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呢?

  「帶下去。」趙晢徑直打斷了她的話。

  安夫人便被拖下去了。

  安祖新見狀,嚇得渾身都在哆嗦:「太子殿下,您不是說可以將功折罪的嗎,您這……」

  趙晢站起身:「所以,安大人夫婦還是留在本宮這裡吧。

  後頭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安大人想戴罪立功,也不是沒有機會。」

  「太子殿下……」安祖新還要再說。

  趙晢已然往外去了,口中吩咐:「將這二人分開關押,看管好了。

  風清隨我來。」

  眾侍衛應了一聲,風清跟了出去:「殿下。」

  「將安祖新夫婦被我拿下的消息散發出去,就說安祖新已經認罪,承認了韓太永兄長一家是他所殺。」趙晢望著前方,口中吩咐。

  「是。」風清應下。

  趙晢與安祖新說話,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半日。

  李璨帶著婢女們,抓了小半日的蟬,回院子剛剛沐浴換了衣裙,趙晢便來了。

  「你忙完了?」

  李璨笑著迎上來問他。

  趙晢牽過她,走過去在榻上坐下:「安祖新檢舉韓太永父子了,府衙調兵的印章也到手了。」

  他說著,取出那枚銅印章,給李璨瞧。

  李璨接過來看了看,又放回他手上:「他是不是說出了韓太永父子所有的惡行?」

  「不錯。」趙晢點頭:「連暗殺我們的那回事,他都說了,此番應當是和盤托出了。」

  「那你有沒有將他拿下?」李璨忙問:「他以後,可以作證。

  韓太永父子所作所為,若要查找證據,也可以從他入手。

  他知道的,肯定比咱們多。」

  「已經拿下了。」趙晢攬住他:「他私造甲冑,囤積良田一事,已經證據確鑿。

  我將他被拿下的消息放出去了,看看韓太永父子會不會像他一樣,前來檢舉安祖新其他的罪行。」

  「那正好替咱們查缺補漏。」李璨笑起來,又道:「不過我覺得,韓太永恐怕不會那麼容易鬆口。

  他們父子,比安祖新難對付多了。

  而且,到時候若是捉拿他,必須將他們父子一起捉拿,才能儘量的減少衝突。

  但凡跑了一個,再想捉拿,恐怕都沒有那麼容易。」

  「他們父子,應當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趙晢思量著道:「最近這些時日,他們父子並未有同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

  「這怎麼辦?」李璨皺起小臉:「韓太永父子,就像兩頭狡詐的狼,又狡猾又兇狠,真是難對付。」

  「總會有法子的。」趙晢寬慰她:「等等看。」

  「嗯。」李璨點頭應了,想起來揚著小臉朝他道:「我抓了一盤子蟬呢,舅母讓人拿到廚房去了,說中午就給舅舅吃。

  舅母還說,讓咱們也一起去。

  我想去看舅舅是不是真的敢吃。」

  「舅母既然說了,還能哄你不成?」趙晢微微笑道:「只怕,舅舅吃了沒事,你看得倒吃不下飯。」

  「哪裡會,我就看一眼。」李璨抬起手,捏他臉頰:「你笑了,你再笑一個,我喜歡看你笑。」

  趙晢便抑制不住笑意,彎眸笑起來。

  李璨忍不住湊過去,在他唇角親了親:「趙澤昱笑起來真好看。」

  趙晢耳尖悄悄紅了,但見大門敞開著,婢女們就在門口,便忍住了低頭親她的衝動。

  孫氏果然很快便派人來叫他們去吃中飯了。

  李璨到了主院屋子,果然瞧見眾多的飯菜之中,一盤蟬炸的很酥脆的模樣,擺在一旁,分外顯眼。

  「舅舅,您真的敢吃這個啊?」她忍不住問孟君德。

  「這有什麼不敢的?」孟君德提起筷子,夾了一個放進口中。

  李璨皺著小臉,看著他「嘎吱嘎吱」的將一隻蟬吃了。

  末了,他還誇了一句:「香。」

  孫氏在一旁笑起來:「這些,可都是心兒今日給你抓的,新鮮的,入鍋的時候可都還動彈著呢。」

  李璨叫她說得直縮脖子。

  孟君德笑起來:「是心兒抓的?我說怎麼這麼香呢。

  澤昱也嘗嘗。」

  李璨不由看趙晢。

  「不了。」趙晢擺手。

  「嘗嘗鮮怎麼了?」孟君德笑著又吃了一個。

  趙晢搖頭不語。

  他若是吃了這個,李璨保管半個月都不願意與他親近。

  「來坐下吧,孩子不吃,你別勉強他們。」孫氏笑著招呼,又道:「我也是不吃的。」

  「我聽說,你將安祖新拿下了?」孟君德問趙晢。

  「嗯。」趙晢點頭:「有舅舅先前準備好的證據,再加上我最近收集的,已經足夠滅他九族了。

  調兵的官印到手了,對他自然不必容情。」

  「韓太永那裡,你打算如何?」孟君德又問。

  「先靜觀其變吧。」趙晢想起來道:「舅舅,林姨娘是韓家父子的人。」

  「確定了?」孟君德停住了筷子:「他們是什麼時候連上線的?」

  「林姨娘從一開始就是韓家的人,從舅舅來到申州,韓家父子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趙晢不緊不慢的解釋。

  孟君德皺眉:「那個時候起,他們就布局將林姨娘安排在我身邊了?」

  「不錯。」趙晢頷首,又道:「舅舅若是不方便處置,就將她留著。

  切斷她與外界的聯繫便可。」

  李璨跟著點點頭。

  她覺得,趙晢說的有道理。

  林姨娘雖然是奸細,但怎麼也跟著舅舅好幾年了,還生下了一個女兒。

  舅舅肯定不忍心處置林姨娘。

  趙晢這麼說,應該也是怕舅舅為難。

  「沒有什麼不方便處置的。」孟君德吃了一口菜,咽下去才道:「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

  趙晢不曾再言語,似乎並不在意。

  李璨卻是很驚訝的。

  祖母和大伯母之前都曾對她說過,妾室對於兒郎而言,不過就是個玩物罷了,都叫她不必放在心上。

  可她總覺得,就算是妾室,那也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人和人之間,那麼親近,那麼親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感情呢?

  可看趙晢舅舅的神情,就是不甚在意的模樣。

  她不由看了看趙晢,心中思量著趙晢以後對他後院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能做到這樣?

  不過,她想想又覺得趙晢與他舅舅不同。

  他舅舅這些後院,都是下級官署送來的庶女一類的,還有個尋常百姓家的女兒,自然可以這樣對待。

  可趙晢的後院呢?

  如今定下的一個側妃,是太后的內侄女。

  以後,能進東宮後院的,恐怕也都是各家的嫡女,哪裡能被這麼隨意對待。

  她只是思量著,眉眼便都垂了下來,小臉上也沒了方才的神采。

  「怎麼了?」趙晢瞧她不對,小聲問她。

  李璨抬眸,瞧出他眼底的關切,搖了搖頭:「沒事。」

  她拋開了腦海中各種紛雜的想法。

  之前,想好了的。

  來揚州、申州,就只有他們二人。

  帝京的那些事,就先拋開。

  她不給自己找不痛快。

  趙晢也不多言,只在桌子底下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

  飯後,孫氏讓人收了桌子。

  趙晢與李璨起身欲離開。

  孟君德道:「澤昱,你們先別走。

  我要處置林姨娘,你帶心兒,留在這裡看看吧。」

  妹妹在書信中說了,心兒跟著澤昱來,是來散心,也是來長見識的。

  這些日子,他也觀察了。

  澤昱對心兒是毫無遮掩的,有什麼都盡心盡力的教她,他自然明白外甥的真心。

  所以,處置內宅婦人這種事,自然要叫心兒在旁邊看著了。

  李璨聞言,便抬眸期待地看向趙晢。

  趙晢微微頷首:「好。」

  他牽著李璨,在一旁的椅子上分別坐下。

  「上茶。」孟君德吩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