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素了二十餘年

  乾元帝笑起來,露出一副看熱鬧的神情來。

  宸妃思索著他的話,倒是沒有留意他的表情。

  乾元帝亦步亦趨的跟著宸妃,一路往凝和宮去了。

  李璨身上乏累,到了凝和宮,趙晢本想叫她睡會兒,但想到乾元帝或許會來,便作罷了。

  他將下人們打發了出去,讓李璨靠著他在軟榻上眯會兒。這樣乾元帝若是來了,他也好喚醒李璨。

  宸妃一路緩緩走回凝和宮,進了門便見無怠站在廊下,她遠遠的朝招手:「無怠,過來。」

  無怠忙走上前行禮:「宸妃娘娘。」

  其餘人見狀,也要行禮。

  「行了,免了。」宸妃怕驚動了殿內的小兩口,擺擺手轉身欲帶無怠到門外去問話。

  回頭便瞧見乾元帝站在跟前。

  宸妃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跟來了」這話到了嘴邊,瞧見外頭有內侍經過,又咽了下去,換出一副賢雅的姿態來:「陛下,您怎麼跟來了?」

  乾元帝忍著笑:「朕來同太子和太子妃坐坐。」

  「那您先進去?」眼見著兩個內侍走遠了,宸妃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不急,朕陪陪宸妃。」乾元帝就等著聽無怠怎麼說呢,哪裡肯走?

  宸妃知道他的德行,雖然多數時候願意讓著她,但他決定的事情,是沒有人更改得了的。

  所以,她也就沒再開口讓他走了。

  走出凝和宮的大門,宸妃左右瞧了瞧,見四下無人,才小聲問:「無怠,昨夜太子要了幾回水?」

  無怠原本低著頭,聽她問這個,不由抬起頭來,一臉為難:「這……」

  這種事情,殿下是一定不讓往外說的,可眼前的人是陛下和宸妃娘娘啊,他到底要不要說?

  「你說,有事我擔著。」宸妃很是乾脆地道。

  乾元帝不曾開口。

  無怠猶豫了一下,跪了下去:「宸妃娘娘恕罪,小的若是說了,殿下他一定會將小的逐出東宮的……」

  他說著連連磕頭。

  只要不是陛下問的,他都可以不說。陛下問了,他就必須要說了,他雖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但若是不回陛下的話,那豈不是說太子有了逆反陛下的心思?

  宸妃沒有怪他,這樣的忠僕怎麼捨得懲罰?

  她轉頭看乾元帝。

  乾元帝露出一臉正色,望著無怠道:「說吧,幾回?」

  無怠聽他開口問了,不敢不答,低著頭道:「回陛下,昨夜太子殿下要了八回水。」

  乾元帝驚了一下,轉頭與宸妃對視。

  「知道了,下去吧。」宸妃若無其事的吩咐了一句。

  「太子也太不知道節制了。」乾元帝看著宸妃的臉色開口。

  宸妃輕哼了一聲,提起裙擺跨進門檻:「至少身體比某些人好,沒有八次,有什麼資格數落我兒子。」

  乾元帝聞言急了,一把抓住她手臂:「你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宸妃轉臉看他,笑起來:「有的人,最多也就五次。」

  乾元帝辯駁道:「我娶你時,都多大了?澤昱他正值少年,再說那時候是你不讓,要不然我還不止八回呢,你就……」

  他一著急,連自稱都忘了,男兒家誰願意被說比不上別人?就算他是皇帝也受不住!

  「你應該說,你遇見我時,已經有幾房妻妾了,自然精力不濟。你急什麼,青出於藍,你該開懷才對。」宸妃徑直打斷他的話,甩開他的手往前走。

  「你給我等著,朕今晚就留宿在凝和宮。」乾元帝只敢小聲怒言。

  宸妃不理會他,徑直走到廊下,納福連忙推開門,方才她們便知會了殿內的趙晢和李璨,兩人這會兒都迎了上來行禮。

  「母妃。」

  才抬頭,便見乾元帝跟了進來,兩人又行禮。

  宸妃回頭道:「陛下,我有話與他們說,陛下不如先去別的宮殿坐坐?」

  「朕又不是外人,聽聽怎麼了?」乾元帝不僅不走,反而想找個地方坐下來聽。

  「陛下。」宸妃耐著性子:「我和心兒有體己話要說,您也要聽?」

  「朕打算在凝和宮和太子他們一道用午膳。」乾元帝還是不想走。

  宸妃不說話了,扭頭皺眉盯著他。

  乾元帝才坐下,猶豫了一下又站起身來:「那個……朕想起來還有幾個公文未曾處置,朕去處置了再來。」

  李璨看著他走了出去,她原本睏倦,見他就這樣被趕走了,頗有點灰溜溜的意思,便覺得好笑,又不敢笑出來,反而不瞌睡了。

  「澤昱,你在這兒等我。」宸妃吩咐了一句,牽過李璨:「心兒,你隨我來。」

  李璨看了一眼趙晢,隨著宸妃出了門。

  「來。」宸妃牽著她,進了她先前常住的屋子:「你在這處睡一會兒,午膳好了我來叫你。」

  「母妃……」李璨低著頭攥著衣角,滿面桃粉,很是不自在。

  「傻孩子,害什麼羞?」宸妃握了握她的手笑道:「母妃也是從年輕的時候過來的,哪裡不懂?

  只是以後啊,你真不能由著他了。你畢竟身子底子不好,總這樣夜不能寐,將來要生病的。」

  李璨滿面通紅,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點頭。

  宸妃湊近了,壓低聲音道:「再說,你別將他餵的太飽了,他才能常想著你。」

  李璨不知所措,指尖搓著衣角,臉紅的幾乎快要滴出血來了,從來沒有人和她說過這個。

  「好了,我不說了,你心裡有點數。」宸妃拍了拍她的手:「你睡吧,我先出去。」

  李璨長這麼大,幾乎沒熬過夜頭,何況昨夜又叫趙晢那麼折騰,挨著床手捧著滾燙的臉頰,來不及多想便睡了過去。

  宸妃回到正殿,趙晢正在門檻處立著,看著外頭,見她進來,低頭招呼:「母妃。」

  宸妃抬手關上了門:「你來。」

  趙晢跟了上去。

  宸妃在榻上坐下,抬眸望著他:「你不知道心兒身子底子弱麼?她又是初經人事,你就不知道憐惜著些?」

  趙晢聽得這話,清冷的面上立刻浮起一層薄紅,低著頭不說話。

  「母妃看著你們長大的,你瞞得住旁人,瞞不過我去,我知道你對她愛的無以復加,如今可是如願以償,床笫之間自然美愛無加。」宸妃語重心長:「但你也要為她的身子考慮,節制一些,否則時日久了,她身子要遭不住的。」

  「兒子已經意識到了。」趙晢低聲回了一句,他還是生平頭一回如此窘迫。

  「你意識到了就好。」宸妃緩和了語氣,又道:「一個月後,那些側妃什麼的進了門,你能不碰還是儘量不碰吧。心兒那孩子,看著嬌嬌軟軟的,實則骨子裡要強得很,真若是你碰了那些人,她不見得會如母妃這般容忍。」

  她說的,是容忍乾元帝有那麼多的女人。

  「兒子不會碰其他人。」說起這個,趙晢面色端肅起來。

  宸妃嘆了口氣:「有時候,這些事情也由不得你,那時候大淵四面楚歌,你父皇也是迫不得已。」

  趙晢不語。

  宸妃擺擺手:「不說這個了,你記住母妃的話,心兒的身子最要緊,她健健康康的,你們才能長長久久,可記下了?」

  「記下了。」趙晢鄭重應下,又道:「母妃,我還要去中宮一趟。」

  「做什麼去?」宸妃不由問。

  「給母后驗元帕。」趙晢垂著眸子回。

  在大淵,娶了兒媳婦,圓房次日,婆母是要看過元帕驗明正身的,如此,這婚事才算是徹底完成了。

  在皇宮中,自然就是皇后來驗了,她是所有皇子皇女的嫡母。

  「我跟你父皇說了,不用給她驗。」宸妃靠著椅背道:「我的兒媳婦,她哪來的資格驗元帕?她不配!」

  「那要誰來驗?」趙晢不明白接下來該如何做。

  「你父皇叫我驗,驗什麼?」宸妃懶洋洋地道:「心兒我還信不過?你自己看著辦吧,收著或是燒了,都隨你。」

  趙晢點點頭應了。

  用過午膳後,李璨二人回了東宮,無荒跑上前報信:「二位殿下,壽王殿下和壽王妃來了,小的安排在偏殿了。」

  趙晢便帶著李璨去了偏殿。

  李璨笑著招呼壽王和壽王妃:「二皇兄,二皇嫂。」

  「太子妃可是去宮裡敬茶回來了?」壽王妃回了禮,笑著打量她,意味深長的與壽王對視了一眼。

  李璨點頭:「二皇嫂叫我『弟妹』就好。」

  「來坐吧。」壽王妃挽著她。

  「好。」李璨點頭,朝著婢女吩咐:「換熱茶來。」

  婢女應聲去了。

  「岐王妃被杖責五十,去了半條命,岐王這回要老實一陣子了。」壽王接了熱茶,吃了一口:「只是荊王又蠢蠢欲動了。」

  趙晢並不覺得奇怪:「當初申州一事,便有三皇兄的手筆。」

  「你儘管是新婚,父皇給你告了假,邊關糧草的事還是要盯緊了,我看他在打主意,糧草一出事就是大事。」壽王警告道。

  趙晢面色肅穆,點了點頭。

  壽王笑著道:「我們來,也沒有旁的事,說完了得回去用午膳了。」

  「二皇兄二皇嫂還沒用午膳?」李璨驚訝:「在這用吧,我去安排。」

  來者是客,何況他們一直與趙晢親近。她說著起身,到門外吩咐去了。

  「看臉色,弟妹昨夜可睡得不好。」壽王妃看了看門口,怕李璨害羞,壓低了聲音笑道。

  壽王看向趙晢,笑起來:「那是自然,六皇弟可是素了二十餘年。」

  趙晢垂眸搓了搓指尖,面無表情,不搭他們的話。

  壽王更笑:「看看,到底是成親了,如今說他也不臉紅了。」

  壽王妃很是配合的笑起來。

  「二皇兄二皇嫂若再取笑,我可不留你們吃飯了。」趙晢站起身來,背對著他們。

  惹得那對夫婦又是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