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這買賣真是怎麼算怎麼賺

  趙晢拱手道:「父皇,眼下,李大將軍已然攻打到了幾離河河畔,只餘一城之距。

  兒臣以為,這一城攻下之後,兩國之間便可休戰了。」

  「說說緣由。」乾元帝靠在椅背上,緩緩開口。

  「幾離河猶如一道天塹,將大金劃為兩半,此塹易守難攻,若想打過幾離河去,必然要耗費極大的人力與錢財。

  將士們為國拼殺,不該因為明知道沒有勝算的仗,而受傷甚至是失去性命。且國庫所余,不足以支撐大軍度過幾離河。」趙晢不疾不徐,娓娓道來:「就算勉強渡過幾離河,糧草軍需也必然後力不濟。

  自大金不斷騷擾邊關,此戰由來已久,邊關百姓與將士們也都亟待休養生息。

  綜上所述,兒臣以為幾離河以北之地可盡歸我大淵所有,讓大金向大淵稱臣,與比剎國一般,每年向大淵上供若干,如此方是長久之計。」

  「父皇。」趙旬上前行禮:「六皇弟雖然言之有理,但兒臣不贊同,兒臣以為,這仗還是要打的。

  將幾離河以北之地收入我大淵國土,那自然是理所應當。

  不過,大金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必然不甘心,就算是暫時被逼稱臣,以後也還是會糾結兵力,打過幾離河的。

  咱們大淵如今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拿下大金,把他們打怕了,打的不敢再抬頭,不敢再生出絲毫與我大淵作對的心思。」

  「五皇兄所言,皆需極大的人力與物力支撐,眼下並不能成。」趙晢眉眼不動,淡淡開口。

  「李大將軍如今攻打大金勢如破竹,趁著這個機會拿下整個大金,才是正經。」趙旬道:「否則豈不辜負了眼下這大好的形勢?」

  「眼下是大好形勢,但想要打過幾離河,並非易事。

  待個幾年,國庫充盈,又何須懼它?」趙晢淺淺反問。

  「衝鋒陷陣需得一鼓作氣,若是停下來等幾年再作戰,士氣遠遠比不得如今。」趙旬道:「父皇,兒臣以為還是不要和談的好,請父皇明鑑。」

  乾元帝道:「岐王想打過幾離河去,甚得朕心,但太子說的也有道理。

  岐王既然如此主張,可曾想過軍餉與糧草從何處來?國庫里如今可不充盈了。」

  「兒臣願意奉金於國。」趙旬道:「兒臣覺得,既是為國,文武百官皆可慷慨解囊,有力的出力,有錢的出錢。

  如兒臣這種無甚多錢財者,根據自己的家底量力而行,家財萬貫者,可多出錢財。

  如此眾人累積,必然能助我大淵攻過幾離河,拿下大金都成,盡揚我大淵國威。

  從此世上再無大金,只有我大淵一統河山,再無人敢欺。」

  他說到後來慷慨激昂,這也是他的夢想與野心,待他坐上那龍椅,他必然要拿下周邊這幾個國家。

  他說的慷慨,卻沒有幾個人附和他的。

  就算是極力支持他的人,也都沒有開口,雖然知道他這話是想讓東宮多出錢財,誰讓太子妃家財萬貫呢?

  可太子妃就算是給再多,也不能替他們出銀子,這滿朝堂都是人精,誰願意將自家錢財往外捧啊?

  「好!」乾元帝一掌拍在扶手上,笑起來:「岐王是個有大志的。」

  「謝父皇誇獎。」趙旬也笑了。

  從前,他假裝體弱,一直蟄伏。但從經過這幾件事之後,他發現父皇是偏向他的,漸漸便有些肆無忌憚了。

  他也要讓父皇知道,這天底下不只有趙晢一人出類拔萃,他比趙晢也是不差分毫的。

  「只是不知道眾卿願不願意?」乾元帝含笑問了一句。

  大殿內一片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

  乾元帝又道:「太子,你來說,倘若叫你出銀子支持邊關打仗,你可願意?」

  「為大淵,兒臣必當盡力而為。」趙晢回道:「不過,兒臣以為邊關戰況多變,打仗不是一時的,眾人捐錢亦並非長久之計。」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

  「臣附議。」

  「臣也以為是如此。」

  趙晢一說話,頓時有不少人站出來附和,不只是因為不想出銀子,也因為趙晢說的確實有道理。

  「不知六皇弟能不能做得了太子妃的主啊?」趙旬含笑掃了趙晢一眼。

  趙晢淡淡回道:「太子妃是通情達理之人,她既是我的正妻,與我便是一體的。

  我所應之事,她必然會應。」

  「那敢情好。」趙旬笑起來:「外頭傳言說六皇弟懼內,我看六皇弟對太子妃也頗為疼愛,還險些當真了呢。」

  朝堂上,頓時有不少人笑起來。

  眾人都望向趙晢,要看看這個一向端肅的太子殿下打算如何應對這樣的調侃。

  「五皇兄,這是朝堂之上,還請不要隨意說笑。」趙晢面無表情,語氣淡淡。

  眾人見他神色毫無波動,頓時覺得沒趣,也都紛紛收回了目光。

  「大金之事,還請父皇定奪。」趙晢向上首拱手。

  乾元帝沉吟著道:「此事,朕要好生思量一番,明日再議。

  眾卿退下吧。」

  「退朝——」

  德江高唱。

  翌日再議之後,乾元帝最終還是決定和談,讓大金成為大淵的附屬國。

  慈壽宮。

  曹嬤嬤畢恭畢敬的站在太后跟前。

  「你坐那,哀家和你說。」太后和顏悅色的抬了抬手。

  「太后娘娘,奴婢就是奴婢,哪裡有在主子面前落座的道理?」曹嬤嬤堅持站著:「娘娘不要再和奴婢客氣了。」

  「你呀,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太后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個人是最是守規矩的,要不然怎麼說,把你放在瑤兒跟前,哀家最放心呢。」

  「都是奴婢當做的。」曹嬤嬤低頭。

  「東宮那裡如何了?這麼久了都找不到一個機會嗎?」太后轉過話鋒,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之前,太子殿下防備的十分之嚴密,奴婢實在是找不到機會下手。」曹嬤嬤道:「不過太后娘娘放心,這一回奴婢有把握了。」

  「怎麼說?」太后來了精神:「你是找到機會了?說來聽聽。」

  「陛下答應與大金和談,這也有些日子了,如今李大將軍要班師回朝,接受陛下的封賞。太子妃因為此事,十分歡喜,便顧不上像從前那麼防備著了。」曹嬤嬤接著道:「奴婢以為,也是因為這麼長時間東宮都沒有出過事,所以太子妃沒有了警惕心,這正是奴婢下手的好機會。」

  「倒確實是找到好機會了。」太后很是滿意的點點頭:「那你就抓緊時間,不要再耽擱了。哀家的年紀一天大似一天,瑤兒膝下沒個子嗣,哀家只怕是將來不能瞑目啊。」

  「太后娘娘千萬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娘娘是有福之人,要活到千歲的。」曹嬤嬤就連說好話,也是一板一眼的:「側妃娘娘也必然不會讓太后娘娘失望,一定會誕下麟兒,在太后娘娘膝下承歡的。」

  太后聽了這話,心裡頭還是舒坦的:「千歲就不想了,能活到百歲,便已經是古來稀有了。

  對了,你做事的時候儘量小心一些,不要被太子妃察覺了。」

  「太后娘娘放心,就算是被察覺了,奴婢也絕對不會連累側妃娘娘的。」曹嬤嬤連忙保證。

  太后心中甚是滿意,待她越發的和顏悅色起來。

  主僕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太后便打發曹嬤嬤去了。

  「孔嬤嬤。」太后看著曹嬤嬤離去了,開口喚了一聲。

  「太后娘娘。」孔嬤嬤連忙上前,躬身聽令。

  「上次,哀家暗示過皇后,讓她去彈劾太子偏寵偏愛太子妃,怎麼到如今還沒有任何動靜?」太后皺著眉頭問。

  孔嬤嬤搖了搖頭:「奴婢也不知情。是不是太后娘娘暗示的不夠明顯,皇后娘娘沒有會過意來,所以就沒有照做?」

  「她是什麼樣的玲瓏心思,難道哀家不知嗎?豈會聽不懂哀家的暗示?」太后冷哼了一聲:「這是看哀家年紀大了,說話不管用了,她不想替哀家出這個頭了。」

  孔嬤嬤低下頭:「那眼下該怎麼……」

  「去叫她來。」太后敲了敲案幾吩咐:「待哀家再敲打敲打她,她若還是不照做,可就怨不得哀家了。」

  「是。」孔嬤嬤應了,轉身到外頭安排去了。

  太后盯著牆邊的一個長頸纏枝瓷瓶,面上露出了微笑。

  李璨中藥,不能生育。

  夏婕鷂如今正在長公主撫養著,也不能伺候趙晢,眼下,正是提出讓趙晢雨露均沾的好時機。

  趙晢還能寵幸誰?此事定然能成的。

  而她最多損失一個曹嬤嬤,這買賣當真是怎麼算怎麼賺。

  她想著站起身來:「來人,預備一下,哀家要到御花園去賞賞花。」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愉悅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