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她真相了

  進入河州境內陸修離他們收到了第一封暗樁送來的信,信中內容確定駱陽的位置以及他的計劃。

  現在西北境內所有的勢力都迫切地想知道福安村的具體位置,留給他們的時間真的很緊張。

  「別擔心,福安村的工事都已經安排妥帖,那裡本身就易守難攻更何況現在還增加了防禦工事,另外還有你的陣法疊加。要說固若金湯可能誇張了些,但也絕對算得上牢固。」

  連日舟車勞頓今晚他們宿在了最近的縣城客棧里,河州的經濟和生活條件都很明顯比不上青州,特別是崗子縣那邊靠近大漠生活條件就更加艱苦了。

  「河州的人口也在銳減,這邊本來就是長期處於乾旱的狀態。現在又還多了兵禍,能搬的都搬了,剩下的對生活似乎都沒有太多期望。」

  陸修離這段時間已經對西北目前各方面的情況都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雖然當初父親還在的時候這裡也比不得關內,可還不至於目之所及的人們眼中毫無光彩。

  苦也是苦,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個月黃沙漫天根本沒法出門。邊境線上每年都會被他國騷擾,可只要有陸家軍在,百姓就不怕照樣過著自己的小日子。

  可如今是真到了一種不敢想明天是否還能活命。今日不知明日事,且過一日是一日。

  河州這邊雖然有條河貫穿,但這條河的河水全是泥沙根本無法飲用。另外這裡的泥土鬆散無法儲水,無法耕种放牧就成了這裡唯一的經濟來源。

  但乾旱也使得這邊的草地面積逐漸縮減,這對牧民來說無疑是看不到前路。這也就不奇怪他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百姓,一個個曬得黝黑,皮膚粗糙目光無神。

  兩人並肩站在客棧的窗邊望去,整個縣城都充斥著一種蕭條的味道。民生凋敝,大致便是如此了。

  葉攸寧打心裡覺得這個局面只能是徹底推翻一個朝代才能迎接新一輪的曙光:「不破不立,向死而生。」

  陸修離側目看她,目光繾綣中還夾雜了一抹堅毅。為了這糟透了的天下,他必須反了這天!

  快了,等人手全部就位,拿下這西北他才有跟朝廷掰手腕的資格。

  平靜的一潭死水之下,已經悄悄醞釀著一股巨大的漩渦。

  是夜,葉攸寧迷迷糊糊中感覺到了靈氣又在往她身體裡湧來。她睜開眼看這身邊沉睡的男人,她與他額頭相抵,跟以前一樣她現在根本都進不去他的夢境。

  似乎是從青州北山那一夜開始,她就再也無法入他夢境了。但也是從那一夜後,也再也沒有魑魅魍魎能入他的夢了。

  葉攸寧一時間也說不出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希望他夢境裡的另一個自己不會害他才好。

  反正天熱醒了就很難在睡著,她乾脆趁著現在靈氣充沛趕緊起來打坐修煉。

  「走水了!走水了!」安靜的夜裡被敲鑼聲給徹底吵醒了,修煉中的她耳力更加敏銳,她能聽見有人起身罵罵咧咧,也能聽見有人窸窸窣窣穿衣扛著水桶就往外跑。

  修煉正在關鍵時刻,她摒棄所有感官堅持運行完大周天才終止修煉睜開眼睛,遠處的火已經被撲滅了,只剩下嘈雜的罵聲。

  但眼睛看到的卻是剛才走水的地方上空籠罩著一團黑氣,那可不是好東西,她得過去瞧瞧。

  「阿離。」她推了推他,人依舊沒醒。罷了,要是以前她這時候壓根不敢離開他身邊,可如今連她都入不了他的夢,還怕那些小鬼能傷他?

  她拿出降幽打開,容千月的身形比以前凝實了不少。現在她見到葉攸寧除了對於她實力的畏懼之後,如今是真心實意多了幾分敬重。

  「主人。」

  葉攸寧指了指睡著的陸修離:「你留在這保護他。」

  容千月是有些不樂意的,她覺得自己要避嫌,畢竟……畢竟她見他的第一面就說他好吃來著。要是時間能倒退,她絕對不說那鬼話。

  葉攸寧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原本是想搞個大紙人留在這的,可一想到自家夫君柔弱不能自理,一睜眼就看到一臉慘白的紙人估計能嚇夠嗆。

  容千月直接飄到葉攸寧身邊扯了扯她的衣袖:「主人,男女授受不親,何況是主人的夫君,共處一室多難為情啊!主人就算不在乎我的感受,那總得照顧一下您夫君的感受吧?」

  葉攸寧冷靜地思考一下陸修離醒來看到容千月的心理活動,她覺得容千月可能是真相了。自家這位估計會很生氣,覺得她根本就不在乎他。

  嘖嘖,想想就頭疼,自己造的孽還得自己哄。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她只能拿出一疊小紙人放出來,這一疊就有十幾隻,看得容千月覺得牙酸。

  至於嗎?至於嗎?再磨嘰天都亮了還怕有人來害他,一隻還害怕不夠,需要十幾隻來保護。她真的,太寵了。

  她這主人年紀不大,怎麼就畫風跟其他女子如此不同呢?

  哪個女子不是等著夫君來寵著自己,可瞧著主人那是真真把夫君寵上天了。容千月都不又得對葉攸寧的過往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能養出這樣奇怪的女子。

  有了一個厲鬼在,葉攸寧又能體會在半空中飛起來的感覺。

  兩人停在一處屋頂上,看著對面庭院被燒焦的一角。容千月看得頭皮有些發麻:「主人,這裡可真髒!」

  葉攸寧贊同地點點頭,眼前的宅子很大,五進院在這個名不經傳的河州小縣城的確是太惹眼了。

  嗚嗚的風聲吹來,落在這一人一鬼耳朵里卻是很多人的哭泣聲吶喊聲。

  「主人,我去瞧瞧。」

  「小心一點,能造這麼多殺孽還能困住所有陰靈這地方的主人可不簡單。」她凌空畫了一道符打在容千月身上,幫她掩蓋厲鬼的氣息。

  容千月感受到了此處的結界,但她吞噬了那麼多人的靈魂厲鬼的程度可不是這屋裡困住的陰靈能比的。

  她穿透結界進入,跟在幾個丫鬟身後。

  「這掃把星真是晦氣,死了還要牽連我們。」

  「誰說不是呢?他好端端的放火燒自己作甚?」

  「行了行了,死者為大快別說了。」就在她話音落下,一陣陰風從她們身後吹過,一個個背脊發毛。

  「不……不是他吧?冤有頭債有主,沐星你要報仇就去找害你的人,我們一群下人都是按照上頭指示來做事的你別怪我們。」

  「對對對,刁難你那是三少爺他們指使的,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你可別怪我們,我們也是無辜的。」

  一群人越走越快,剛才只覺得是背脊發毛,現在是全身都汗毛倒豎。這大宅院是越來越陰森了,她們常年在這裡待著都感覺自己身體是越來越弱,稍不留神就會病上一場。

  再往前面就是主院,容千月沒敢過去,便去了西跨院,

  西跨院一間屋裡傳來打砸的聲音:「是你動手的?」

  容千月穿牆而入,就見屋裡兩個少年正起爭執。

  「大哥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動手的?」說話的少年吊兒郎當,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榻上,表情很是不耐。

  被喚大哥的男子面容有些病態:「你們是不是忘記了,沐星可是沐氏嫡系,將來若是主家那邊將來問起他我們拿什麼給人家?」

  少年滿臉不屑:「一個嫡系的棄子罷了,還是一個天生不祥被主家厭棄的棄子。大哥,他那樣的人誰會想起他?他到咱們這都有八年了,你看主家那邊有人問過他的境況嗎?」

  男子依舊覺得這事辦得不妥:「就算如此他也不是咱們可以隨意處置的人,那畢竟是家主的親生兒子!」

  少年依舊是滿不在乎:「他本就不祥,自己用火不慎燒死自己也很正常。大哥就別操著心了,爹那他只會對家主稟明。」

  容千月悄無聲息離開又去了之前著火的地方,只是這裡根本就沒有鬼魂,一點死氣都沒有。

  容千月有些不解她只能先回了葉攸寧身邊將自己見到的都給她詳細說了一遍:「主人,那屋子剛著火燒死人,按理說魂魄不可能這麼快就被地府拘走才是,可哪裡一點殘留的痕跡都沒有。」

  葉攸寧思索了片刻:「那就只能說明那屋裡並沒有燒死人。沐星……沐氏,啊!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南陽沐氏。」

  來河州的這一路上葉攸寧惡補了當下東寧國的各個勢力,還有周邊的所有國家部族。

  這個南陽沐氏是百年前的名門望族,不過如今早就走下坡路了。家族裡有出息的年輕人基本沒有,如今只有幾個一把年紀的老人還在官場上想為家族後輩籌謀。

  可惜沐氏族人在官場的官職都不高,就是有心想提拔家族後輩也是力有不逮。

  資料里倒是沒有提到這個家族跟哪個皇子走得近,估計沒落到已經挨不到給皇子站隊。

  不過現在的重點應該是哪個叫沐星的少年,好好一個家主嫡子怎麼就淪落到這麼偏遠的旁支家裡?

  淪落到旁支也就算了,竟然還被旁支的人欺負甚至還想殺了他。

  葉攸寧已經腦補出一部大戲,那叫沐星的少年說不定是窺視到了這旁支家裡的什麼辛秘才被滅口的。

  此時的葉攸寧還不知道,她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