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關的事,就交給你了。」李璨晃了晃他的手,站起身:「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去見陸獻,探探他的口風。」
「去吧。」趙晢笑望著她:「幫我叫無怠進來。」
「好。」李璨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正殿。
陸獻心神不寧地站著。
從夏婕鷂進東宮這幾日,他都來了數趟了,可每次都被李璨拒之門外,心裡頭原本不抱希望了,沒想到李璨今日卻願意見他了。
想起太子殿下身子還未痊癒,應當不曾去夏婕鷂院子裡過夜,他交握著的兩隻手攥緊,心裡隱隱激動,或許還有希望。
李璨緩步進了正殿。
陸獻聽到動靜,連忙行禮:「見過太子妃殿下。」
「免禮。」李璨掃了他一眼,走到上首落座:「陸少爺,坐吧。」
「我不用坐。」陸獻轉向上首,往前走了一步,侷促地望她:「太子妃殿下想必也知,我是為誰而來吧。」
李璨端起茶盞起開蓋子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小口,眸中含笑:「陸少爺為誰而來?我還真是不知。」
陸獻更覺得自己站不住腳了,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是為了我表妹來的。」
「夏良娣麼?」李璨擱下茶盞。
「是。」陸獻點頭,鼓足勇氣道:「我……我想見表妹一面。」
「陸少爺說笑了。」李璨斂了笑意:「夏良娣眼下是東宮的人,陸少爺是外男,豈能亂見?」
「太子妃殿下……」陸獻猶豫了一下,跪了下來:「我求您了,我只想見她一面……」
「陸少爺是有什麼話嗎?」李璨不緊不慢道:「若是,我可以替你轉達。」
陸獻不說話。
李璨又道:「陸少爺想直接和夏良娣說,也可以,不過得我在場。」
陸獻露出為難之色,又磕頭道:「太子妃殿下,我和表妹之間清清白白,我只說幾句話,殿下可以遠遠看著……」
「陸獻。」李璨站起身來,俯視他,緩緩道:「別說夏良娣已經是東宮的人,就是她未曾許配人家,你要單獨見她,也不大說得過去,畢竟男女有別。
不過,我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可以給你個機會,只要你對我說了實話,我便放你二人見一面。」
「太子妃殿下有什麼吩咐,儘管講。」陸獻連忙回。
李璨走近了些,語氣輕柔:「你只要告訴我,我遇刺那次,是夏良娣主謀,還是周羨茹主謀?」
陸獻聞言,渾身一僵,張了張嘴又將話兒咽下,頓了片刻才道:「此事,我並不知情,但表妹天性善良,她不會……」
他下意識想替夏婕鷂開脫,幾乎脫口說出那件事是周羨茹主謀,還好話到嘴邊他反應過來了,不然便叫李璨繞進去了。
只要他說是周羨茹,李璨必然會追問他如何會知道……後面的事情,他不敢想。
「陸獻。」李璨笑了笑:「說實話,就能見到夏良娣了。若能真相大白,我說不準還能將夏良娣放出去呢。」
「不,不。」陸獻搖了搖頭:「我不見表妹了,太子妃殿下,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他說著起身,拱了拱手便匆匆去了。他暗暗心驚,李璨已經在懷疑當初遇刺的事情了嗎?
那件事,就是夏婕鷂策劃的。他若是說了實話,只怕不僅得不到夏婕鷂,還得將夏婕鷂給害死。
李璨行到門檻邊,看著陸獻逃也似的跑了。
「殿下,不如奴婢將他捉來拷問,或者拿他爹的烏紗帽要挾他,就不信他不說實話。」糖球在一旁出主意。
李璨搖頭:「當初那件事,他就算知道,也不是親眼所見,沒有有力的人證物證,夏婕鷂依然可以抵賴,反而撕破了臉更叫她心生警惕。」
她要得是一擊致命,而不是反覆糾纏。
糖球點了點頭:「殿下不必著急,日後有的是機會。」
陸獻出了東宮的門,瞧見一個人策馬而來,他定睛一看,竟是劉貞蓮。
「來。」劉貞蓮跳下馬兒,朝門房招手,將馬兒交給他:「你家太子妃殿下找我。」
「劉姑娘請。」門房滿臉堆笑。
劉貞蓮瞧了瞧盯著她出神的陸獻,便扭過頭去了。她厭惡夏婕鷂,連帶著討厭夏婕鷂身邊所有的人。
陸獻卻直望著她進了東宮大門,直到看不見,他一拍大腿:「壞了!」
他想起來了,劉貞蓮在邊關的時候,夏婕鷂也在邊關,李璨這個時候請劉貞蓮來,莫非是想查夏婕鷂從前的事情?
他不知道夏婕鷂做了什麼,但他知道夏婕鷂一直想做太子妃,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什麼也不一定。
他得想法子讓夏婕鷂知道李璨在查她。
可這也見不著面啊!
他還有看著東宮高大的門臉,嘆了口氣,轉身去了。
「太子妃殿下。」
劉貞蓮見了李璨,笑嘻嘻的行禮。
「這麼客氣。」李璨笑著扶她。
「我出門時,我娘千叮嚀萬囑咐,說你身份不比從前,叫我千萬不要失了禮數。」劉貞蓮笑道:「我自然不能辜負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到底是定了親的人了,知道孝敬娘親了。」李璨拉著她:「去偏殿坐。」
正殿裝點規整,她在這邊總是會不自覺的端嚴起來。
「那是呢。」劉貞蓮挽著她往前走,放低了聲音:「璨璨,我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李璨好奇地看她。
「趙明徽說,等秋日裡,我們就成親。」劉貞蓮說著,忍不住笑起來。
「真的?」李璨很是替她歡喜:「那太好了,我要好好給你們二人各備一份禮。」
「一份就好了,哪裡用兩份。」劉貞蓮笑著晃她手臂。
「肯定要兩份,你們兩個都是我的朋友。」李璨笑看著她:「蓮子,我真替你們高興。」
「是吧?」劉貞蓮眼中亮晶晶的:「那到時候,你可要親自來,我要太子妃親自駕臨我的婚宴,那樣我臉上多有光彩?」
李璨也跟著她一起笑,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劉貞蓮才想起來問她:「對了璨璨,你今天找我來什麼事?是不是和夏婕鷂有關?」
半晌了,也沒聽李璨提叫她來有什麼事,她自然好奇。
「你怎麼知道?」李璨不禁問。
劉貞蓮得意一笑:「我在門口遇見陸獻了,他眼裡不就只有夏婕鷂嗎?」
「蓮子聰慧,我請你來是想問問夏婕鷂當初在邊關的事。」李璨對她說話是開門見山,也不曾繞彎子。
劉貞蓮聽她說起夏婕鷂,不由便急道:「你說她我就想起來,我這些日子沒能見你,你怎麼讓她進都東宮了?」
「說來話長了。」李璨不好意思提那麼回事,敷衍道:「你就和我說說,她在邊關什麼樣吧,把你知道的,關於她的事都告訴我。」
「你終於決定要查她了?」劉貞蓮來了精神:「我讓婢女進來說,我們那時候可沒少議論她。」
「好。」李璨答應了。
劉貞蓮揚聲喚了婢女進來,想起來問:「對了,太子殿下怎麼樣了?身子好轉了嗎?」
「好多了,還得好生養著。」李璨回她。
「那就好。」劉貞蓮朝著婢女道:「翎羽,箭羽,你們兩個平日裡話就多,今兒個給你們一個發揮的機會,來仔細說一說夏婕鷂在邊關時的那些破事兒。」
翎羽和箭羽對視了一眼,翎羽猶豫著道:「姑娘,夫人她囑咐過,不讓奴婢們在外面胡亂議論旁人……」
何況還是當著太子妃殿下的面?她們可沒這個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