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夫人的婢女,還是我的婢女?」劉貞蓮不滿道:「再說了,殿下是旁人嗎?別磨蹭了,快說!」
兩個婢女沉默了一會兒,箭羽率先道:「那奴婢先說吧。」
她開了口,一點也不為難了,反而繪聲繪色:「殿下,您別看夏姑娘從邊關回來的時候,一副悲悲切切的樣子,好像非高世子不嫁一般。
其實當初在邊關的時候,夏姑娘對高世子,根本就不是現在大家所以為的那麼好。」
她眼睛亮晶晶的,一看就知道這話憋在心裡太久了,特別想找人傾訴似的。
「哦?」李璨饒有興致地望著她。
翎羽見狀,不甘示弱的道:「對對,殿下,夏姑娘那個時候,也不能說對高世子不好,而是她背著高世子,對另外幾個人也很好。其中有一個,還是高世子最好的兄弟呢。」
「高世子就沒有察覺嗎?」李璨不禁問。
「沒有。」翎羽搖頭:「高世子一心撲在保家衛國上,經常住在軍營里,不怎麼回去,估計壓根沒有留意到夏姑娘每日在做什麼。」
箭羽補充道:「再說,夏姑娘多會裝啊,對高世子溫柔體貼,又是做護膝,又是做靴子的,高世子可能覺得她再賢惠不過了。
只有奴婢幾個跟著我們家姑娘,也和夏姑娘住在同一個地方,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時不時的會撞見夏姑娘和不同的兒郎一起出入,那臉上的表情,和對著高世子可沒什麼兩樣,甚至還更親密呢。」
翎羽,箭羽顯然是很聽話的,一看就知道許久沒有議論過夏婕鷂了,兩人迫切的你一我一語的,將夏婕鷂在邊關的大概表現說了個遍。
李璨聽完也大致知道了,夏婕鷂在邊關時是個長袖善舞的,交際往來不一般。回到帝京她就成了深情專一,躲在長樂長公主身後的孝順女兒。
「行了,你們兩個今兒個是說過癮了,都下去吧。」劉貞蓮笑著擺了擺手,將兩個婢女打發了,轉而望向李璨:「璨璨,你現在知道夏婕鷂是什麼樣的人了吧,我最討厭她那樣了,所以我懶得搭理她。
你聽我的,回頭要是等到了機會,就趕緊將她掃地出門,千萬別讓她繼續留在東宮裡了,她可是個大禍害。」
李璨搖搖頭:「只是趕出去,遠遠不夠。」
劉貞蓮不解:「為什麼?」
「長樂長公主不是那麼好說話的。」李璨問她:「蓮子,你覺得夏婕鷂在邊關結交那些兒郎,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有什麼目的?」劉貞蓮愣了一下,不屑道:「她還能謀反不成?」
李璨笑起來,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在劉貞蓮這裡能問到的東西就只有這麼多了。
她留下劉貞蓮,在偏殿一起用了午膳,才回寢殿去瞧趙晢。
趙晢還倚在床頭看書。
「你用午膳了麼?」李璨坐到床沿上,抽過他手裡的書。
「等你呢。」趙晢直起身從背後擁過她。
「我在前面陪蓮子用過了。」李璨側過小臉看他:「無怠沒和你說?」
「說了,但我想要你陪著。」趙晢低頭湊在她耳畔,語調曖昧繾綣,唇瓣碰著她耳廓。
李璨側身躲他:「別鬧,我讓人擺膳。」
「我沒鬧。」趙晢抱緊了她,啞著嗓子嘟囔:「我多久了沒碰你了……」
「趙澤昱,晴天白晝的,你在說什麼!」李璨小臉羞得通紅,拍他手:「快點鬆開,你身上還有傷呢!」
「我都痊癒了。」趙晢手臂使力,將她往床上帶。
李璨不敢用力掙扎,怕碰了他傷口,遂朝著外頭喚道:「無怠!」
「殿下。」無怠的回應傳了進來。
「不必進來。」趙晢身子前傾,順勢將李璨壓在了身下,大掌掩住了她的唇。
李璨眨著濕漉漉的鳳眸,連連搖頭。
趙晢鬆開手。
李璨還未來得及說話,趙晢低頭吻了下去。
李璨逃不開,小手摸到他側腰間,連皮帶肉的掐了他一下。
趙晢毫無知覺,仿佛李璨掐得人不是他一般。
李璨也不忍心再掐他,再說手裡頭也漸漸沒了力氣。
終於,趙晢依依不捨地放開了她的唇,吻向別處。
「趙澤昱……」李璨細細的喘息著,抬手掩住他的唇:「你別動,別動,我有話和你說。」
趙晢吻著她手心:「你說。」
「我,我身子不舒服,你別來。」李璨眸色有幾分迷濛,但仍然維持著大約半數的理智。
徐景每日來請一次脈,將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給無怠了,無怠不好同她說,自然轉告了張嬤嬤。
張嬤嬤趁著沒人時告訴她,趙晢失血過多,那傷口也要好生養著,起碼也得一兩個個月不能有房事。
這才半個月呢。
「哪裡不舒服?我看看?」趙晢捉住她手腕,摁在她腦袋邊。
「趙澤昱,你再胡鬧我生氣了!」李璨曲起膝蓋來踢他。
趙晢長腿一伸,將她腿壓了下去。
「趙澤昱,我真的生氣了……」李璨半分也動彈不得,不由又羞又急。
「窈窈,別動。」趙晢眸色深了深,俯身抱緊她。
李璨哪裡肯聽他的?
她左右掙扎:「趙澤昱,你再沒分寸,我真不理你了!」
「我不動你。」趙晢口乾舌燥:「但你要是再亂動,我就不保證了。」
李璨聞言,立刻安靜了下來。
趙晢在她脖頸處輕輕嗅了嗅,特有的甜香叫他心神又蕩漾了一下,他闔上眸子,抑住了心底的悸動。
「你起來。」李璨抬手拍了拍他:「你這傷要好好養著。」
趙晢深吸了一口氣,翻身躺在她身旁。
「無怠,擺膳。」
李璨起身將衣裙整理了一番,這才朝著外頭吩咐。
「別躺著了,用膳了。」李璨回身拉趙晢。
趙晢坐起身來,伸手將她抱在懷中,腦袋埋在她身前。
李璨低頭看他,忍不住笑了:「好了你。」
趙晢嘆了口氣,不說話。
「我跟你說正事兒吧。」李璨拉他起身,在桌邊坐下:「我方才問過蓮子了,打聽了一些夏婕鷂當時在邊關的所作所為。」
無怠帶著人進來擺膳。
「如何?」趙晢看李璨。
李璨便將劉貞蓮主僕所說的,都一一說了出來:「我覺得,夏婕鷂跟那些人往來,應當就是在籌謀著什麼。」
趙晢沉吟了片刻道:「或許,高仲勇的死當真另有隱情。」
「高仲勇那個最要好的兄弟,你認不認得?」李璨盛了粳米飯遞給他。
趙晢接過碗道:「我曾見過,但並不熟識。」
「可知他如今身在何處?」李璨又問:「找到他,仔細的問一問,或許會有更多的線索。」
趙晢搖了搖頭:「眼下不知,不過我已經讓風清派人去邊關了,應當很快便會有結果。」
「嗯。」李璨點頭。
「你見過陸獻了?」趙晢詢問。
「對啊,他求我放夏婕鷂出去。」李璨笑:「那怎麼可能?」
「劉貞蓮來的時候,他可曾看到?」趙晢問。
李璨道:「蓮子說在門口遇到他了。」
「你疏忽了一樁事。」趙晢目光清亮地將她望著:「陸獻見到劉貞蓮,應當能猜到你在查夏婕鷂,你說他會不會想法子通知夏婕鷂?」
李璨瞬間醒過神來:「糖球!」
「殿下。」
糖球進來行禮。
「立刻派人去,盯住清暉院上下,一旦有人出去,就悄悄跟著。」李璨吩咐。
「殿下,不攔著她們嗎?」糖球問。
「不必攔著,只要盯好了,看他們去了何處,見了何人,又都說了什麼話。」李璨語氣利落。
「是。」糖球立刻轉身去了。
「還是你細緻。」李璨拉了拉趙晢的手:「或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當初我遇刺時的真相。」
「你想用這件事,來辦夏婕鷂?」趙晢挑了一口飯,放進口中。
「不,這並不容易,因為沒有站得住腳的證據。」李璨搖頭,鳳眸閃著狡黠的光:「倘若高仲勇的死,真的和夏婕鷂有關,恐怕就不需要我們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