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姑娘不是讓奴婢派人去盯著她嗎?」糖球小聲提醒。
李璨想起來道:「這都過了許久了,今日才有消息?」
「不是。」糖球搖搖頭:「前些日子,就有消息了。
殿下說,叫奴婢先不用同姑娘說,免得壞了姑娘的興致。」
李璨點了點頭。
白佩玉湊過來問:「表姐,你和糖果說什麼呢?」
「說我祖母和大伯母預備了許多好吃的,要招待你呢。」李璨推著她坐好。
她與夏婕鷂之間的糾葛,不必叫表妹知曉。
表妹與劉貞蓮一般,了無心機。
若是知曉了,一定會為她打抱不平。
可表妹並沒有劉大將軍那樣的父親,沒有與夏婕鷂對抗的本錢與底氣。
她不想表妹為了她主動得罪夏婕鷂。
「真的?」白佩玉雙眸亮晶晶的:「太好了。
表姐你給我說說,帝京做的什麼好吃的?」
「那可多了。」李璨笑道:「回頭我帶你,一樣一樣吃過。」
「我就知道,表姐對我最好了。」白佩玉抱著她手臂撒嬌。
兩人說笑著,便到了靖安侯府門前。
「姑娘,到了。」
糖球在外頭招呼。
糖糕挑開了馬車帘子,李璨探出腦袋去,便瞧見祖母和大伯母在門口站著。
「七妹妹,來。」李璟上前,扶著李璨下來了。
又扶白佩玉。
因著不是自家的妹妹,他隔著袖子握住了白佩玉的手腕。
白佩玉下了馬車,仰著腦袋,漆黑的眸子看向李璟,一臉的崇拜:「二哥哥,你好高哦!」
李璟除了自家妹妹,還從未與姑娘家如此親近過,也從未被哪家的姑娘當面如此誇讚過,一張俊臉不由有些紅了,心裡頭卻是雀躍的。
門口的一眾人都笑起來了。
李璨牽過白佩玉,笑嘻嘻地走上前:「祖母,大伯母,這是我小表妹白佩玉。
表妹,你瞧,這就是我祖母和大伯母,對我可好了。」
「祖母好,大伯母好。」白佩玉嘴巴可乖巧的很。
她一面說話,一面朝著趙老夫人和林氏行禮。
惹得眾人又笑起來。
「好了,都是自家的孩子,別客氣了。」林氏伸手扶她。
「謝謝大伯母。」白佩玉甜甜地道謝。
李瑾此時也下了馬車,上前行禮:「握瑜見過祖母,見過大伯母。」
「握瑜回來了。」林氏笑著扶他:「說了多少次了,自己家的人,不用這麼見外。」
「這孩子,總是這樣。」李老夫人也疼惜他,伸手拉過了他,細細問他課業的事情。
李瑾對李老夫人和大伯母一家,是沒有什麼意見的,自然是有問必答。
白佩玉瞧見大門後又走出來一個婦人,不由問:「那是誰呀?」
李璨瞧了一眼,是賀氏同李萊楠。
她抿了抿唇,小臉露出幾許笑意:「表妹,這是二夫人和五姑娘。」
之前,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
她不可能因為出去了一趟,許久未見,便與賀氏和好,再若無其事的叫她「母親」。
「二夫人?」白佩玉眨了眨眼睛,才反應過來。
二夫人不就是表姐的繼母嗎?
哦,她想起來了。
她之前曾聽娘說過,表姐的繼母只有表面上假裝對表姐好,其實,心裡特別厭惡表姐。
還偷偷的私藏了表姐不少銀子,霸占表姐的鋪子。
難怪表姐不叫她「母親」,而是稱呼她「二夫人」呢。
活該。
她想到這些,立刻就冷了小臉,也不對賀氏笑了。
賀氏卻走上前來,露出滿面的笑意:「七姐兒回來了?我來晚了,可別介意。」
「不會。」李璨上前去挽著李老夫人。
李瑾回頭招呼眾人:「咱們快進去吧。」
他看都不曾看賀氏母女一眼。
賀氏與李萊楠鬧了個大沒趣。
李萊楠哪裡沉得住氣?
立刻便甩了袖子要走。
賀氏趕忙拉住她。
李老夫人偏頭打量李璨,面上都是慈愛的笑意:「這回出去,倒是沒瘦,也沒黑。」
「那是。」白佩玉不等李璨開口便搶著道:「祖母,我們江南的水可養人了。
還有太子表姐夫,對表姐照顧的無微不至。
我要是被那樣照顧,肯定又胖一圈了。」
她說著話,抬手在自己腰間比劃。
惹得一眾人又是大笑。
「太子殿下呢?」李老夫人聞言,想起來問。
「他去宮中敘職了。」李璨笑著回。
李老婦人見她神色尋常,聽白佩玉說起來,她與趙晢兩人也是要好的樣子,與林氏對視了一眼,都放了心。
進了正廳,李諺正等著呢。
見他們進來,李諺便迎了上去:「心兒回來了。」
「大伯父。」李璨拉了拉白佩玉的手:「表妹,這是我大伯父。
大伯父,這是我揚州的小表妹。」
「大伯父好。」白佩玉嘴巴別提多乖了。
李諺笑著點頭:「好,好。
都進來坐。」
李璨招呼糖糕,將從揚州帶回來的禮都一一分給大家。
她留意到了賀氏與李萊楠的臉色,見她們伸長了脖子往外瞧,便知道,這對母女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她帶回來的禮。
不過,賀氏母女也太沒記性了。
從她知道自己的娘親是被賀氏害死的之後,就再也沒有讓賀氏母女占過任何便宜了。
憑什麼她們還覺得,這一回她會分什麼好東西給她們?
糖果將一隻木盒和一個籃子擺在賀氏母女二人跟前,態度恭敬地道:「二夫人,五姑娘。
這是咱們姑娘從揚州特意給二夫人和五姑娘帶回來的點心,和果子。
這些果子都是揚州特產的,出了揚州城就沒有了,一路用冰包著,卻也壞了不少,餘下的並不多。
二夫人拿回去,可別省著,免得放壞了。」
李璨在不遠處笑望著她們母女。
她特意選的這兩樣東西。
便宜倒是不便宜,不過,不能換錢呀。
若是給首飾,或是什麼珍貴的玩意兒,估摸著這對母女轉身便去換了銀子了。
據她所知,這兩人如今手頭可是拮据的很。
賀氏臉色變了變,最終露出了幾分笑意:「七姐兒有心了。」
她忍得住,可不代表李萊楠能忍得住。
李萊楠便要衝上去。
給旁人的,又是衣服又是首飾,又是各種奇珍,怎麼到她和娘這裡,就是一盒點心一籃果子?
誰稀罕這些玩意。
賀氏最是了解自己的女兒,見狀眼疾手快,一把攔住了李萊楠。
她招呼婢女:「這是七姑娘的心意,幫我拿回去。」
兩個婢女上前取了東西。
賀氏拉著李萊楠,笑著道:「娘,大嫂,我身子有些不適,午飯就不在這裡吃了。
先回院子裡去歇一歇。」
「去吧。」李老夫人應了。
「娘,你做什麼不讓我說?」李萊楠一出正廳的門,便氣沖沖的開口。
李璨分明就是故意的,娘為什麼不讓她戳穿李璨?
「是故意的又如何?銀子是人家的,東西也是人家的,人家不想給你,你還能強搶不成?」賀氏臉色也很不好看,卻還是教導她:「你就是做事不計後果。
方才我若是讓你衝上去了,還不是自取其辱?」
「什麼自取其辱?都是一家人,憑什麼他們有我們沒有?」
天殺的,她身上穿的還是前年做的衣裳。
一整個夏日,只有公中給她做的兩身夏衣,其他的一件衣裳也沒有做。
她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這麼窩囊。
原本想著,李璨出去這麼久,又是去她那個富甲天下的外祖家,此番回來,指頭縫裡隨便漏個什麼東西,應當也夠換一些銀兩。
所以她才眼巴巴的跟著娘來迎接李璨。
誰知,李璨就給了一盒破點心,一筐爛果子,有什麼用?
別說換錢了,白送都沒人要!
「你別著急。」賀氏眼中閃著算計的光芒:「來日方長,只要她在,我有的是法子。」
李萊楠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她連去見陳念禮,都選不出一身像樣的衣裳。
乾娘那裡,她也幫不了什麼忙了,如今都不好意思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