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來,你要給他放什麼消息?」李璨笑嘻嘻地問。
「就韓太永兄長一家被滅門的兇手。」趙晢抬眸看她:「這件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李璨贊同,又接著道:「然後我們再弄出一點假象,讓安祖新以為,我們是按照韓太永的指點,在查點他。
到時候,他心一慌,自然就什麼都做出來了。」
「嗯。」趙晢頷首:「就照你說的辦。」
「那咱們要等一個時機啊。」李璨思量著道:「最起碼,咱們要與韓太永之間好像有了關聯,又像是在密謀什麼,到那時候,才是放消息給安祖新的最好時機。」
「不錯。」趙晢點頭:「先等著,看韓太永有什麼舉動。
過個幾日,他若是還沒有動靜,我便差人讓他過來。」
兩人商議之後,不過隔日,李璨便得了消息,說韓太永獨自登門求見趙晢了。
李璨思量著,趙晢還未曾叫人去讓韓太永過來,韓太永這是自己過來了。
恐怕也是打著什麼算盤。
她心中好奇不已,便去趙晢所在的院子外頭等著了。
只待韓太永離開,她就去問趙晢,韓太永這一趟來有什麼目的。
韓太永待了約莫大半個時辰,便離開了。
李璨瞧他走遠了,便從暗處出來,進了趙晢所在的院子。
「趙澤昱。」她探頭喚趙晢。
趙晢坐在坐在書案邊,聞聲抬眸招呼她:「快進來,我真打算叫人去尋你來呢。」
「尋我來做什麼呀?」李璨走過去,靠在書案邊笑吟吟地問。
趙晢牽過她的手,握在手心中,抬眸望著她:「韓太永剛才來過了。」
「我知道,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來的。」李璨笑起來:「我很好奇,他來做什麼?」
「他與我說,之前無意中撞破安祖新所做的一樁事,一直不敢向朝廷稟報。」趙晢徐徐與她說著。
「什麼事?」李璨更好奇了。
趙晢淡淡道:「安祖新私造甲冑之事。」
李璨聞言,黛眉輕皺:「這件事情是真的?
之前,咱們在揚州,安祖新那個做揚州之府的女婿梁榮瑞不就說過這件事情嗎?
只不過他當時說的是安祖新想私自打造甲冑,並未說安祖新已經著手此事了。」
「韓太永所說的,應當是最新的消息。」趙晢回道:「我的人在西郊處,發現了安祖新所安排的人確實在私造甲冑。
只不過應當是才開始不久,安祖新還未曾將消息送給梁榮瑞。」
「安祖新的人,真的做出甲冑了?」李璨撲閃著鴉青長睫:「造甲冑的技方,不是朝廷的機密嗎?
安祖新從何得知?
就算是你,也不知道這個技方吧?」
所以就更別提岐王與荊王了。
「甲冑的技方,說到底,就是打鐵的方子。」趙晢思量著道:「民間多有奇人,重金聘請幾個打鐵高人,湊在一處,這方子也不是不能研發出來。」
「所以,安祖新私造甲冑一事,可以肯定是真的?」李璨偏頭望著他。
趙晢點點頭,抬眸望著她:「對。
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做,你說給我聽。」
李璨想了想道:「就放出消息去給安祖新,就說韓太永檢舉他私造甲冑一事。
他害怕了,自然會求到你跟前來的。」
「不對。」趙晢搖搖頭。
李璨不解:「怎麼不對了?這不是咱們之前定下的嗎?」
「就是不對。」趙晢道:「你再好好想想。」
李璨望著他,想了片刻搖搖頭:「我覺得挺對的呀,哪裡不對了?
你看,我們不就是要讓安祖新恐慌嗎?
他恐慌了,自然會到你面前來,韓太永檢舉他,他也要報復韓太永,如此,他正好說出韓太永所做的一切來。」
「讓安祖新恐慌,這句話是對的。」趙晢解釋給她聽:「但咱們的目的,也只是讓安祖新恐慌。
你想想,私造甲冑是什麼罪?
若是將這消息放出去,安祖新會有什麼反應?」
李璨思忖了片刻道:「私造甲冑,形同謀逆,是誅九族的大罪。
安祖新若是得知韓太永檢舉他這件事,他首先要做的事轉移西郊處那些人和東西,其次是試探你,看你到底信不信。
他有可能會鋌而走險,再次對你動手?」
她越推斷心中越驚恐,她差一點就犯了大錯了。
安祖新要的是恐嚇,而不是一下子把他逼上絕路啊。
「這就對了。」趙晢點頭:「所以,我們要放消息給安祖新,但不是放這一條。」
李璨點點頭,又低頭想了片刻,才道:「你上次不是說過嗎,韓太永兄長一家被滅門這件事,足夠利用起來對方安祖新了。
咱們就從這上頭入手。」
「可以。」趙晢點頭准了,又道:「叫風清進來,你來吩咐這件事。」
「我可以嗎?」李璨不太自信:「這可是大事,還是你來吧。」
她生怕有了錯漏,再想後悔可來不及。
從揚州到申州,她跟著趙晢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都暗藏著殺機。
別說是走錯一步,就是錯了半步恐怕也會萬劫不復。
這樣大的事情,她討論可以,叫她下令,她可沒這膽量。
「無妨。」趙晢不以為意:「我聽著你吩咐。」
「那可以。」李璨笑著答應了,朝著外頭喚:「風清。」
風清應聲推門而入:「殿下,姑娘。」
「你去,發消息給安祖新的人,就是說韓太永今日悄悄來見太子殿下了。」李璨思量著,又問他:「韓太永來的時候,帶了幾個下人的?」
「幾個,屬下不知道。」風清搖搖頭思索著道:「韓太永是乘著馬車來的,跟前伺候的人不少,進門之後就都等在大門內了。」
「那更好辦了。」李璨繼續吩咐道:「就說他帶了兩個喬裝打扮的府衙官兵,來見太子殿下了。
好像是韓太永兄長一家被滅門的案子,有進展了。」
她說著看看趙晢。
趙晢點點頭,示意她繼續。
「是。」風清答應了。
李璨又接著道:「再讓王貽遠帶人到韓太永兄長的凶宅之中去,仔細查看。
另外讓他派人去將府衙的官兵一個一個帶過去盤問。
這兩樣事情,都不用著急,只需吩咐王貽遠按部就班的進行便可,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他過問了。」
她說著,又看趙晢。
趙晢淡淡吩咐道:「照著姑娘吩咐得做。」
「是。」風清應下了:「屬下這便去安排。」
他說著轉身,步履匆匆的去了。
「我安排的怎麼樣?」李璨彎起鳳眸,嘻嘻湊到趙晢跟前,一副求誇讚的模樣。
趙晢攬住她纖細的腰:「做得很好,思慮很周到。
你已經能獨當一面了。」
「可是,不是有你在嗎?」李璨聽他這樣說話,總覺得有些不安,坐在他懷中抬頭看他:「我為什麼還要獨當一面啊?」
「我不會時時刻刻守著你,你總有獨自面對的時候。」趙晢垂眸望她:「就好比上一回,我入獄,你就做的很好。
不僅護了自己的安全,還想辦法幫了我。」
「那好吧。」李璨偎進他懷中:「你這樣的身份,確實更容易有危險。
所以我要學這些東西,這樣我們倆以後才能攜手,共同度過各種難關。」
「對。」趙晢垂眸看著她頭頂,眸底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這半個月以來,王貽遠用盡手段,一直在追查韓太永兄長一家被害之事。
安祖新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團團轉。
他派出去打聽消息的人,個個都回來說,太子殿下已經將目標鎖在他身上了。
他也親自去趙晢跟前拜見,試探過好幾回了,可是趙晢就是滴水不漏,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今日,王貽遠又帶走了府衙的十四五名官兵。
這些人裡面,那日替他動手的人就有三個。
他實在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