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飛蛾撲火(2)

  你可以想像一下,一柄大錘,上面都是倒刺,直接砸在臉上是個什麼感覺。

  羅侖的一隻手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胯下那匹桀驁不馴的馬匹,直接被李夸父從馬上抽下來了,還沒來得說什麼,就被後面的馬匹直接踩中了大腿,慘叫聲再次襲來。

  李夸父趁著這個機會,轉身就將身邊的兩個突厥人給弄死了,然後轉身看著後面的人道,「用六花陣,誰敢多受傷,晚上出去唱歌。」

  一聽到這句話,跟在他身後的浮屠營的人頓時一變,從剛開始的兩三個人一起合作砍人,變成了六個人一起合作,然後小的陣法別看沒有多大的用處,可是對付這些突厥人正合適。

  而李夸父卻趁著這個機會,用長槍的尖頭直接將羅侖的腦袋給切下來,挑在長槍上面道,「你們的頭領已死,還不投降?」

  他的聲音很大,不只是那些突厥人聽到了,就連不遠處的輔兵等也聽到了。

  在李夸父軍隊的火把之下,他們看到了只有半張臉的羅侖,不由得心中一顫,然後戰心大損,不過卻沒有直接投降,而是繼續反抗,可惜的是,他們在李夸父的浮屠營的手下,根本就毫無用處可言。

  等到李夸父將羅侖的腦袋掛在旗杆上的時候,這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二千多的突厥人,最後只有九百多個人活著,而且大部分都有傷,而浮屠營傷亡一共三十四人,但就算是如此,李夸父已經不高興,現在只是對付一點偽突厥人就如此的損失,豈有此理,所以,他已經想好了如何處理這些人了。

  而此時真的戰鬥卻不是這裡,而是十里之外的斜陽坡。

  這裡的地勢不錯,一面是平緩的地面,非常適合安營紮寨,而另外一邊卻是一條長河,如果是夏天的話,說不定會有一些河水給牛羊們,而此時卻只有一些冰渣子和低矮的河溝。

  剛剛停下來的羅侖的部族的人都在這裡,雖然夜晚很冷,可是他們卻精神不錯,因為以往都是如此,他們在後面等著,一旦有收穫的話,他們就過去收拾戰利品,戰利品包括,糧食,奴隸,布匹等等,聽說這次還有茶葉之類的東西,而如果沒有的話,就四散而逃,因為說明他們已經沒有多少防護了。

  葉檀和手下的刑天等人就在此處,本來葉檀的想法是,將這些人全部抓住了,然後讓他們給自己放羊也不錯的,可是當他看到了那個公輸空的時候,就有點不高興了,然後去偵查回來的飛蛾親衛說了一個事之後,葉檀的態度就變了。

  這個親衛算是覃宇的部下,沒有名字,雖然是個活人,可站在那裡就有一股腐朽的味道,這都是刑天的功勞。

  這人個子不高,身材矮小,卻是個鬼機靈,一身的腐爛的味道是因為他們經歷的地獄般的訓練,現在讓他們去殺人,不管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都不是問題。

  可是這個小子回來的時候,卻臉色非常難堪,覃宇給了他好幾個耳光之後,他才陰沉沉地說出來一段話,而這段話,卻讓葉檀直接打算將這個部落,滅族。

  可能是第一次執行自己學習的東西,所以他很小心,但是呢,當他走進這個臨時搭建的寨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小心是多餘的,因為大家都很忙,沒時間理會他。

  牛糞乾燥之後就是不錯的燃料,所以,現在晚上他們竟然在喝湯,休息,只是沒有唱歌,要是平時的話,絕對會唱歌的,可是看著他們那幸福的模樣,讓他還是有點開心的,微笑是一味奇特的藥,你不知道它怎麼了,可就是有用。

  只是這個傢伙在這個龐大的人群里繞了幾圈之後,就發現,這種開心是有代價的,而且非常的可怕的那種。

  和一般的草原上的布置都是一樣的,最外面是牛羊圈,雖然凍死了不少,可依舊很多,至少幾千頭的樣子。大晚上吃著乾草還在那裡喊叫,味道不太好聞,可算是一種富裕的表現。

  然后里面一層的外圍是老人和女人,衣衫襤褸,破破爛爛,氣味非常的難聞,而在最裡面的則是男娃和女娃,這些都是整個族群的希望。

  當然啦,這個本來就是草原人的生活方式,可是當他們看到一些年老的老傢伙從一個帳篷里一臉滿足地走出來的時候,他就慢慢摸進去了。

  然後,這個小子就炸鍋了,要不是因為自己是個偵查的人,恐怕早就將剛剛的那幾個慈眉善目的老傢伙給砍死了。

  外面是羊群,中間是老人,最中間是小孩子,這種設置加上熱情的笑容以及羊奶等物的話,說真的,這樣的畫面是否真的讓你心底舒服,內心平和是肯定的,但是呢,若是你在這個時候衝進一個破敗的帳篷里,然後看到十來個小姑娘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在這麼冷的天氣里,身上沒有絲毫的衣衫遮天,反而是裸露在外面,然後身上散發著一股子濃烈的臭味,然後眼神散光,毫無生機的必要,而躺在那裡腿還沒合攏的小姑娘,剛剛還被一個老傢伙給光臨了,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如何做?

  他沒有猶豫,直接就動手將這十多個小姑娘全部殺死,她們甚至於沒有發出哪怕是一點點的慘叫聲,反而帶著滿足的微笑慢慢死去,後來他才看到這些女娃的脖子上都有一個類似皮質的項圈,根本就取不下來。

  所以,當他轉身回到葉檀這裡的時候,陰沉地將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打算被葉檀降罪的,因為當初刑天訓練他們的時候,就曾經說過,大唐的人不許動,外面的人,你隨便。

  但是呢,葉檀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著刑天和覃宇道,「除了牲口和獸皮等物,我不希望在這裡再看到這個部落的存在,任何一個都不行,兩個時辰之後,如果你們不將將這件事辦好,我殺了你們全部。」

  「諾。」刑天似乎從來沒有在葉檀的臉上看到如此殘忍的一面,比這個冬天的風都要冷冽的很,可是他們還是答應了。

  然後三百多人被分為了兩隊,刑天一隊,覃宇一隊,他們的目標就是前面那溫暖祥和的地方。

  而剛剛被覃宇抽了幾個耳光的那小子,有了一個新的名字,仇突,被葉檀留在身邊,沒有過去,雖然他似乎有點躁狂症的感覺,「仇突,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留在這裡嗎?」

  夜晚的冷風配合著草原特有的冷霧,讓人一出口就是白霧茫茫的,所以不喜歡說話的人總是會注意這一點的。

  「我不知。」仇突很奇怪的問道,這個時候,他都可以看到了面前的這個臨時的寨子已經被刑天等人攻破了,站在門口的那個老者剛要說什麼,就被刑天一巴掌將腦袋扇的轉圈了好幾次,然後從腦袋上掉下來了,然後一個老嫗剛要說什麼,卻被他身後的人手裡的刀子直接插進了嘴裡,然後用力地一攪和,就只能噴出一灘血來,卻不能說話。

  然後其他的人都宛如黑夜落幕下的毒蛇一樣,將自己內心這段時間得到的苦難全部發泄到他們的身上,反正就是見人就殺,能夠帶走的東西就帶走,不能帶走或者太髒的東西,全部燒掉。

  羊圈和牛圈裡傳來了陣陣的叫聲,而寨子裡的人卻只能慘叫,刑天的巨大身軀將他們的那根腰粗的旗杆直接撞斷了,然後在一個老人說的,草原狼神不會放過他們的時候,將他的腦袋扭下來。

  仇突就站在葉檀身邊,看著這一切,似乎有點明白了葉檀的意思,有的時候需要的復仇不在於親自動手,而在於細細體味。

  等到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這個寨子裡除了狗之外,就剩下牛羊了,其他的活物一個沒有,就像是經歷了最慘烈的天災一樣,可是這就是人禍,而且是葉檀親自這麼做的。

  李夸父帶著五百人趕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臉皮微微顫抖,卻沒有說什麼,而是來到葉檀這裡告訴了自己昨晚的戰果。

  「將那九百人都帶過來,將這裡的一切能夠拿走的統統拿走,然後將這裡燒乾淨。」葉檀提著韁繩就上了戰馬,然後轉身就走,仇突和刑天等人也跟著離開,只有李夸父的臉皮微微顫抖,他知道,剛剛他的表情被葉檀看到了,他很不喜歡。

  而讓那些被自己俘虜的突厥人過來搬東西,只會增加一種事,那就是他們彼此之間的仇恨。

  但是呢,他如果不執行的話,恐怕回去之後腦袋第一個掉的人就是他自己。

  「來人,將那些俘虜都帶過來,搬東西。」

  李夸父的話讓他的副將一臉錯愕,他實在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帥會說出這麼一句昏話來,就連他這個只是稍微識字的人都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可是看著李夸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如果不執行這樣的命令的話,自己的雙腿堪憂。

  李夸父說完這句話,就一拉韁繩轉身就朝朔方城跑去,他不敢去問葉檀,可是可以問刑天啊。

  而常和等人卻在早上天剛亮的時候就出來了,看著不遠處被凍得硬邦邦的人腿和馬腿的時候,臉皮微微顫抖,然後對著身邊的魏雨辰和程東說道,「看來昨晚有收穫。」

  「當然有收穫,這些死去的馬匹都是我們在這裡的肉食補充,然後過幾日,等到家主將附近的不聽話的人都敲打一番之後,這裡的漢人牧民就會過來和我們交易了。」夜梟不等幾人說話,就直接說道,然後看著葉家村來的幾個人道,「還不快點打掃一番,這些事難道讓家主親自動手嗎?」

  然後常和就看到了這輩子最快和最乾淨地打掃方式了,似乎人家就是專門做這個事了,雖然自己不是非常懂,可是可以學習啊,於是,一群人就加入其中了。

  以前都是打仗殺人之後,就算是完事了,可是跟著松洲的人一起打掃戰場的時候,才發現,這裡面的學問大了去了,不是說一匹馬被弄死了,就可以直接吃肉了,這樣子做的是浪費的,因為馬是有皮的,是有鞭的,是有尾巴的,是有鬃毛的,這些東西都需要分別地整理出來,有的是皮革,有的是毛筆的頭,有的是補腎的東西,有的甚至於可以做成鞋子之後加入的保暖的東西。

  於是,當整個戰場都被打掃乾淨了之後,那些被派去押送戰利品的人都回來了,只是這些人的臉上帶著的是不是恐懼而是憤怒,你將對方的家人都給殺死了,然後讓對方幫你搬東西的話,這樣的生活,就算是再沒心沒肺,都會有感觸的,可惜是,他們的身邊是一千全副武裝的將士,手裡的長刀一直出鞘,只要是走路稍微慢一點,就會被砍死,這一幕讓那些輔兵都覺得這些人太過分了。

  常和和程東對視了一眼,才發現自己對於這個葉侯是真的了解太少了,這個人狠起來簡直宛如地獄的惡魔一樣,讓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做其他的事。

  李夸父從刑天那裡出來之後,看著這些排成一排的人,眼神裡帶著冷如霜的光芒,他知道了為什麼,所以他打算將葉檀沒有做成的事,繼續做下去。

  在戰場上打仗,是有一個原則的,就是如果你是戰勝的一方,就需要幫忙收斂屍體。

  所以,在一堆的物資放在朔方城的門口的時候,李夸父對那些將士道,「將他們拉到那邊的坑裡懺悔。」

  雖然他們不知道到底會有什麼事,可還是過去了,因為稍微慢一點的話,就會被人砍死。

  經過了一夜,味道很難聞,雖然有冷風,可是那些躺在裡面的手足不全的人都是這個部落的人呢,而羅侖的腦袋還掛在旗杆上呢。

  等到他們都過來的時候,常和等人也想要過去看看,卻被夜梟攔住了,因為李夸父的一句話,讓他們都膽寒不已。

  「殺。」李夸父的手朝下一擺,那些人手裡的長刀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突厥人還是很容易的,於是,一場殺俘虜的事,就在這裡發生了,讓常和等人面面相覷,這個葉檀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