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一覺睡醒,發現自己枕在趙晢懷中,趙晢圈著她,兩手捧著一本書,在她頭頂處翻著。
懷中稍有動靜,趙晢便垂眸查看,見她睜了眼,柔聲招呼她:「醒了,睡得可好?」
「嗯,什麼時辰了?」李璨掩唇打了個哈欠,撐著腿伸懶腰。
耳畔不聽趙晢回她。
李璨不由看他,見他正盯著自己,她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過去,驚叫了一聲,一把拉過薄被蓋住了胸口。
這才想起,昨夜沐浴過後,沒等趙晢給她穿中衣,她便睡了過去。
這廝竟沒給她穿中衣,她感受到被窩裡抵著她的東西,發現趙晢竟也赤條條的。
兩人這會兒正是「坦誠相待」。
趙晢黑眸亮灼灼的,緩緩湊近她。
「別動。」李璨忙抬手掩住他唇:「我有話問你。」
「你問。」趙晢握住她細細的手腕,親了親她紅潤綿軟的手心。
「我問你。」李璨又將被子往上拉了拉,這才小聲問她:「你是怎麼會那麼多花招的?」
昨夜她叫他鬧的五迷三道的,直到下半夜,疲累至極,臨睡前想到的便是這個問題。男女之間這般隱秘之事,她從來都不懂,趙晢卻會那麼多姿勢,是從哪裡學來的?
她想到的第一個人,是歸熙院住著的杜紫嫣,杜紫嫣是奉旨給趙晢開蒙男女之事的。
之前因為杜紫嫣,她和趙晢鬧過一次,杜紫嫣後來解釋了,說趙晢只在那殿內坐了三日,並未和她有過任何親密的舉動。
那趙晢是怎麼會那麼多的?
「什麼花招?」趙晢湊在她耳畔,忍著笑意問。
「哎呀!」李璨抬腿蹬他,不好意思極了。
趙晢笑著將她攬緊了,手也不老實:「大婚前一日,禮部送了許多書來。」
「什麼書?」李璨推他手:「晴天白晝的,你不許來。」
「我告了假,不會有人打擾。」趙晢低頭吻她:「那些我回頭都搬來給你開蒙……」
「你別來,我餓了……」李璨兩手抵著他胸膛,小臉直紅到脖頸,小巧精緻的耳垂也染上了淡淡的粉。
趙晢正待哄她,外頭傳來叩門聲,無怠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
趙晢不悅地皺眉,周身氣勢陡然變了。
「無怠肯定是有什麼急事。」李璨拍了拍他:「你應一聲呀。」
沒有事,這個時候無怠是不敢來打擾的。
「進來。」趙晢高聲應了。
接著便是無怠推門走進來的聲音:「二位殿下。」
「何事?」儘管隔著兩層幔帳,趙晢還是緊了緊李璨身上的薄被,沉了聲音朝外問。
「殿下,陛下派徐院正來了,說是要給太子妃殿下請平安脈。」無怠在帳外回,聽語氣小心得很。
「徐景來了?」趙晢與李璨對視了一眼。
李璨撲閃著漆黑的眸子,也很疑惑,她身子好起來之後,已經許久沒有見徐景了。
「是。」無怠回道:「徐院正說,是陛下派人去太醫院特意交代的,他不敢怠慢,匆匆交了手頭的活計便來了。」
「你先下去吧,讓他候著。」趙晢心裡不爽快,語氣也不大好。
無怠不敢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趙晢回頭看李璨。
李璨將自個兒裹得嚴嚴實實,也看著他。
趙晢深吸了一口氣,將慾念壓進心底,黑眸清明起來:「我去取中衣。」
他說著,便出了被窩。
李璨瞧他一絲不掛,忙抬手捂住眼睛:「趙澤昱,你……你不正經!」
趙晢回眸笑看了她一眼,挑開床幔去取了二人的中衣,回到床上,李璨還捂著眼睛呢。
她聽到趙晢回來的動靜道:「你先穿好。」
「好。」趙晢知道她臉皮薄,便依著她了:「好了。」
李璨這才鬆開手,小臉緋紅:「以後不許你不穿衣服!」
趙晢眸底盛著笑意,取過她的紅兜兜:「我給你起身。」
李璨一把奪過那鴛鴦戲水的紅兜兜藏進被窩裡,臉上燙得厲害。從大婚後,趙晢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從前就算是近身照顧她,也是處處避諱的,如今在她跟前竟然不著一縷,還拿她的小衣!
趙晢連人帶被子將她抱入懷中,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軟語哄道:「夫婦之間,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璨璨別再害羞了。」
「你別看我。」李璨背過身去,將兜兜遮在胸前,趙晢在身後給她系了帶子,又取了上衣給她穿上。
「好了,你轉過去,餘下的我自己穿。」李璨接過他手中的褻褲。
她知道他們是夫婦,趙晢也不是沒瞧過她,但要她這樣明晃晃的在他跟前,她就是做不到,覺得難為情。
「好。」趙晢順著她:「我去門口吩咐她們進來伺候。」
不好叫徐景等太久了。
待李璨二人都穿戴整齊了,徐景被請了進來。
無怠帶著人,在一旁無聲的將飯菜擺上了桌。
「下官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徐景背著藥箱行禮。
「免禮,有勞徐院正了。」李璨姿態端正,小臉上笑意得體。
趙晢在她身側站著,眸色淡漠,氣勢迫人。
「殿下客氣了。」徐景放下藥箱。
他心裡頭其實是有些驚訝的,李璨是他看著長大的,多數時候,他見李璨都是在生病,總是鬧著不肯吃藥,又不肯針灸,動不動就要哭,孩子氣得很。
不想她做了太子妃,這氣度竟與太子不相上下,這份太子妃的雍容大氣不是誰都能有的。
李璨將右手臂擱在了小几上。
徐景便上來,將手搭在了她的脈門上。
李璨彎眸笑問他:「徐院正,父皇怎麼突然讓你來給我請平安脈?」
徐景搖了搖頭道:「下官也不知,是一個內侍送的消息,只知會了一句,下官便遵旨來了。」
李璨抬頭與趙晢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想不明白乾元帝的用意。
徐景收回了手,又仔細瞧李璨的臉色,點了點頭道:「殿下身子還算康健,只是近日疲乏,還是要多歇息才好。」
「好。」李璨點頭,小臉飛了紅。
徐景沉吟道:「殿下原本底子弱,如今雖然比從前好了不少,但調養不能少,下官還是給您新開一副調養身子的方子吧。」
李璨聞言黛眉皺了皺,她身子沒有什麼不適,徐景又要她吃湯藥。她又抬頭看趙晢。
趙晢淡聲詢問:「是什麼方子?」
徐景回道:「烏藥枸杞方,不大苦的。」
「開吧。」趙晢夫吩咐。
徐景開了藥箱,去桌邊開了方子,遞給無怠,朝著趙晢道:「殿下,下官既然來了,便也給殿下把個平安脈吧。」
「嗯。」趙晢淡淡應了,將手伸了過去。
徐景替他把脈時,對他使了個眼色。
趙晢會意,微微頷首。
徐景鬆開手行禮:「殿下身康體健,一如往常。」
「嗯。」趙晢朝著李璨道:「我送送徐大人,你方才便說餓了,先用膳吧。」
「好。」李璨應了,提著裙擺去桌邊坐下,捏著筷子瞧桌上的菜式。
隨著趙晢出了寢院大門,徐景站住腳回身:「殿下,留步。」
趙晢頓住步伐,負手望著他:「李璨的身子,是何情形?」
徐景不敢與他對視,低頭躊躇著道:「殿下,太子妃的身子骨,眼下不適宜有孕。」
「為何?」趙晢眉心微皺。
徐景問:「不知之前開的滋補方子,太子妃可是不曾按時吃?」
趙晢望著前方道:「吃了兩個余月。」
李璨嫌湯藥苦澀難以下咽,又說自個兒身子康健,不肯再吃。
他也心疼她從小體弱,不知吃了多少苦藥,見她身子也確實無礙,便默許了。
「那就是了。」徐景道:「之前那個方子,若是當初吃個兩年左右,如今就沒有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