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趙澤昱!

  李璨黛眉微蹙,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這麼久了,陸獻一直糾纏著夏婕鷂。

  看夏婕鷂的樣子,也不是多麼地想理會陸獻。

  夏婕鷂完全可以命人攔著陸獻,一輩子也不見他。

  尤其是在趙晢有可能讓夏婕鷂做太子側妃的人情形下,夏婕鷂更應該謹言慎行,怎麼會疏忽成這樣?

  她為什麼不徹底與陸獻斷絕往來?這不正常。

  或許,使陸獻拿住了夏婕鷂的什麼把柄,又或是對夏婕鷂有什麼恩情,迫使夏婕鷂不得不與他見面?

  那陸獻為什麼不直接逼夏婕鷂嫁給他?

  她思忖著,心中起了疑,思量著晚些時,叫糖球讓人去盯著陸獻和夏婕鷂,看他們見面時都說了什麼,或許能探知夏婕鷂的真面目。

  她如今越看越覺得夏婕鷂陌生,夏婕鷂的心機實在是太深沉了,像是永遠摸不到底一般。

  「宋廣瑤,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在胡說什麼?」長樂長公主趙巒滿面威嚴,帶著一眾婢女走了過來。

  「長樂長公主。」宋廣瑤朝她行了一禮,不甘心地辯駁道:「是夏婕鷂她們先說我母親的。」

  「你母親的事情,確有其事,你母親能做出來,就該承受得住旁人的閒話。」趙巒走到夏婕鷂身側站著,一副給她撐腰的樣子:「而你說夏婕鷂的事,是子虛烏有,是有意栽贓。

  我若不是看在你祖父祖母的面上,這便要叫京兆尹衙門的人來拿你,治你個誹謗之罪。」

  宋廣瑤低下頭,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心裡頭極不服氣,卻又不敢反駁。

  趙巒再怎麼說也是長公主,是皇帝的妹妹,她若是開口反駁了,趙巒一個不高興就能給她治罪。

  好漢不吃眼前虧,她不會傻到開口自投羅網。

  趙巒來了之後,夏婕鷂與宋廣瑤之爭,便算是結束了。

  夏婕鷂有趙巒撐腰,略勝一籌。

  李璨看得意猶未盡。

  「真是精彩啊。」壽王趙晈湊到趙晢跟前:「六皇弟,你老實說,你賞櫻桃和李璨傳謠言這事兒,是不是你們二人商量好的?

  看看這倆未來側妃,這就斗上了。」

  「我已經大半個月未曾見她了。」趙晢望著李璨的側顏。

  「嘖。」趙晈笑著感慨:「真不愧是你教出來的人,這是心意相通啊。

  一個殺人一個遞刀,果真夫唱婦隨。」

  趙晢聽他如此說,唇角不由微微勾了勾。

  李璨卻不曾留意他了,一雙黑眸四下里看著,與吳東苓說著閒話,倒有了幾分自在。

  散席時,趙晢走上前淡淡開口:「我送你回去。」

  他說著,便去牽李璨的手。

  李璨抬手躲過了:「不用了,太子殿下公務繁忙,我自己能回去。」

  她說著,徑直往外走。

  趙晢一言不發,跟著她往外走。

  李璨招來了糖球,一路走者小聲吩咐:「給我派幾個人去盯著夏婕鷂和陸獻。

  等他們倆人見面,好好聽一聽他們說了什麼,到時候告訴我。」

  糖球沒有像往常一樣點頭答應,而是有些為難。

  「怎麼了?做不到?」李璨詫異地望她。

  沒可能呀。

  她以前派給糖球的任務,有的比這難十倍不止,也不曾見糖球這樣為難過啊?

  怎麼回事?

  「姑娘有吩咐,奴婢本該義不容辭。」糖球小聲開口解釋:「只是,奴婢分身乏術,若是守著那二人,就不能護著姑娘了。」

  「我院子裡那麼多婢女,沒有可用的了嗎?」李璨不由問:「一定要你親自去?」

  「姑娘有所不知。」糖球接著解釋道:「像這種長時間追蹤的活計,尋常人根本做不了,只有像奴婢這樣練過功夫的人才可以。

  姑娘手底下,除了奴婢,便沒有第二個會功夫的了。」

  李璨怔了一下:「那怎麼辦?我使銀子雇幾個?」

  「那樣不可靠。」糖球不贊同,回頭看了一眼跟得不遠不近的趙晢:「姑娘可以跟殿下要啊。

  姑娘如今同殿下親事都定下了,殿下的人就都是姑娘的,姑娘想用,儘管要來用就是了。」

  李璨抬眸望著湛藍的天空,背著手想了想,糖球說得這是有道理啊。

  趙晢的,就是她的,她做太子妃這活計,總不能白做吧?

  趙晢應該給她些報酬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趙晢,盤算著怎麼同他開口。

  兩人一前一後,行到栓馬處,李璨踩著小杌子,就著糖球的手上了馬車。

  趙晢緊隨其後,也跟了上去。

  李璨毫不客氣,先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她才不管什麼尊卑,這是她的馬車,她當然要坐在主位了。

  趙晢不高興,就下去坐自己的馬車好了。

  好在趙晢並不計較,在邊上坐了下來。

  李璨也不看他,只是透過窗口帘子的縫隙,看著外面,手攥著裙角,搓來搓去。

  「我……」

  「我……」

  良久,她開口,不料趙晢也與她一齊開了口。

  「你先說。」趙晢看她。

  李璨也不推辭,倚在馬車壁上看著他道:「太子殿下……」

  「別這樣稱呼我。」趙晢打斷她的話。

  「那要怎麼稱呼?」李璨偏頭看著他,鴉青長睫撲閃:「趙晢?還是趙澤昱?」

  從發現趙晢真的不會打她手心了之後,她便不大怕他了,膽子也愈發大起來。

  反正也沒什麼情意可言,「澤昱哥哥」這四個字,她是不會再用了。

  她以為,這麼說話趙晢會生惱。

  趙晢卻只道:「隨你。」

  「那好,那就叫趙澤昱。」李璨覺得這樣叫很是順口:「咱們定親了,應該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吧?」

  「自然。」趙晢眸底閃過一絲笑意。

  趙澤昱。

  他長這樣大,還是頭一回有人這樣稱呼他。

  「那你給我幾個人吧。」李璨開門見山。

  趙晢抬眸望她:「你要什麼人?」

  「會功夫的就行。」李璨坦然道:「我如今身份不同了,一個糖球實在不夠用。

  你給我幾個人,歸糖球管著,有事我會讓糖球吩咐他們去做的。」

  她這話的意思是,男子也可。

  趙晢頷首:「晚些時候,我派幾個人過去。」

  李璨驚訝,他竟不曾追問她要人做什麼。

  或許,他壓根就不關心吧。

  罷了,她不要細思量。

  她晃了晃腦袋,將不該想的東西甩出腦外,看向趙晢:「你方才要說什麼,現下可以說了。」

  趙晢道:「母妃想你了,你預備一下,明日隨我進宮去。」

  「知道了。」

  李璨應了。

  二人再沒有說什麼,趙晢靜靜陪著她到靖安侯府門口。

  李璨只當不曾見過他,轉身便進大門去了,頭也不回。

  *

  翌日,天氣晴好,春色明媚。

  趙晢一早來接李璨,給她帶了八珍齋的點心。

  李璨才起身穿戴好,兩人相對而坐,一道用了早飯。

  趙晢一如從前,給她倒牛乳,盛粥,但是卻不會再逼她吃那些不愛吃的那些東西了。

  李璨覺得這樣也挺好,至少比從前自由多了。

  兩人同乘馬車,去了宮中。

  途中,李璨一直看著窗外,不曾察覺趙晢的目光全程落在她的臉上。

  「心兒!」

  凝和宮,宸妃陡然見了李璨,歡喜不已,忙迎出廊下去。

  只一眼,她便瞧出不對勁了。

  這兩個不省心的,是一前一後進門的,手都不牽著,這還不如定親之前呢!

  一定是趙晢這個臭小子,為著什麼江山社稷、朝堂之事,又惹她的心兒生氣了,今兒個非得好好訓斥訓斥他不可。

  她心裡盤算著,面上卻依舊笑著。

  「姨母。」李璨甜甜地喚她。

  「叫什么姨母?你那日都叫陛下『父皇』了,自然該叫我『母妃』。」宸妃當即糾正她。

  「母妃。」李璨笑著喚了一聲。

  她能察覺,宸妃是發自心底的疼她,不想叫她失望。

  宸妃拉著她往正殿走:「我今兒個可預備了許多你愛吃的,還準備了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兒,你快隨我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