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這麼想玩我玩剩下的

  趙晢抬手合上窗戶,只留下一道縫隙,低聲解釋道:「韓立河隨其父,常在獵場殺人取樂,眼神自然可怖。

  且能在折月樓用飯的,也多並非尋常百姓,多少知道韓家父子的為人,豈會不避諱?」

  李璨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又覺得不可思議:「這麼說來,韓家父子在申州,確實堪稱『土皇帝』啊。」

  就是乾元帝在帝京,也從未如此過啊。

  此番,她可當真是長見識了。

  「嗯。」

  趙晢牽著她,靠在窗口縫隙處往下瞧。

  雖然視線受阻,但還是能瞧見樓下情形的。

  「你會怕人看著?」安沛君嗤笑了一聲,很是不以為然,掃了一眼地上跪著的女子:「這女子,我要定了。」

  那女子抬起頭,滿面淚痕地看了一眼韓立河。

  韓立河手扶著腰帶,端然站立,語氣依舊溫和:「安小少爺不會不知道,蘊娘是我的人吧?」

  「廢話。」安沛君笑了一聲:「不是你的人,老子還看不上呢!」

  他身後的一眾人也跟著笑了。

  韓立河也不生氣,依舊不急不緩的,活動了一下手腳:「安小少爺就是非要跟我搶人的意思?」

  「不錯。」安沛君擺出架勢:「旁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今日出了這個門,我若是出了事,就是你韓立河所為。

  不過,在做事之前,我勸你要三思。

  畢竟我爹可是你爹的頂頭上司。」

  同知雖說位同知府,但到底不是知府,明面上還是比知府低一頭的。

  所以,安沛君這話說得是沒錯的,他爹安知府是比韓同知高半頭。

  「安小少爺哪裡用得著說這些話?」韓立河面上露出幾許笑意,掃了蘊娘一眼:「區區一個賣唱的女子而已,也沒有多珍貴。

  既然安小少爺這麼想要玩我玩剩下的,那就儘管拿去玩好了。

  我又不是那斤斤計較的人。」

  他這話意在羞辱安沛君,誰都能聽出來。

  「郎君……」

  蘊娘終於出聲了,她臉色煞白,滿臉的不敢置信,呆呆地看著韓立河。

  韓立河轉過目光,像是不曾聽見她的呼喚。

  安沛君臉色有些難看,遂冷聲道:「玩過的又如何?

  我也不過是玩玩,又不想娶回去,玩膩了丟掉就是了。」

  韓立河笑了一聲:「安小少爺隨意。」

  蘊娘臉色更為蒼白,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郎君當真要這樣對我嗎?

  當初,郎君可是說等成親了,就會將我納回去的……」

  她問著話,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地往下掉。

  「當初,也是看你驟然失了父親,實在有幾分可憐,才隨口說了這話。」韓立河垂眸望著她:「你大可不必如此放在心上。」

  安沛君笑著道:「你這小娘子,也是愚鈍。

  男人騙你上床所說的鬼話,豈能當真?」

  他身後的一眾人,又捧場地笑起來。

  蘊娘難以接受,掩面痛哭。

  李璨看著,頗覺得她有幾分可憐。

  當初她跟著韓立河,其實也是身不由己吧?

  在申州這樣的地方,被韓立河看中的女子,怎麼可能逃得出他的手掌心?

  而眼下,安沛君分明是故意挑事。

  韓立河為了不惹事,竟然將蘊娘就這樣拱手讓人了。

  「別哭了,等會兒爺有讓你高興的時候。」安沛君大手一揮:「給老子帶到廂房去!」

  蘊娘這才驚覺,應該逃跑。

  落到安家手裡的女子,能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就算是能活下來,也都是屈辱的活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她怎麼能進安府?

  她猛地起身,便要往外跑。

  「攔住她!」安沛君立刻反應過來。

  他那些爪牙自然盡心盡力,蘊娘還未跑幾步,便被揪住了後領口。

  蘊娘白著臉掙扎。

  「走。」韓立河似乎不曾瞧見蘊娘的處境。

  他隨意理了理袖子,竟真就這麼走了。

  「什麼人嘛。」李璨皺起小臉,嘀咕了一句。

  趙晢垂眸看她,見她只是看不過眼,倒也不曾義憤填膺的想要衝下去打抱不平。

  他心下微安。

  李璨還是知曉顧全大局的。

  「看著挺純潔。」安沛君抬起手中的摺扇,挑著蘊娘的下巴:「不想這麼下賤,這還沒怎麼樣呢,就被韓立河玩過了。」

  蘊娘屈辱地咬著唇瓣,一時淚如雨下。

  「怎麼著?」安沛君用摺扇拍了拍她的臉:「你還不服氣?」

  他說著,「啪」的一聲,打開了摺扇,在胸前輕輕的搖著,眼神輕佻的打量蘊娘。

  蘊娘奮力掙扎著。

  「鬆開她,讓她跑。」安沛君忽然出言。

  左右拉著蘊娘的小廝不由愣愣地看他。

  「看什麼?」安沛君輕哼了一聲:「我就讓她跑,看她能不能跑出這個庭院去。」

  他瞧這蘊娘還有幾分姿色,原本想弄回去,給自己的老爹享用的。

  可誰知道,竟然都已經被韓立河玷污過了。

  那肯定是不能給老爹了。

  但他已經得罪了韓立河,將人從韓立河那裡搶了過來,若是白白放了,又怪可惜的。

  所以,他打算就拿蘊娘當個玩物,在這裡好好玩一玩。

  「太可惡了。」李璨看得緊握著拳頭:「這不跟貓戲鼠似的?

  那女子心裡,一定害怕極了。」

  趙晢輕輕拍了拍她背心寬慰她,不曾言語。

  二人瞧著樓下,蘊娘慌張的往前跑起來。

  安沛君哈哈大笑,扇子一揮,吩咐手下:「去,你們要是能在不伸手伸腳,不主動碰她的情況下,將她攔在這個院子裡。

  今兒個晚上,她就歸你們了!」

  他手底下的爪牙聞言,一陣歡呼,四散著跑開了。

  他們壓根不管朝東門方向跑的蘊娘,只三五個一群,將敞開的東門與南門都擋住了,嘻嘻哈哈的看著蘊娘。

  蘊娘走到半道上,忽然站住腳,左右瞧了瞧,擦了擦眼淚轉身往北走。

  北邊也有門,只不過門戶關著,還落了鎖。

  安沛君的那些爪牙們見狀,立刻分了人奔跑著往北門去,就算是落了鎖也要當心一些,避免有什麼意外發生。

  安沛君手底下所有的人都胸有成竹,這麼多的人,怕攔不住區區一個女子?

  可不料,蘊娘只走了一小段路,便不往前走了。

  她跟前不遠處,就是一座高大的假山。

  「不好!」李璨下意識驚呼了一聲,又忙伸手掩著唇。

  她話音才落下,就聽蘊娘高喊了一聲:「爹,女兒來找您了……」

  話音未落,她便十分決絕的一頭撞在了假山上。

  李璨瞧見她頭上瞬間湧出的鮮血,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趙晢忙攬住她,沉了面色看著下面。

  「這還是個烈性的。」安沛君有些無趣地擺了擺手:「去看看死了沒?」

  立刻有小廝上前去仔細查看了一番,回道:「少爺,沒氣了。」

  「真沒意思。」安沛君又走開扇子扇了扇:「找幾個人拖出去埋了,走。」

  他往前走了幾步,想起來抬頭往上看了看:「方才,是誰在窗戶口偷看?

  我可聽見有小女子驚叫的聲音。

  今兒個這事情傳出去,你們誰都逃不了,我爹一定能查出來,是誰散播出去的,到時候你們就等著吧。」

  李璨聽著這話,眉頭皺的更緊了,方才她看出蘊娘的決絕,無意識地驚呼了一聲。

  這安沛君聽到了,不僅不心虛他自己的所作所為,竟然還有臉說出這般的威脅之言,這已經不是目無王法了,而是無法無天。

  這樣的申州,當真不歸朝廷管!

  安沛君說罷了,便大搖大擺地轉身走了。

  李璨坐下來,再沒有勇氣去看樓下蘊娘的情形了。

  「別難過了。」趙晢握著她手:「我本想著,回頭周旋一番,或許可救那女子。

  卻不料,她性子如此之烈。」

  「那個安沛君,轉眼間就逼死了一人,卻好像弄死了一隻螞蟻一樣,毫無負累。」李璨抬眸看他:「這太可怕了。」

  「嗯。」趙晢點頭:「想不想收拾他?」

  「不能輕舉妄動吧。」李璨猶豫著道:「萬一打草驚蛇,會壞了你的大事……」

  趙晢抿了抿唇瓣,低聲提醒她:「你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