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寧晚忽然鬆口,沈墨景欣喜萬分地點了點頭:「好!」
易神醫在屋裡已經把外面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他看到陸寧晚走進來之後,還不等她開口,便說道:「我絕對不會去救那個毒婦,給多少銀子都不治!」
陸寧晚快步走到易神醫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即便是你不救,她也死不了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易神醫詫異地看著陸寧晚。
「這不過是今芳華為了從大理寺脫身的計策罷了。」陸寧晚嘲諷一笑,「她是絕對死不了的,這一切都是她的算計。」
見陸寧晚說得那麼篤定,易神醫覺得自己真的是活久見了:「那個女人為了達到目的,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一個連自己的命都可以拿來算計的人,這得有多可怕。
「我一直在找今芳華身邊的一個嬤嬤,她身上掌握著足以讓今芳華永不能翻身的秘密。」說起這個,陸寧晚儘量把聲音壓到了最低,只能讓易神醫和她聽到,「但眼下那個嬤嬤的行蹤實在是太隱秘,找到她需要花費些時日和功夫。但那個嬤嬤和今芳華的感情非同一般。」
「如果讓那嬤嬤知道今芳華生命垂危要死了,她肯定會去看今芳華的。但這戲必須得做足,才能把蛇引出來。」
易神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你說,要我怎麼做?」
陸寧晚迅速地對易神醫耳語了一番。
聽完之後,易神醫連連點頭,眼中已經有躍躍欲試的期待:「不錯,那就按照你所說的去辦。」
沈墨景抱著忐忑的心情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陸寧晚才從房間裡走出來,身後跟著的是板著臉的易神醫。
「六皇弟,易神醫醫者仁心,願意不計前嫌地救忠義王妃一回。」陸寧晚向沈墨景說道。
沈墨景感激地看向了易神醫:「易神醫,多謝你。」
易神醫還是板著一張臉,看上去並不情願:「若不是想讓她活著好好地接受她應該遭受的審判,我是不會救那種毒婦的。」
聽易神醫把話說得這麼不客氣,沈墨景也只能陪著笑臉:「那現在易神醫可以和小王一起去忠義王府走一趟嗎?」
「你等著,我拿著藥箱。」易神醫說道。
趁著易神醫去拿東西的空檔,沈墨景看向陸寧晚:「皇嫂,你要一起去看看芳華嗎?」
原本沈墨景只是客氣的一問,卻沒想到陸寧晚直接點頭應下了。
覺得今芳華肯定是不想在自己這麼狼狽的時候看到陸寧晚,沈墨景現在卻也只能接受陸寧晚要一起去,不能再多說什麼。
忠義王府,房間內充斥著淡淡的藥味。
一名穿著藍色衣裙的侍女快步走進了房間,關上門後,走到了床邊。
「王妃,醒醒,該吃東西了。」藍衣向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今芳華說道。
今芳華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來,迫不及待地接過了藍衣遞過來的燒餅,往嘴裡送。
藍衣見今芳華幾口就把一個燒餅吃完,生怕她噎著,連忙給了倒了一杯水來。
「王妃,喝點水。」
今芳華接過之後,一口氣喝了一杯,才覺得自己稍微活過來了些。
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樣的苦,她也不知道那些成日裡沒有飯吃的災民是怎麼活下來的,她只是餓了一天,都覺得甚是難熬。
而她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怪陸寧晚那個賤人。
這筆帳,她遲早是會和陸寧晚好好的算一算的。
垂眸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陰冷,今芳華輕聲開口問道:「藍衣,你拿吃的進來的時候,沒被別人看到吧。」
「王妃放心,奴婢很小心,沒有被其他人看到。」藍衣說道,「只是,王妃,太醫說了您的身體得好好的調理,不能再折騰了。您這樣飢一頓飽一頓的,身子越來越虛了怎麼辦?」
「我心裡有數,不會有事的。」今芳華很有自信的說道。
前世的時候,易神醫跟在她身邊做事,她也在易神醫那邊學到了一些皮毛,略懂一些醫術。
她在牢中割腕自殺的時候,特意把傷口弄得很猙獰,但是卻沒有真正地傷及性命。
現在她故意在別人面前偽裝成絕食的樣子,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如果她的身體很快就好了,那她就會被送回大理寺,到時候她什麼也做不了了。
「藍衣,你做得很不錯。」想到這裡,今芳華抬起眸子看向了藍衣,溫婉一笑,「你放心好了,我是拿你當姐妹看待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你的家人便會一直衣食無憂的。」
「效忠王妃,是奴婢的本分。」藍衣受寵若驚的說道。
「眼下,我還有件事想要麻煩你。」
「王妃但說無妨。」藍衣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我的奶嬤嬤,今日從老家回到京都來看我了,她送信給我,我還沒來得及去接她就出了事情。」提起這個,今芳華滿臉愧疚,還虛弱地輕咳了兩聲,「我的這個奶嬤嬤之前是在宮裡犯了事被趕出去的,是戴罪之身,原本是不能再踏入京城的,但對我來說,她如同我的親娘一般。所以我想你去找到她,帶她悄悄地來見我一趟。」
提起這個,她心裡就慪得要死。
原本她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要犧牲崔素了,結果還沒等她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動手,就被弄到大理寺去了。
這件事就耽擱了。
現下,她身處逆境,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的差錯,所以必須得儘快將崔素除掉才行。
這也是她在大理寺里冒險自盡的主要原因,她必須得離開大理寺,才能辦這件事。
「那奴婢要去哪裡找您的奶嬤嬤?」藍衣問道。
今芳華正準備回答藍衣,卻敏銳地聽到一陣腳步聲朝著這邊傳來。
「嬤嬤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連忙向藍衣安排了一句,今芳華重新在床上躺好,閉上了眼睛。
藍衣也很配合地幫今芳華將被子蓋好。
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沈墨景率先大闊步地走了進來。
來到床邊,他看了一眼閉著眼睛的今芳華,眼底閃過了夾雜著心疼的複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