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千夫所指

  陸寧晚的目光越過在場的眾人,看向了被侍女攙扶著,從大理寺里走出來的女子。

  女子身上披著精美的白色披風,黑如綢緞的長髮不束不扎地垂在肩頭,如清水芙蓉般的臉未施粉黛,臉色蒼白,櫻唇也略失血色,看上去如易碎的陶瓷娃娃般。

  顏兒看到今芳華的一瞬間,就想上前去找她好好的理論,卻被陸寧晚伸手攔住了。

  今芳華的目光也越過人群,和陸寧晚隔空對視著。

  她倏然勾起唇角,露出了欣喜萬分的笑容。

  「快,扶我去挽姐姐那邊。」今芳華向攙扶著她的兩位侍女說道。

  那兩位侍女立刻扶著今芳華,向陸寧晚走去。

  擋在陸寧晚前面的百姓們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道,今芳華緩緩地來到了陸寧晚的面前,欣喜地問道:「晚姐姐,你是特意來接我的麼?」

  女子純粹的笑容,天真的話語,讓在場的百姓們又一次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太子妃是來接忠義王妃的?我怎麼覺得不像啊!」

  「我聽說就是當初把忠義王妃抓來大理寺的人,就是太子妃帶到將軍府的。」

  「那她就是來看忠義王妃笑話的?之前怎麼沒看出來,太子妃這麼歹毒呢。」

  「……」

  那些議論聲大多都是討伐陸寧晚的,陸寧晚聽得很清楚,但內心卻沒有任何波瀾。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是不在乎別人眼光的。

  她不是在別人的目光下討生活,是為自己而活,對於自己不想聽到的聲音,儘管無視就好。

  無視,那些聲音就無法傷她分毫。

  但是顏兒和蘇嬤嬤卻不能忍受別人這麼說陸寧晚,只不過陸寧晚不許她們多言,兩人也都是氣得臉色鐵青,卻也只能忍著。

  「本宮不是來接你的。」陸寧晚緩緩地開口說道,「忠義王妃,你以後還是稱呼本宮為太子妃,這是本宮最後一次警告你。若是下次你再不懂規矩以下犯上,本宮便要按規矩辦事了。」

  一番話說得冰冷無情。

  周圍的議論聲稍微停歇了片刻,那些百姓們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陸寧晚。

  果然,這太子妃就不是來接忠義王妃的。

  瞧瞧這太子妃的架勢端的,可不就是來逞威風,看笑話的麼?

  「是,芳華知道了。」今芳華有些失落的說道,但緊跟著,她又振作了起來,笑容滿面的看向了周圍的其他人,「各位,我很感激大家為了我聚集在這裡。現在我已經平安無事了,各位也可以散了。若是大家繼續圍在這裡,惹得大理寺的人不高興,到時候因為芳華受罰,芳華內心會過意不去的。」

  見今芳華笑容真摯,周圍的人皆是誇讚她善良,簡直就是女菩薩在世。

  那些人也確實是怕大理寺會刁難他們,如今見今芳華確實是沒事了,一個個也就老老實實的散了。

  很快,大理寺門前就恢復了冷清。

  逐風從大理寺里走出來,看到陸寧晚的一瞬間,眼神亮了亮:「太子妃,您來了。」

  他親自走到陸寧晚面前,朝著她抱拳行了一禮。

  完全無視了站在陸寧晚身邊的今芳華,令今芳華的眼神染上了一絲的幽暗。

  這些該死的大理寺的狗腿子,遲早有一天,等她成為這大雍朝最尊貴的女人,她一定要讓所有瞧不起她的人付出代價!

  「七皇叔在嗎?」陸寧晚笑著問道。

  見陸寧晚神色如常,不像是受打擊的模樣,逐風說道:「在,請太子妃隨屬下一同進去吧。」

  陸寧晚點了點頭,跟著逐風一起進了大理寺。

  蘇嬤嬤和顏兒也一同跟了上去。

  只剩下今芳華和她的兩名侍女站在原地。

  「王妃,王爺應該在接您來的路上了。」其中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向今芳華說道。

  今芳華沒有說話,只是牢牢地盯著陸寧晚離去的背影,眼底沉澱著化不開的陰沉。

  陸寧晚和孫秀依竟然一起擺了她一道。

  今日的恥辱,她一定會儘快討回來的!

  ……

  進了大理寺之後,逐風將陸寧晚帶到了沈重夜處理公務的書房前。

  "王爺就在裡面,太子妃,您進去吧。"逐風態度恭敬地向陸寧晚說道。

  陸寧晚站在門口,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嬌滴滴的說話聲。

  「阿夜,那你答應我,你要經常回府上看我。」

  這聲音化成灰她也認識,是薛凌煙的。

  側眸看向逐風,陸寧晚問道:「裡面還有其他人?」

  驚嘆陸寧晚的耳朵居然這麼好使,逐風知道他們這個書房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他都沒有辦法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

  心中完全是不知道他家王爺是怎麼想的,要見太子妃,還要允許凌煙郡主留在這。

  難道就不怕太子妃誤會麼?

  「凌煙郡主今日一早就來了,這會兒還沒走。不過沒關係,凌煙郡主和王爺之間,其實不像是傳言那樣的。」逐風覺得他身為下屬,還是有必要為自家王爺解釋一番的。

  陸寧晚愣了愣。

  她覺得逐風這番解釋有些莫名其妙。

  她又不是沈重夜的誰,根本沒有必要向她解釋。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聽了這解釋,心裡竟然覺得舒服了一些。

  「進去吧,太子妃。」逐風親自將門打開。

  陸寧晚說了聲謝謝,抬腳進了屋。

  首先入目的,便是一幅很溫馨的畫面。

  只見沈重夜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擺放著成堆的卷宗還有奏摺,而薛凌煙則是蹲在沈重夜的旁邊,正仰著臉眼巴巴的看著他。

  那模樣,像極了想要討主子歡心的小狗。

  而沈重夜正用無奈的眼神看著薛凌煙,俊臉上絲毫不見平時的冷倦和不耐。

  陸寧晚的呼吸緊了緊。

  也只有在面對薛凌煙的時候,沈重夜才能表現得像是一個人,有正常情緒和七情六慾的人。

  其他的時候,他都像是萬年不會化的冷玉雕刻而成的,冷到不染世俗,拒人於千里之外。

  眼角的餘光驀然掃到了陸寧晚,沈重夜轉頭看向了她:「站在那裡做什麼?過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