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璨瑩白的小臉瞬間湧起一層粉,指尖的點點酥麻似乎瞬間透過四肢百骸,心裡好像裝了好多小兔子一般,「砰砰砰」跳得極快。
她瞬間收回手藏在身後,指尖下意識在裙擺上蹭了蹭。
「不許亂擦。」趙晢起身牽過她,到洗臉架子邊,將她兩隻白嫩的小手浸在涼水中。
李璨懵懵地看他,總覺得他方才似乎笑了一下,但是仔細瞧又與平常沒什麼不同,是她瞧錯了?
「你方才所言,有幾分道理。」
趙晢捏著帕子替她擦手,淡淡出言。
「什麼?」李璨頓了一下才問。
她輕輕搖了搖頭,腦子好像變得有點遲鈍了。
「趙旬或許有了新的財路。」趙晢丟下帕子。
「你讓人去查了嗎?」李璨抬眸望他,眸色逐漸恢復了清明:「趙旬野心勃勃,若有足夠的錢財,他一定會大肆招攬能人,到時候必將成為一個極大的威脅。」
趙晢頷首:「我已經讓風清帶人去查了。」
「那就好。」李璨放了心。
「見微知著。」趙晢牽著她回到書案前:「此番做得不錯,記你一功。」
「有獎賞嗎?」李璨攀著他手臂嬉笑。
趙晢坐下:「想要什麼?」
李璨很自然地偎進他懷中,兩手搭在他肩上,鴉青長睫撲閃了兩下:「帶我出去玩,可以嗎?」
「去何處?」趙晢問。
「隨意呀。」李璨黑眸亮晶晶地望著他:「好不好?」
趙晢正欲說話,無怠叩門:「殿下,姑娘。」
「何事?」趙晢看向門口。
李璨也扭過小臉去瞧。
無怠進來行禮,瞧見李璨靠在趙晢懷中,忙低下頭:「夏姑娘尋姑娘來了。」
「現在?」李璨微微皺起黛眉,這會兒快到中午了,外面很熱的:「讓她去偏殿了嗎?」
「無荒是安排夏姑娘去偏殿的。」無怠一直低著頭:「但夏姑娘不肯,跟著來了內殿,眼下正在門口等姑娘呢。」
李璨聞言,站直了身子,秀氣的眉頭還皺在一起。
太熱了,她不想到外面去。
還有就是……她不太想見夏婕鷂。
每次見了夏婕鷂,再瞧趙晢,她總是要生氣。
可夏婕鷂是她的救命恩人啊,她不能忘恩負義。
趙晢攬住她細腰低語:「若不想見便不見。」
李璨怔怔地看他:「不見?」
她看不懂趙晢的心思。
他不是心裡有夏婕鷂嗎?怎會捨得叫夏婕鷂在炎炎烈日下白跑一趟?
「別委屈自己。」趙晢轉過目光,看向別處。
「不委屈。」李璨垂下眸子:「阿鷂姐姐救過我……」
不去她心中過意不去啊。
她真不明白趙晢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考驗她的為人處世?
「殿下,姑娘。」
話說一半,無荒在門口行禮,跑得氣喘吁吁的。
「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無怠低聲呵斥他。
「是劉姑娘來了。」無荒忙分辨:「劉姑娘也到了內殿門口,劉姑娘和夏姑娘好像不對付……」
「我去看看。」李璨立刻從趙晢懷中抽身而出。
劉貞蓮對夏婕鷂的厭惡是毫不遮掩的,可別出什麼事才好。
她回頭看趙晢:「你去嗎?」
「不去。」趙晢坐正了身子,提起筆。
「那我自己去了。」李璨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頭:「等會兒就到午膳時辰了,我可以留她們用飯嗎?」
太熱了,這大中午的,她不想去酒樓。
「你做主。」趙晢翻開一本公文。
李璨猶豫了一下問他:「那你來嗎?」
「不來。」趙晢回得乾脆。
李璨見他好像並不想見夏婕鷂,心裡舒坦:「那你中午自己用膳啊?」
「嗯,我在書房。」趙晢抬眸掃了她一眼:「生冷的東西少用些,自己要有分寸。」
「知道啦。」李璨應了,步履輕鬆地去了。
糖糕替她撐起一把油紙傘,她一手提著裙擺,沿著玉白石階而下,遠遠便瞧見劉貞蓮同夏婕鷂在與一眾婢女在內殿門邊等著。
殿門寬厚,地上倒是有一塊影子,正巧為她二人遮陰。
「璨璨!」
劉貞蓮穿著一身方便輕薄的坦領窄袖衫,大大咧咧地半倚在門框上,手持帕子不停地扇風,一見她便來了精神,站直了身子朝她揮手。
夏婕鷂站在劉貞蓮身旁,也跟著露出了微笑,她身上穿著素淨的錦緞襦裙,錦緞垂墜光潔,與劉貞蓮一比,更顯端莊持重。
「阿鷂姐姐,你不熱嗎?」李璨走近了,看了看天。
當真驕陽似火。
夏婕鷂身上的錦緞什麼都好,就是厚且悶,若是換成她穿著這身衣裳在太陽底下走一遭,估摸著出不了半個時辰,便得熱出一身痱子來。
「我習慣了。」夏婕鷂含笑回。
「璨璨,明明是我先跟你打招呼的,你為什麼不理我?」劉貞蓮見狀,上前挽住李璨不滿地開口:「而且,你也不關心我熱不熱!」
「你這身輕薄,看著就涼快。」李璨側過小臉朝她笑。
劉貞蓮哼了一聲,卻還是忍不住跟著笑了。
夏婕鷂便在邊上看著她二人親親熱熱的,上揚的唇角弧度不曾有絲毫變化。
「叫你們久等了。」李璨上前牽過她:「走吧。」
「不進去麼?」劉貞蓮問。
「進去?」李璨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這是內殿。」
「我知道,不是說只有書房是閒人莫入的嗎?」劉貞蓮回頭好奇地打量:「好想進去看看裡面什麼樣子。」
「東宮內殿是要緊之處。」夏婕鷂含笑望了李璨一眼:「可不是誰都能像璨妹妹這樣隨意進出的,帝京也就璨妹妹有這樣的殊榮。」
李璨總覺得夏婕鷂這話說得有點不對勁,但仔細思量又好像沒有什麼錯處。
「誰同你說話了?」劉貞蓮輕嗤了一聲,斜睨了她一眼:「你可還沒當上東宮的女主人呢,用得著你來教我規矩?」
「劉姑娘!」夏婕鷂登時變了臉色:「你可以說我不好,也可以針對我,都沒有關係。
但是你不能侮辱我陷害我,我心裡只有仲勇哥哥,從未有過旁的人。
至於什麼『東宮女主人』,那更是無稽之談,請你下次不要再這樣揣度我。」
她說著便忍不住哭起來,委屈至極。
「你沒有那心思你老往東宮跑什麼?」劉貞蓮嘴上絕對不饒人:「還三天兩天的給我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