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白麓城那邊傳來消息了。」葉鷹將一份消息的調查內容遞過去。
已經快到蒙城了,早就跟裴清海約定好的地點。齊子琛始終跟著他們也不好半道把人拋下,人家每次進城都用最快的速度去購買食物也沒耽誤事,這一路也十分安靜最多就是過來問聲禮數周全,一來二去倒是讓陸母還挺喜歡的。
內容葉鷹自然是已經看過了,送信過來的人也在外面等著問話。
「萬寶山莊並沒有什麼問題,的確如以前得知的消息一樣不跟任何勢力交往密切。不過這位齊公子倒是有點特別,他是齊夫人在破廟裡生下來的。說是才剛剛七個月就生下來了,一生下來就跟病蔫蔫的,齊家一直仔細養著的確是有了大量天材地寶給他吊著命。
但是也有一個秘聞說當時齊夫人生下的就是一個死胎,可不知為何回到山莊卻又活了過來。這麼離奇的事情也只有山莊裡的老人知道,所以當年私下裡也有說此公子並非彼公子,真正的小公子生下來就沒氣,這個不知道齊夫是從哪裡弄來的。」
陸修離皺皺眉,怎麼聽著這些不靠譜的秘聞都透著一股子瞎編的味道?
葉鷹輕咳一聲又道:「不過也有人說小公子死而復生。但是當時因為齊夫人突然早產穩婆並在身邊,給齊夫人接生的就是她身邊的嬤嬤,怪就怪在那嬤嬤在接生完小公子沒多久後就病逝了。大概也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讓小公子身份更加存疑,聽起來倒也像是個巧合。」
陸修離搖搖頭不置可否,先不說是不是巧合,如果齊子琛真的是被掉包了,那麼又是什麼時候被掉包的?一個破廟裡,哪裡的孩子給齊家掉包?
「在齊夫人生下兒子之前她在哪裡?」
葉鷹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主子的問題有點刁鑽:「應該是在山莊吧?那天是因為是齊夫人生母忌日,所以她去廟裡給生母點長明燈路上突然發動。」
陸修離一臉深思地搖搖頭:「看來出生是有疑點但並沒有任何實質性證據,還是說說現在。齊家明面上跟任何勢力沒有牽扯難道私下就沒有跟哪家有點特別的姻親關係?」
葉鷹搖搖頭:「還真就沒有太直接的姻親關係,有也是出了五服的親戚,平日裡也沒有太多走動關係不算太親近。不過生意上的往來其實還是有的,畢竟萬寶山莊名下的萬寶錢莊是不會挑選客人的。做生意的迎四方來客,總不能不做這些達官貴人的生意吧?那不是得罪人嗎?」
「能查到各方勢力在萬寶山莊裡有多少錢嗎?」
葉鷹點點頭,在自己剛才遞上去的那一摞厚厚的紙張里抽出了一張顏色偏黃的紙張:「這事我們的人混進去偷偷抄錄的,其中以東平王府的數額最大。」
陸修離下意識半眯起眼睛,沒由來的就一種直覺,或許齊子琛跟東平王府有點什麼關係。
東平王可是死在他手上的,他都派人混進王府要殺他家人了,他又憑什麼手下留情繞過他一命?
他這一路推進拿下整個東寧,有的人他接受了他們的投誠,但有的人他卻沒有留手。他有自己的評判標準,東平王已經踩到他的底線了,所以他是不可能放過他。
他想起了東平王付還有一條漏網之魚,當時他一箭射穿了他的大腿但還是讓他衝出包圍圈跑掉了。東平王可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人家的王爵是憑本事掙來的。
不僅是東平王自己有手段,就連他的幾個兒子都是文武雙全之輩,若非有陸家這座大山在,說不定現在問鼎天下的人就是東平王了。
尤其是哪位長子,頗有其父之風。
葉鷹有點不敢相信:「主子的意思是……萬寶山莊背後的人是東平王?」他倒吸一口冷氣,「東平王的長子逃走之後我們竟然追蹤不到他的痕跡,如果是有萬寶山莊做掩護那就不奇怪了。那我們可要對萬寶山莊做點什麼嗎?」
陸修離指尖在桌面敲了敲:「先盯著點,萬寶山莊跟東平王府肯定是有點關係在的,只不過明面上查不出來而已。能讓東平王方向將家財都寄在萬寶錢莊,可見是信得過對方的。消失的東平王長子想要東山再起,遲早會去動那筆錢,所以只需要盯著錢莊就一定能等到他。」
葉鷹領命下去,陸修離忽然又叫住他:「讓人再去查查齊夫人產子的同年月東平王府可有什麼動靜?特別是東平王妃的動向。」
葉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主子這是懷疑東平王妃把自己兒子給齊夫人抱養了?不至於吧,東平王府挺大的家業,不至於養不起一個病歪歪的兒子。
葉攸寧看見葉鷹一臉費解離開帳篷,猜到應該是調查齊子琛的結果到了。
「怎麼樣,齊子琛有什麼問題?」
陸修離將那一摞調查結果推到她面前卻又怕她看得傷眼睛乾脆細細給她講:「所以我懷疑最有可能的是齊子琛跟東平王付有點關係,作為一根紐帶聯繫著萬寶山莊和東平王府。」
葉攸寧一聽他說齊子琛可能跟東平王府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齊子琛可能跟東平王有關係。畢竟因果線上顯示的就是陸修離跟他有因果,而且還是殺仇。
「如果他真的是東平王府的人,那這一路跟著我們難道是在伺機而動?倒是有這種可能,但他們才幾個人,不覺得有點以卵擊石嗎?我看他可是個精明的讀書人不像是會做無謂犧牲的事。」
陸修離給她倒了杯茶遞到手裡,毫無痕跡地拍著馬屁:「夫人果然慧眼如炬,這些天相處下來我瞧著他心思澄澈,對我並沒有太多惡意。但偶爾也能從他眼裡露出一種彆扭的感覺,這大概就是你說的我和他之間有因果的關係。」
葉攸寧喝了一口熱茶笑道:「你這麼一說,他感覺就更像是東平王府養在別家的兒子了。跟親生父母並不熟,但又有著血緣關係,直到他們被你殺了你說他作為人子究竟該不該對你出手?可他一個病秧子又要如何對你出手?」
陸修離拱拱手一副虛心求教:「夫人以為如何?」
葉攸寧放下杯子自信滿滿到:「打直球!」
陸修離只是愣了一下就自己理解了這三個字的意思:「夫人的意思是讓我直接點破其中關係?」
葉攸寧點點頭:「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更何況還是整天宅眼皮底下晃悠的。或許他還會感謝我們這麼直接,畢竟你之前不是說,東平王的長子逃了嗎?有這麼一個掌握著巨大財富的弟弟,這位長子真的能忍住不跟弟弟聯繫嗎?」
要葉攸寧說這位公子這會說不定還挺糾結的,畢竟夾在中間進步的也退不得才是真的痛苦。
最近這天氣真是反反覆覆,白天熱晚上溫度就驟降,到了今日就是白天的溫度也不見回升。今天他們就駐紮在城外等著木炭補給,齊子琛的病似乎有嚴重了一些。
「公子,順安王派人來請公子過去一敘,只是公子現在這情況實在是不方便出門不然還是拒了吧?相信順安王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不至於計較這點小事。」
聽聞陸修離找他,齊子琛還是坐了起來一臉深思。這一路上順安王可是沒有主動找過他,除了第一次降溫那晚派人來通知一聲之後都是他厚著臉皮主動過去打招呼。
「既然王爺有請豈有不去的道理。」齊子琛掙扎著起身,護衛阿宗有些不忍。
「公子身體不好王爺會理解的。」
齊子琛搖搖頭,他心頭突突跳有種不好的感覺,雖然他不信對方這麼快就能查到他的真實身份,可這心裡的不安卻讓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也罷,他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的事就跟他無關了。
「王爺邀在下過來不知所為何事?」
陸修離指著一旁的凳子讓他坐下:「陳鋒,讓人在斷一盆炭火進來。」屋裡已經燒著一盆炭火,但顯然齊子琛還是凍得身體有些發抖。
齊子琛倒是有點受寵若驚了:「多謝王爺費心了。」
陸修離擺擺手:「你這身體一直調養著就沒什麼起色嗎?」
齊子琛無奈地搖搖頭:「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章神醫了。」
陸修離沒有順著他的回答說下去,決定要打直球就得有打直球的樣:「你跟東平王府什麼關係?」
一記直球是真的把齊子琛給問懵了,沒想到陸修離會這麼直接,起碼不應該是先套一套話嗎?
齊子琛握緊了手中的手爐,緊張到手心竟有點冒汗了。否定嗎?順安王既然都能聞出來,那肯定是已經查到了什麼?
或許也有詐他的成分在,但他若是堅持不承認只怕這個謊言也撐不了太久。
「的確有點關係。」
陸修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什麼關係?」
明明笑著問,卻讓齊子琛感覺他在步步緊逼:「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