽天風有些感慨:「當年這不淨禪院也是附近方圓百里香火最為鼎盛的寺廟,只可惜當今聖上偏信道法,二十多年前一場『滅佛』,天下佛門十不存一,不淨禪院也是毀在那一場滅佛之中...」

  原來如此,陳拙知道大唐自皇帝始,信奉道教,倒是不知還有這麼慘烈的一場滅佛行動。

  「走吧!」歐陽天風喊了陳拙一聲,三人繞過那片不淨禪院的遺蹟,走到原址後院那邊,只見一片整理出來的空地上,修葺了一個用竹編當成圍牆的小院子。

  推開院門,裡面倒是熱鬧,雞鴨遍地走,花草滿園生,兩個女子正在院子裡織布做衣,一個女子在餵雞,小亭中還有幾個女子,撫琴寫字,倒是別有一番風景。

  見到三人進院,織布女子抬頭,微微起身施禮:「三姐回來了。歐陽先生來了。阿難在屋裡誦經,快入冬了,奴家還得趕緊給阿難和姐姐們織布做衣,就不招呼先生了,先生請自便。」

  「無妨,無妨,是我叨擾了。我自行去找歡喜。」歐陽天風還了一禮。

  那『老三』微笑道:「既如此,先生先行進屋,我去為先生準備茶水。」

  「嫂子,您忙您的,不必客氣。」歐陽天風面如春風。

  陳拙從不見歐陽天風這番模樣,但此地場景,讓他不禁浮想聯翩...莫不是這些都是未來師傅的女人?倒是個個都貌美如花,只是什麼人能駕馭這麼多女人,還如此和諧。

  哪怕就是皇帝也做不到,皇帝的媳婦兒雖然多,但後宮多亂啊,後世的那些後宮大劇,他可也沒少看。

  歐陽天風領著陳拙進了堂屋,陳拙一眼就看見那背對著他們盤膝打坐的光頭男人,那男人身邊居然一左一右還有兩個女人!

  一個在給他扇扇子,一個在給他捏腿。

  男子仿佛恍然不覺,只是口中默念著經文,紋絲不動。

  歐陽天風走進去,兩個女人就要施禮,他立馬揮了揮手,示意兩人繼續,將陳拙拉到一旁,站等著。

  陳拙也懂,人家正在誦經,這會兒是不能打擾的,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耐心等候。但如此這般需要女人在一旁伺候著打坐誦經的,只怕眼前這位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簡直震驚了他陳拙的三觀。

  雖說後世這和尚也能娶妻生子,但也沒誰敢這樣誦經啊,佛祖要是知道了,會不會氣的掀棺材板?

  半晌,那男人手中的佛珠停下轉動,緩緩站起身,轉身先看了歐陽天風一眼,微笑著說道:「來了。坐。」

  又看了陳拙一眼,沒說話,走到右側的圈椅上坐下,端起一口茶,抿了一口。

  這堂屋,中間供著佛像,左右放著兩把圈椅,中間一個雕花茶几,倒是雅致。

  歐陽天風也不客氣,徑直走到他旁邊坐下,陳拙只好站在一旁,沒敢說話。

  這時,老三走了進來,將水果,茶水放在了茶几上,微微躬身,招呼另外兩個女子,走了出去。

  「茶不錯。」歐陽天風端起給他泡好的茶,抿了一口。

  「還行,老八制茶的手藝尚可,多炒了半分,略澀。」男人淡淡說著。

  陳拙站在一側,細細打量,這光頭男人,舉止間哪像個和尚,倒是像個風流雅士,眉目俊秀,鼻樑高挺,眼神清澈而溫暖,微微有些許鬍鬚,一身素雅的灰色僧衣更襯出他那種中年男人的溫潤氣息。

  陳拙心想,可算是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女人了,這男人就是典型的少婦殺手。

  歐陽天風看似隨意地應了一聲:「總比山下那些茶販子的茶好太多,來,陳拙你也嘗嘗。對了,忘了介紹了,這位便是阿難禪師,法號歡喜。

  歡喜,這是我一故人的弟弟,叫陳拙。」

  陳拙連忙一步向上,拱手作揖:「見過阿難禪師。」心頭就忍不住吐槽:歡喜,這法號,牛逼!感情這和尚修的是歡喜禪吧。

  「隨意坐吧,不必拘謹。我這裡沒那麼多規矩。也不用叫我什麼禪師,我也不過是這不淨禪院的俗家弟子而已...」阿難點了點頭,算是見過。扭頭便滿含深意地問了一句歐陽天風:

  「你今天只怕不是上我這討茶喝的吧?自我在此修行,十餘年,你是第一次帶人上山......」

  像是被看穿了般,歐陽天風略顯尷尬,乾笑了一聲:「你覺得此子如何?」

  阿難聞言,仔細上下打量了一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不收徒,你清楚!」

  歐陽天風笑道:「我知道,沒讓你收徒,只是讓你看看。」

  阿難想了想:「若是早上個十年,走武道未嘗不可,此時,卻是晚了。」

  「確實,我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事情成與不成,看他自己的機緣,既然你看不上他,那便作罷。總歸要讓我好好喝一頓你的山泉酒吧?」

  歐陽天風話說得直白,阿難也回得直接,只是苦了陳拙站在一旁,像是面試失敗的應屆畢業生。

  阿難淡淡一笑:「年輕人,不必氣餒。天下之大,似你這般年紀的少年,不走武道一樣可以闖出一番名堂,武道一途,本就不是普通人該走的。

  我這一身所學,儘是不淨禪院所授,如今,禪院傾覆,我不能代師收徒,不然,以我跟歐陽的交情,他既開了口,我也不會一口回絕。

  既然來了,相逢是緣,歐陽又饞酒,一道吃過飯,明日再回吧。」

  陳拙自是點頭,心中仍難免有些苦悶,白跑了一趟不說,還被鄙視了。

  不行,得想個辦法,怎麼也不能白跑一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