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狗急跳牆

  李璨快快地用了碗裡的飯,與孫氏和幾個表兄弟說了一聲之後,兩人便相攜往前頭去了。

  孟君德的書房內,孟君德與王貽遠相對而坐,正說著話。

  「舅舅。」

  趙晢帶著李璨,進了書房。

  「下官見過二位殿下。」王貽遠起身,朝著他們二人行禮。

  「王大人不必客氣。」趙晢帶著李璨,坐了下來。

  王貽遠抬眼看了看李璨,一臉的欲言又止。

  李璨瞧出來他好像有什麼話不好說,便笑著開口道:「王大人想說什麼,直說就是了。」

  「那下官就直說了,還請二位殿下莫怪。」王貽遠低著頭,正色道:「下官登門,是為了與太子殿下和孟大人商議要事。

  殿下您是女兒家,朝堂與府衙的這些事,殿下您不該在這裡聽著的。

  下官本可以不提出此事,但下官既然戴了這頂烏紗帽,享了朝廷的俸祿,便該為朝廷著想。

  所以,即使二位殿下不喜,下官也是要說的。

  太子殿下為國之根本,做事更是要慎重一些,商議要事,不可如此兒戲。」

  李璨聞言,長睫撲閃了兩下,見趙晢要開口,忙拉住了他,笑著問道:「王大人是說,我該離開?」

  「正是。」王貽遠毫不留情的點頭。

  孟君德笑著道:「王兄,你有所不知,殿下跟著太子殿下來申州,就是為了增長見聞的,也學一些東西。

  將來回了帝京,掌管東宮才能得心應手,這也是宸妃娘娘的意思,陛下默許的。」

  王貽遠低著頭不說話,面上依舊是不贊同的樣子

  趙晢皺眉,欲開口。

  李璨搶先一步站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去吧,你們說。」

  她說著朝著趙晢使了個眼色,便起身離去了。

  趙晢抿了抿唇,將話咽了下去。

  「王大人要說何事?」他面色不變,淡淡詢問。

  王貽遠不卑不亢地道:「太子殿下,下官今日接了一個老夫婦,狀告安祖新的案子。」

  趙晢抬眸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王貽遠接著道:「這對老夫婦姓吳,是老來得女,夫婦二人年過四十才得了一個女兒,取名翠萍,養到如今十六歲。

  這夫婦二人,以賣包子為生,雖說不得大富大貴,但也還算是小有富餘。

  吳翠萍因為是他們唯一的孩子,便一直嬌養著。

  兩個月前的一日,吳翠萍的母親身子不適,她難得在包子攤位前幫父親收銀子。

  安祖新的小兒子安沛君從那裡路過,瞧見吳翠萍頗有姿色,不由分說便將人強搶了去,討好他的父親安祖新。

  吳氏老夫婦就只得這麼一個女兒,自然當心肝寶貝一樣。

  這般叫安沛君搶走了,送給了安祖新,這無異於挖了吳氏夫婦二人的心肝。

  兩人幾乎肝腸寸斷。」

  「後來呢?」孟君德詢問。

  「後來,吳氏老夫婦便去衙門處要人。」王貽遠接著道:「都說民不與官斗,他們也不敢大肆張揚,只能苦苦哀求。

  可是,他們卻連衙門的大門都進不了。

  後來,也不知是不是安祖新嫌他們煩了,連他們的攤位都掀了,下令不許他們在城內擺攤,否則就要他們的命。

  吳氏老夫婦無處可去,只好到郊外尋了個容身之所,對於安祖新父子所為,敢怒不敢言。

  因為聽人說,安祖新玩膩了的女子,有可能會被放回本家。

  吳氏夫婦心裡有了一絲希望,二人就這樣等著,一等就是兩個多月,每日以淚洗面。

  終於等到前幾日,安祖新將後宅的女子都放出去的消息。

  他們夫婦二人喜出望外,滿心歡喜的等著女兒歸來,打算另遷他處,再也不回申州城了。」

  趙晢皺眉聽著,不言不語。

  孟君德伸手問:「他們沒等到?」

  安祖新還留了兩個女子在身邊的消息,趙晢已經告訴過他了。

  他估摸著,這吳氏夫婦的女兒,或許就是其中一個。

  「是。」王貽遠點頭:「那對老夫婦說,旁人都出來了,就只余他們的女兒沒有出來。

  四下里打聽了一下,聽說是太子殿下來了,就想請太子殿下做主。

  可是,又不敢貿然登門,那對老夫婦便到下官家去了,哭得好不悽慘。

  太子殿下,申州境內,這樣受苦受難的百姓,可謂比比皆是。

  此番,您一定要替百姓們做主啊!」

  王貽遠說著,深深地做了一揖。

  趙晢抬眸思量,一時不曾言語。

  王貽遠問:「太子殿下,可要下官將那對老夫婦帶過來,給您親自問話?」

  「不必。」趙晢淡漠地拒絕了,吩咐道:「將那對老夫婦保護起來。

  派人放消息給安祖新,便說韓太永找到了吳翠萍的父母,要到本宮面前來,告他強搶民女。」

  他吩咐罷了,也不多做解釋,便起身往外去了。

  王貽遠看著他離去,扭頭看孟君德:「孟兄,可是我請准太子妃離開,惹得太子殿下不喜了?

  太子殿下看起來好像很不開懷的樣子。」

  「不會。」孟君德笑著道:「你一片赤誠忠心,太子殿下他是通情理的人,怎會不喜?」

  「我也知我這秉性不好。」王貽遠嘆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子:「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還要請孟兄替我在太子殿下跟前解釋幾句,我並沒有旁的意思。

  我如此做,也是為太子殿下好。」

  「我知道,你放心吧。」孟君德擺擺手:「太子殿下不會計較這些事的,你別太放在心上才是。」

  趙晢徑直去了李璨所在的院子。

  李璨正忙著擺弄從申州集市上新買回來的各色小玩意兒呢,見他來了,有些意外地笑問:「你忙完了?怎麼這麼快?」

  「小事情罷了,已經安排好了。」趙晢在她身旁坐下,拉過她的手:「你別難過,我告訴你什麼事情。」

  「我不難過的。」李璨笑著道:「王貽遠說得沒錯,我這身份,本來就不應該事事都參與。

  王貽遠肯這樣當面對著你說出來,便說明他確實是個清廉正直的官員,值得你信賴。」

  「嗯。」趙晢點頭,眸底有著思量。

  他雖然知道,李璨說得有道理,但他還是不喜歡李璨被人這樣對待。

  他精心呵護的人兒,怎容旁人那樣對待?

  「對了,之前不是說派人到莊子上去打聽,王貽遠是不是接濟過老百姓的嗎?」李璨想起來問他:「打聽好了嗎?有沒有消息傳回來?」

  趙晢點點頭道:「已經派人打聽過了,舅舅所說的,基本屬實。

  王貽遠幾年如一日,待百姓十分之好,時常幫助孤寡的老人與孤兒,出手也很大方,他的月俸都用在了幫助百姓上。

  下去打聽的人回來說,老百姓說起王貽遠都是交口稱讚,說他是個難得的好官。

  他妻子所在的成衣鋪,也有人去問過了,確實在那處做了好幾年了。」

  「那這樣看來,他確實是真的清廉。

  申州交給他,你和父皇都能安心了。」李璨垂眸,盯著手中的小玩意兒,來回擺弄。

  「王貽遠方才帶了一對老夫婦來。」趙晢將王貽遠所說之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李璨。

  「你讓人放消息給安祖新,是想將他逼急了,反咬韓太永一口?」李璨聽罷了,抬眸詢問他。

  「嗯。」趙晢頷首:「安祖新舉證,才有證據捉拿韓太永,你以為呢?」

  「安祖新以為韓太永逼得太急,他還真有可能狗急跳牆,來咱們跟前檢舉韓太永。」李璨思索著道:「只是對於安祖新來說,那個女子的事,或許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

  他恐怕不會太買帳。」

  「對。」趙晢點頭:「不過,不必著急。

  先放出這個輕巧的消息,叫他坐臥不安。

  再放與他性命相關的消息,他慢慢便會受不住了。」

  「好主意。」李璨笑著點頭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