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晚看著沈重夜近在咫尺的手,忽然想起來從前。
從前在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她每次緊握著沈重夜的手,都能感受到他的體溫,甜蜜得難以自控。
可是現在,她看著沈重夜,心中卻再也沒有那種熱絡的感覺。
直接偏過頭,陸寧晚面無表情地說:「沈重夜,我不會再和你一起回去了。」
沈重夜保持著動作,聲音聽上去顯得格外冷靜:「寧寧,你答應過我的,你說了你會留在我的身邊。」
陸寧晚抬臉對上沈重夜幽深的眸子,「我是說過,可我那是在騙你。沈重夜,不瞞你說,自從被你困在身邊後,我沒有過一刻放棄過逃跑。我就是在騙你,我不妨告訴你,我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從你身旁逃離,我絕不會再回到你的身邊。」
沈重夜聽到了這裡,面色一僵,他急忙要開口,結果卻忽然被嗆了一下。
喉嚨里翻滾出了一道血腥,沈重夜幾乎壓抑不住。
可他最後還是硬生生咬住了牙關,將這種疼痛給壓制了下去,強行吞下了喉嚨里翻滾而出的腥甜。
見沈重夜彎腰捂嘴,陸寧晚看著他蒼白的臉色,發現他的狀態對比上一次他們見面的時候要顯得更加虛弱了。
還清楚地記得沈重夜曾經說過,如果不犧牲孩子救他,他就會死。
沈重夜的話證明了他和樂寶之間只能活下去一個。
既然如此,是不是只要沈重夜死在了這裡,日後她就不用擔心樂寶的生命再受到威脅了?
捏緊了手中的金針,陸寧晚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此時沈重夜的脆弱。
只要她出手,她有八成把握可以將沈重夜重傷。
一顆心糾結到了極致,陸寧晚耳邊傳來了自己躁動的心跳聲,手臂抬起又放下。
她還是會心軟,她根本就無法下手殺了沈重夜!
心頭翻滾出了一片酸澀之情,陸寧晚嫌棄自己的沒用,更厭惡自己的心軟!
「沈重夜,你走吧。」陸寧晚糾結了半晌過後,極為艱難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你騙了我,我不會這麼善罷甘休。」沈重夜望著陸寧晚的眼神中透出了一股倔強。
陸寧晚卻只是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說道:「沈重夜,你沒有必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副樣子。我之所以欺騙你,是因為你先欺騙了我。從我決定從你身邊逃離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註定會充滿謊言。現在我們兩清了,日後我不想再和你產生任何糾葛,你走吧。」
努力的忽視心頭傳來的刺痛,陸寧晚不停的心中默念自己已經放下,似乎是在暗示著自己。
「寧寧,你我之間不可能兩清。」沈重夜的黑眸里倒映出陸寧晚潔白如玉的面容,一言一字道。
沒指望沈重夜會簡單地罷休,陸寧晚不打算繼續和這個男人糾結。
她言盡於此,終於沈重夜到底是如何想的,她並不在乎。
不想再繼續和沈重夜耗下去的想法越發強烈,陸寧晚站起身正要走,就被沈重夜一下子扣住了手腕。
每一次和沈重夜接觸都會動搖陸寧晚的心,她用力揮手,卻無法將沈重夜甩開,聲音里染上了幾分怒氣:「沈重夜,你還想怎樣?」
「寧寧,我想知道易神醫和易九兒去了哪裡。」沈重夜盯著陸寧晚的眼睛,像是要看穿她的一切偽裝嗎,「你說了你的身體遭受重創,是易神醫好不容易才將你救了回來。既然你如此虛弱,易神醫為何沒有陪伴在你身邊,照顧你的身體?」
陸寧晚沒有回答,她的心頭驟然翻滾起了極其不好的預感,更用力地想要甩開沈重夜:「你給我放開!」
沈重夜沒有鬆手,而是繼續分析著:「除非現在對於你和易神醫而言,有什麼東西比你更加重要,從而牽絆住了易神醫他們。寧寧,我們的孩子真的不在了嗎?」
「沈重夜!」陸寧晚面色鐵青,叫出了沈重夜的名字。
「不必生氣,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真相,我不會逼你。」沈重夜的手指鬆開,沿著陸寧晚手心朝上,直到和她十指交纏,將她的手背湊到了唇邊。
深深的一吻落在了陸寧晚的手背,沈重夜自顧自的問道:「你說,我若是找到了易神醫的話,他是否會願意告訴我真相呢?」
啪-!
反手一個耳光抽在了沈重夜臉上,陸寧晚捏緊了拳頭:「沈重夜,我今日只警告你一次!你若是敢對我身邊人動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最好不要逼我。」
沈重夜的臉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無比的巴掌印,可他本尊卻像是沒有感覺到,指尖輕輕的磨蹭著陸寧晚的手心:「今日你累了,改日本王再來看你。」
說完,他鬆開陸寧晚的手,轉身離去。
陸寧晚望著沈重夜的背影:「今晚是我強行逼迫逐宵和逐星協助我,你有不滿就來找我,不要遷怒他們。」
「本王手下不需要無用的手下,從此時開始,他們是你的了。」沈重夜沒有回頭,丟下這話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陸寧晚不禁鬆了一口氣,她滿心疲憊,坐回椅子上。
很快,花廳的大門被人推開,逐星手裡端著托盤,將上面的茶杯送到陸寧晚面前:「夫人,您也累了,不如喝點茶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從昨晚一直奔波到了現在,陸寧晚還沒有合過眼,體力和精神應該都消耗到極限了。
「好。謹言和寶兒回來了嗎?」陸寧晚沒有忘記這件關鍵的事情,望著逐星追問道。
不放心將陸瑾言和陸寶兒一直放在沈重夜那邊,所以陸寧晚早早的就讓逐宵去接那兩個孩子回來了。
「陸家的事情已經順利解決,謹言少爺和寶兒小姐沒有必要繼續東躲西藏的,王爺不必費心保護他們,也沒有人阻止逐宵將二人帶回。剛才逐宵已經傳了消息回來,說是接到了少爺和小姐,想來最多再過一刻鐘左右。他們就該到了。」逐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