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真不算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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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李璨怔了一下,驚訝得睜大了眸子,震驚且無辜:「什麼時候的事?因為什麼?」

  「昨夜的叛亂,是六皇弟所為。」趙旬接著道:「父皇震怒,將他下了大獄。」

  他的目光,還是未從李璨臉上移開。

  「啊?」李璨鳳眸睜得圓溜溜的,宛如天邊璀璨的星子:「那豈不是要斬首?」

  「璨妹妹心疼了?」趙旬眸色沉了沉。

  「當然了。」李璨紅了眼圈,很不高興地道:「我雖然不喜歡他總算管教我,想早點擺脫他。

  但也不至於希望他死啊。

  岐王殿下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難道聽說太子殿下要斬首我便該高興嗎?

  他再如何也教養了我十多年,在岐王殿下眼裡,我就是那麼惡毒的人?」

  她說著,輕哼了一聲,黛眉緊蹙,顯然極為氣惱的。

  「心兒!」李誠見她如此同趙旬說話,嚇得臉色都變了。

  但他又不敢訓斥李璨,畢竟以後還要靠李璨提攜。

  「我怎麼會覺得璨妹妹惡毒?璨妹妹從小就是最心善不過的了,放心吧,斬首不至於的,他怎麼也是皇子。」趙旬笑了笑解釋:「我就是以為,璨妹妹是心疼六皇弟了,畢竟牢房那種地方,可惡劣得很。

  六皇弟他自幼養尊處優的,也不知身子能不能受得住……」

  他看李璨不曾一口否決擔心趙晢,神色不似作偽,而且還有心思追究其他的東西,顯然心裡是沒有趙晢的。

  且她還對他使小性子了,這在從前是沒有的,看著很是有幾分可愛,他心中甚是愉悅。

  「他就該到那種地方去住一住,誰叫他沒事總是教訓我。」李璨噘著嘴,賭氣地開口。

  她心裡頭清楚得很,趙旬這番話,不過是又一次試探罷了。

  「那你想不想進大獄去探望探望他?」趙旬含笑問。

  「不想。」李璨斷然搖頭:「不過,今兒個初一,我要進宮去給宸妃娘娘拜年。」

  「宸妃娘娘被父皇軟禁了,璨妹妹還不知嗎?」趙旬眸中露出同情,望著李璨。

  「怎麼可能……」李璨再次驚訝地睜大雙眸:「陛下怎麼可以遷怒……」

  「不是遷怒,昨夜的事情,宸妃也參與了。」趙旬道:「她在給陛下敬的酒里下毒了。」

  「不可能。」李璨失聲反駁:「宸妃娘娘那麼好,她不可能這麼做。」

  趙旬正要說話。

  李璨轉身便往外走:「你騙我,我不信,我要去看宸妃娘娘……」

  「璨妹妹!」趙旬一把拉住她袖子。

  李璨轉頭,已然是淚流滿面:「宸妃娘娘那麼疼我,我一定要去看看她,殿下別攔我……」

  「你打算就這麼去?」趙旬語速極快道:「宸妃已經被軟禁了,你這會兒就算是去,宮內沒有人接應你,你也是進不去的。」

  李璨蹲下身,無助地失聲痛哭起來。

  這哭雖然是給趙旬看的,但也傾注了真心。

  她長得這麼大,也遇見過許多次的陰謀了,每一回都有趙晢站在她身前。

  她從未自己獨當一面過。

  眼下,趙晢在獄中,宸妃也被軟禁了,只餘下她自己,雖然勉強能將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但她心裡還是怕,怕自己一個安排不妥當,救不出趙晢同宸妃,她該怎麼辦?

  「璨妹妹,別哭啊。」趙旬蹲下身寬慰她:「你想進宮,我帶你進去就是了。

  我正要進宮給母后拜年。」

  他見李璨如此的脆弱無助,這不就是李璨一貫的模樣嗎?她總是這樣孩子氣,遇到事情考慮不周全,不顧一切,發覺做不了什麼之後,就開始哭。

  他心中疑慮盡消,這正是他同李璨培養感情的好機會。

  「那我能見宸妃娘娘嗎?」李璨淚眼汪汪地望著他,聲音小小,可憐至極。

  「這個,我說了不算……」趙旬避開她的目光:「我只能說,儘量吧。」

  他好容易才將宸妃弄到如今這地步,怎麼可能讓李璨去探望她?

  這只不過是哄著李璨與他相處的由頭罷了。

  「別哭了,你就跟著岐王殿下去宮裡。」李誠求之不得,在邊上叮囑:「你可要聽岐王殿下的話,不可再如從前般任性了。」

  他說著又拜託趙旬:「岐王殿下,這孩子一直任性妄為的,若真有得罪之處,還請您不要與她一般見識。」

  李璨瞧著,只想冷笑,李誠這模樣看起來,倒也有幾分慈父的意思了。

  只可惜,她不是小時候了,不會任由他哄騙。

  「李大人儘管放心。」趙旬笑著抬手:「璨妹妹,請。」

  趙旬一路帶李璨進了皇后的福寧宮。

  李璨只能跟著,悄悄轉著目光,想找尋去凝和宮的機會。

  可惜,一路趙旬都盯著她嚴防死守,她也不曾尋見機會。

  不過進了福寧宮給皇后磕頭拜年時,瞧見趙音歡進來,她知道,機會來了。

  她朝著趙音歡暗暗使了個眼色。

  趙音歡會意,笑著拉起她:「我就說,今年初一怕要見不著璨璨了呢,卻不想到母后這兒就遇見了。

  母后,我們出去玩了。」

  「你這孩子……」皇后伸手:「人家才來,你就拖著走。」

  「我們玩一會兒就回來。」趙音歡頭也不回。

  趙音歡拉著她,一口氣走了好遠,回頭望了望才道:「你跟著五皇兄進來,是不是想去瞧六皇兄?」

  「不是。」李璨搖頭。

  「現在可去不得。」趙音歡壓低聲音道:「父皇昨夜大發雷霆,誰求情便是同罪。

  還有宸妃娘娘那裡,你也別想去了。」

  李璨黛眉微皺,今日到宮中這一趟,是白跑了麼?

  「臣妾見過九公主。」

  一旁,傳來行禮的是聲音,語調輕柔。

  李璨轉眸,便見周羨倩正屈膝行禮,她比從前清減了許多,臉色憔悴,看著像是蒼老了不少。

  「免禮。」趙音歡隨意抬了抬手。

  「李姑娘也進宮來了。」周羨倩面露嘲諷:「太子還不曾被廢呢,李姑娘又攀上岐王殿下這棵大樹了?

  李姑娘可真是有本事,叫這些皇子們,一個兩個的都為你神魂顛倒的。」

  「周美人,你胡說什麼?」趙音歡往前一步,臉色驟變。

  從小到大,她就見不得李璨受人欺負,周羨倩敢當著她的面這樣說李璨,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李璨拉住她:「你能不能站遠一些,我有話同周美人說。」

  她說話時,一直注視著周羨倩,這一趟宮裡,還真不算白來。

  「你當心些。」趙音歡看了一眼周羨倩,帶著幾個宮女,往前頭去了。

  只餘下糖球站在李璨身後不遠處,全神貫注地盯著周羨倩,一臉的警惕。

  「李姑娘沒必要同我說什麼。」周羨倩眼底滿是惡毒:「很快,你就會變成我,家破人亡,唯你獨活。

  你會嘗到我現在的滋味的,你會明白我的痛苦的……」

  她說到後來咬牙切齒,怨恨至極,轉身便走。

  「你大哥的嫡子,小名是叫椿哥兒吧?」李璨緩緩開口。

  她嗓音輕輕的,落在周羨倩的耳中,卻如同一道炸雷。

  她猛然回頭:「你這話是何意?」

  「他在我手裡。」李璨微抬下巴直視她。

  「別以為我會信你。」周羨倩回過身,在最初的激動過後,恢復了一臉的冰冷。

  她的心卻狂跳不止。

  在趙晢動手之前,她曾派人去知會父親,讓他將椿哥兒找人換出去,好給周家留下一條血脈。

  此事,到底成沒成,她並不知曉。

  因為自那之後,父親便沒能再給她回應了。

  「信不信在你。」李璨望著她,語氣淡淡:「我可以讓你看他一眼。」

  「你想要我做什麼?」周羨倩眼帶恨意地問。

  「宸妃給陛下敬酒,酒盅里的毒是你下的吧。」李璨語氣篤定:「你到陛下跟前去實話實說,我可保住你周家的子孫。」

  「我去陛下跟前說實話?誰不知道那是死路一條?」周羨倩笑了一聲,死死盯著她:「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椿哥兒還活著,我又憑什麼信你在我死後,不會殺了椿哥兒?

  誰會斬草不除根,任由仇人的孩子長大?」

  「你父親功高蓋主,意圖謀反,才會招致大禍臨門,周家滿門抄斬,那是陛下的旨意,與我無關。」李璨絲毫不懼,反而往前一步:「相反,我被你父親安排人刺殺,我是受害者,椿哥兒要尋仇,也不該尋我。

  他能不能活著,於我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先把人帶來給我看了再說。」周羨倩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璨璨。」趙音歡遠遠地奔來找她:「父皇來了,母后叫咱們去陪著用午膳呢。」

  「這是你們與陛下的家宴,我就不摻合了。」李璨並不想見乾元帝,怕露出什麼馬腳來,而且她也沒什麼胃口:「你替我同岐王殿下說一聲,我便先回去了。」

  「不成,父皇已經知道你來了,還特意提及許久不曾見你呢。」趙音歡拉著她:「快走吧,有我在你別怕。」

  她說著湊到李璨耳邊,壓低聲音:「我知道,你和宸妃走得近,她疼你,你也孝敬她。

  我會偷偷幫你留意的。」

  「趙音歡,多謝你。」李璨怔了怔,發自肺腑的道謝。

  趙音歡是皇后親生的。

  而皇后與宸妃不合不是一日兩日了,即使如此,趙音歡還肯幫助她,她心中很是感動。

  「跟我客氣什麼?」趙音歡拉著她:「走。」

  李璨再進福寧宮,又恢復了一貫乖巧軟糯的模樣,在趙音歡身旁規規矩矩地行禮。

  乾元帝側頭打量她,若有所思地笑道:「說起來,這許多年,朕還是頭一回在凝和宮以外的地方見到心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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