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心甜意洽,蜜裡調油

  郭錦棠憤恨地瞪了無怠一眼。

  她來等了這麼久,無怠就和她說太子殿下這會兒不見客。

  其它她說什麼,無怠也不理。

  她就只好在門口等著。

  可李璨一來,無怠就滿臉堆笑了,李璨甚至直接推門進去,都沒有通報的,也沒見無怠吱一聲。

  這個拜高踩低的閹人!

  無怠仿佛不曾瞧見郭錦棠憤恨的目光,依舊恭敬地站著。

  郭錦棠氣惱不已,惱恨不得將他臉上釘出兩個窟窿來。

  屋內。

  趙晢正在書案前忙碌著,書案上卷宗堆得高高的,手邊的一盞清茶,早已放涼了。

  聽聞動靜,他抬眸,便見李璨進來了。

  他眸色柔和了些:「起來了?」

  「我早就起來了。」李璨笑著朝外頭抬了抬下巴:「人家在外頭等著呢,你不讓人進來瞧瞧你?」

  「嗯?」趙晢不解。

  「郭錦棠啊。」李璨抿著唇瓣,笑意卻從眼底溢了出來:「她好像買了什麼東西,要進來給你。」

  趙晢會過意,也笑了笑,卻不曾言語,只擱下筆伸手拉她。

  李璨躲開他的動作,抬手將小酒壺放在了他跟前:「喏,這也是她給你買的,上好的瓊玉醉,開壇第一勺!」

  「別鬧。」趙晢含笑攬過她,抱在懷中。

  李璨也笑起來,抬頭看他:「這一下,你稱心如意了。」

  「別胡說。」趙晢抿唇,一臉正色。

  「你就是。」李璨捏他下巴:「你不喜歡她那樣麼?

  她胸脯那麼大!」

  李璨伸手,在自己胸前比劃。

  趙晢耳尖紅了,又有些好笑:「不許胡言,我不喜歡。」

  李璨便靠在他懷中嘻嘻笑起來:「你卷宗整理得怎麼樣了?」

  「太多了,我打算整理出幾個大案,等揚州這裡安排好了,便動身去申州。」趙晢並不瞞著她。

  「嗯。」李璨點頭,轉著眸子道:「但是我想著,郭錦棠每日起早便去買酒了。

  梁佐勛那樣的紈絝子弟,只怕是不會起早,他們得什麼時候才能遇上啊?」

  「那就想法子,讓他們早些遇上。」趙晢垂眸望著她,淡淡出言。

  「想什麼法子?」李璨仰著小臉看他。

  「你自己思量。」趙晢卻不肯說了。

  李璨眨了眨眸子道:「讓人去告訴梁佐勛?」

  趙晢黑眸含著笑意,不曾言語,卻顯然是默認了。

  李璨接著道:「我讓人散播給梁佐勛跟前的人聽,就說有一位絕色佳人,每日清晨都到那個酒樓去買酒。

  梁佐勛的那些爪牙為了討好他,一定會告訴他的。

  這樣,梁佐勛就肯定會過去了。」

  「嗯。」趙晢微微頷首。

  「晚點我去安排。」李璨說著,便要自他懷中起來:「你繼續吧,我給你點盞熱茶來吃。」

  她瞧趙晢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也知道他這些日子辛苦。

  申州的事,實在是不容易辦,她看趙晢如此操勞,也心疼的。

  「等一下。」趙晢卻摁住了她。

  「什麼?」李璨不解地望他。

  趙晢抱住她,臉埋在她脖頸處:「到時候,你陪我去申州吧。」

  「嗯?」李璨僵著著身子,不敢動。

  趙晢從前從來沒有這樣和她說過話。

  她一時有點懵,心抑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好不好?」趙晢唇在她脖頸處輕輕蹭了蹭,語調潤澤低醇,好像撒嬌,又好像誘哄。

  李璨癢得瑟縮了一下,小臉泛起一層薄粉,腦子裡暈暈乎乎的好似吃醉了酒一般,迷迷糊糊地便應了他:「好。」

  趙晢又低聲道:「那你說話,要算話。」

  「算,算話。」李璨幾乎無法思考了。

  救命!

  趙晢怎麼會這種軟綿綿的語氣?

  這明明是她對趙晢說話時用得語氣啊!

  關鍵是,她壓根兒沒有絲毫的抗拒之力,便答應下來了。

  之前,她明明想好了暫時不去申州的。

  「嗯。」趙晢似乎很滿意,鬆開了她,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乖,那你去點茶吧。」

  李璨便聽話的起身了,還回頭瞧了瞧他,實則腦子裡好像一團漿糊,全然無法思考。

  她跟著趙晢長大,這麼多年,哪裡見過趙晢這番模樣?又哪裡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說話?

  她心裡的感覺無法形容,腳下也是飄飄忽忽的,在小几前坐下來,出了一會兒神才算緩緩平定了心跳。

  趙晢面上染著一層薄紅,瞧她恍惚的模樣,垂眸笑了。

  昨日看了二皇兄來信,他本不信這樣說話能奏效。

  但他不想與璨璨分開,也沒有旁的法子,便想試試。

  不料竟有此奇效。

  他再看李璨,李璨也正怔怔地望著他呢。

  兩人相視一笑,又都低頭忙著自己手頭的東西。

  空氣中,熱氣四溢,茶香裊裊。

  李璨覺著,今兒個這茶餅一定不正宗,要不然,她怎麼能從茶香中嗅出一股甜味來?

  李璨點了茶,擱在書案上,取了本書來,倚在一旁的軟榻上翻看。

  趙晢則忙著手頭的事務。

  許久,兩人都不曾說話,氣氛卻寧靜且美好。

  直至午飯時分,無怠叩了門:「殿下,姑娘,該用午飯了。」

  「進來。」趙晢應了。

  無怠推開了門。

  李璨放下書,站起身往外瞧了瞧,郭錦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了。

  無怠擺了飯菜進來。

  趙晢與李璨相對而坐,兩人一道用著午飯。

  李璨如今身子好了許多,不像從前那麼挑食了,綠蔬也會吃一些。

  趙晢給她夾菜,也不只挑著綠蔬了,會挑著她喜歡吃得東西,多夾一些。

  李璨心中舒暢,吃得也比平日多些。

  這一整日,兩人如同尋常的未婚夫婦一般,心甜意洽,蜜裡調油。

  *

  最近這兩日,李璨起身用了早飯,便會去白家前廳那處的小園子裡玩。

  馬車也都早早的預備好了。

  無他,只是這小園子離大門近,郭錦棠那裡傳來消息,她可以第一時間趕過去,抓梁佐勛個現行。

  叫梁佐勛無可抵賴。

  也不過是第三個清晨,外頭便傳來消息進來。

  李璨帶白佩玉在園子裡認野菜,就聽大門處一陣喧譁。

  白佩玉烏溜溜的眼睛瞪的滾圓,轉身就朝著大門處走:「好像出什麼事了。」

  李璨立刻跟了上去。

  她聽出來了,這哭聲是郭錦棠貼身的一個大婢女的。

  應當是事情按照她和趙晢既定的方向走了。

  兩人還不曾走到門口,就聽那婢女大哭著,也顧不得喘息,朝著門口的小廝道:「快去找……去找二夫人……

  我們家姑娘,我們家姑娘叫人搶走了……」

  「什麼?」白佩玉一臉的震驚與好奇:「郭表姐叫人搶走了?誰這麼大的膽子?」

  「奴婢不認得……」那婢女喘息著,一屁股坐在門檻上。

  顯然是一路跑回來的,累壞了。

  「在什麼地方?」李璨問了一下。

  「就在百花樓門口那條大道上。」婢女一見李璨,連忙跪下來磕頭求她:「太子妃娘娘,我們家姑娘是為您買酒,才去集市上的……

  求太子妃娘娘救救我們家姑娘……」

  她是真的著急。

  她是家生子,從小伺候郭錦棠長大。

  別說現在,郭家已經得了郭錦棠被太子看中的消息,一個個喜出望外。

  就是以前,郭錦棠出了什麼事,她也是死路一條啊!

  「讓人去稟報。」李璨示意糖糕去給趙晢稟報後,提起裙擺踩著小杌子上了一旁的馬車:「我去瞧瞧。」

  「表姐,我也要去!」白佩玉連忙跟著上馬車。

  李璨也就由著她了。

  白佩玉心性太過單純,只怕以後要吃虧,跟著去多長長見識,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