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還是一直沒有醒嗎?」沈墨景語氣低沉地問道。
「是的,王爺。」藍衣畢恭畢敬地回答。
沈墨景看向了門口,見陸寧晚和易神醫肩並肩走進房間,語氣有些焦急的說道:「易神醫,麻煩您了。」
藍衣看到了陸寧晚,先是一怔後,就規規矩矩地行禮:「太子妃。」
躺在床上的今芳華,眼皮子狠狠一抖,差點破防。
易神醫,太子妃。
一個老賤人,一個小賤人,他們怎麼會來?
是來看她的笑話嗎?
「免禮了。」陸寧晚很隨意的說道,和易神醫一同走到了床邊。
易神醫看了一眼今芳華,厭惡地皺了皺眉。
他很少會如此討厭一個人,現在他討厭今芳華已經到了多看她一眼,都覺得自己要折壽的感覺。
而看到易神醫皺眉,沈墨景一下就有些慌了:「易神醫,我夫人的情況是不是很嚴重?」
易神醫挪開了目光:「嚴重不嚴重,得把了脈才知道。」
「藍衣,還不快給易神醫搬個凳子來。」沈墨景說道。
聞言,今芳華立刻明白易神醫是來幹什麼的了。
她放在被子下的手捏成了拳頭,又迅速鬆開。
還好,她這一次確實是把自己的身體折騰得很虛弱,就算是易神醫也不能看出破綻。
只是沈墨景真的是多事,為什麼要把易神醫和陸寧晚都請來呢?
她這副狼狽的樣子,真的不想見到外人。
在今芳華暗自腹誹的時候,易神醫坐在了藍衣搬來的凳子上。
沈墨景將今芳華的右手臂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易神醫把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在易神醫診脈的時候,房間裡一片安靜。
陸寧晚饒有興致地看著今芳華。
依照她對今芳華的了解,這個女人現在十有八九是裝昏迷。
別的不說,今芳華的演技,她是真的佩服。
半晌過後,易神醫緩緩地收回了手。
見易神醫的神色比剛才還嚴肅,沈墨景的心狠狠一沉:「易神醫,我夫人的情況怎麼樣?」
「忠義王妃之前失血過多,加上又沒有好好的補救,現在身體虧虛的極其嚴重,以至於傷到了心脈,現在確實是情況很兇險,大概是命不久矣了。」
見易神醫隨便扯起慌也是能臉不紅心不跳的,陸寧晚悄悄地向他豎了個大拇指。
今芳華聽言,心裡泛起了驚疑。
她的身體情況沒有這麼嚴重,她的心脈好好的,根本沒有損傷。
這老頭為什麼要這麼說?
「傷了心脈?」沈墨景的瞳孔一顫,臉色白了幾分,「太醫之前說芳華只是失血過多,只需要她配合醫治,好好地把氣血重新補上去,就不會有事了……」
怎麼會傷了心脈呢?
怎麼會命不久矣了呢?
「看樣子,王爺是在懷疑我的醫術,那就請王爺另請高明,老夫告退了。」易神醫冷笑著說完,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準備拎著他的箱子走人,卻被陸寧晚伸手攔下了。
「易神醫,這人命關天的事情,你要不要再仔細地幫忠義王妃檢查一下看看?」
聽著陸寧晚充滿真切的語氣,今芳華內心的不安更如漣漪般擴大。
上次在大理寺的時候,她和陸寧晚已經徹徹底底的撕破了臉皮。
那時候陸寧晚是絲毫不遮掩對她的憎惡,現在又怎麼會為她來挽留易神醫?
陸寧晚和易神醫到底是想幹什麼?
此時此刻,今芳華已經有種想睜開眼睛的衝動了。
可她現在睜開眼睛的話,會不會被懷疑?
不能容許自己有絲毫的差錯,今芳華耐著性子,沒有輕舉妄動。
而沈墨景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錯了話,便擺出了誠懇的姿態向易神醫道歉:「小王並非有懷疑易神醫的啥意思,實在是關心則亂,請易神醫不要和小王計較。」
他怎麼會懷疑易神醫的醫術。
人家可是名震天下的神醫,就連宮中御醫的醫術都無法與之比擬。
只是他之前不只是在宮裡請了一位御醫,他們的結論都和易神醫的不一樣,都說芳華現在是只是身體極度虧損虛弱,並沒提及心脈。
「我才懶得和你計較。」易神醫重新在凳子上坐下,「人的病情有的時候就是瞬息萬變的,更何況她不是一直不配合治療,所以病情惡化,現在傷到心脈也是正常。」
「那該如何治?易神醫,小王相信你一定有辦法的。」沈墨景是真的慌了神。
「能不能治,得我再檢查一下再說。」易神醫淡淡地說道。
沈墨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您查。」
易神醫再次搭上了今芳華的脈搏。
見沈墨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易神醫,陸寧晚低聲說道:「忠義王,若是你不放心的話,可以請宮裡面的太醫來再為忠義王妃把把脈。」
「或者,本宮認識的民間也有些醫術比較高超的,也可以介紹給你。」
沈墨景緩緩地把目光移到了陸寧晚的身上,有些不可置信。
今芳華對陸寧晚想做的一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也覺得過分。
可今芳華是他的妻子,是他深愛的女子,他只能站在她這邊。
原以為陸寧晚現在肯定是恨毒了今芳華和他,卻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別誤會。」陸寧晚衝著沈墨景莞爾一笑,「我只是覺得易神醫說得對,瘟疫一事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忠義王妃還是活著比較好。」
活著接受審判。
活著踏入地獄,永不翻身。
比起直接死掉來說,這才是最狠的懲罰。
將陸寧晚所說的一字不落的給聽了進去,今芳華在心裡瘋狂地咒罵她。
她就知道這個賤人沒安好心,敢情是想讓她好好的活著接受審判,讓她成為所有人唾棄的對象,讓她生不如死!
她不會讓陸寧晚得逞得,絕對不會!
心裡這麼激烈地想著,今芳華忽然感覺一陣微微的刺痛,宛若螞蟻在手背上咬了一口。
這詭異的感覺讓她沒忍住睜開眼睛,結果就對上了易神醫望著她的眼神。
那是一種極其戲謔的眼神,就像是盯上了老鼠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