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他真的很幸運

  章和帝皺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出來說話的翰林院負責論撰文史的大學士於大人,平日裡也負責整理皇帝的起居注。

  於大人跪在地上膝行上前,高聲道:「陛下要認三皇子,臣等不敢反對,可六年前安親王妃大鬧太后葬禮的事還歷歷在目。

  只求陛下明示,臣該如何記錄三皇子的出身,如果記錄其母為安親王妃,是否該將安親王妃從皇陵迎回?

  如果蕭琛公子做回三皇子,那安親王妃又該如何處置?」

  一句話激起了千層浪。

  章和帝大怒,「放肆!」

  於大人十分固執,「還請陛下三思。」

  章和帝臉色陰沉。

  他自然知道蕭琛要回歸,他的出身就是一大硬傷。

  章和帝已經做好了準備,甚至讓高九暗示了翰林院的掌院學士,到時候就在史書上模糊記載一筆,將蕭琛記錄為後宮某個宮女所生,因生母早逝,過繼到皇后名下。

  掌院學士已經在暗中安排此事。

  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沒想到蕭琛一直不願意回來,又趕上昌平伯世子當眾在朝堂上揭破蕭三郎的身份。

  章和帝自然要抓住這個時機,讓蕭三郎回歸。

  只是這麼一來,蕭三郎出身的安排就不能放在明面上去說了,本想著在朝堂上有意揭過,散朝後立刻安排,誰知道偏偏卻被於大人喊破了此事。

  章和帝臉色有些不好看。

  瑞王眼中卻浮現了一抹笑意。

  縱然做回皇子又如何,蕭琛的出身就是一大硬傷,一個不能放在檯面上說的硬傷。

  六年前安親王妃大鬧太后葬禮,揭穿了蕭琛的身份。

  事後安親王出面為安親王妃求情,並自願帶著安親王妃去守皇陵,所以才免去了安親王妃的處罰。

  但只要安親王妃還活著,蕭琛的身份就不能攤開來說。

  因為他父皇丟不起這個人。

  瑞王的嘴角勾到一半,自進殿後就一言不發的徐皇后突然開口道:「阿琛是本宮的孩子,一直都是。」

  瑞王的嘴角頓時就僵住了,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皇后。

  徐皇后拂了下衣衫,拒絕了高九的攙扶,緩緩走下台階。

  蕭三郎伸手扶住她,聲音有些沙啞:「娘,其實你不用這樣的。」

  他早就不在意,也能坦然面對自己的身世了。

  徐皇后沖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別開口拒絕,低聲道:「你聽我安排。」

  說罷,轉身看向坐在龍案後的章和帝,「陛下,你忘記了嗎?玉牒上的名字一直不曾修改,阿琛就是本宮的孩子。

  翰林院的史官們又如何需要再另行記載阿琛的身份?」

  章和帝愣了下,忽然反應過來。

  六年前阿琛身份被揭開的時候,短短一個月就發生了諸多事端,太子被廢,帝後失和,太子流放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朝事上,沒有人記得要去修改皇家玉牒。

  蕭琛的名字的確仍舊記在皇后名下,就連他自己都忽略了這一點。

  「皇后的話,於卿可聽清楚了?三皇子本就在皇后名下,這件事就這樣決定了。」

  章和帝大手一揮,定下了此事的基調。

  將蕭琛仍舊記在皇后名下,後世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的風流史,章和帝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但瑞王一派的朝臣卻都十分震驚。

  尤其是瑞王,他沒想到徐皇后竟然會同意仍將蕭琛記在自己名下。

  明明當年事發的時候,徐皇后是那樣的痛恨蕭琛,不過幾年過去了,為什麼她又對蕭琛視若己出。甚至為了他,甘願放棄自己的孩子入皇家玉牒的機會。

  蕭三郎被徐皇后的決定震撼到了,既震撼又感動。

  「娘,那哥哥他」

  徐皇后握了握他的手,「他在我們心裡就已經足夠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娘相信他早就在別的地方開始了新的人生,何必讓一道皇家玉牒束縛了他。」

  蕭三郎眼眶紅了。

  他狠狠閉了閉眼睛,壓下眼底的濕熱。

  他想他是真的幸運,這一輩子能遇到徐氏這樣好的母親,蘇悅那樣好的妻子。

  母子倆的溫情脈脈,險些氣炸一旁的瑞王。

  而早在一旁將局勢觀望明白的老臣們紛紛出列,「恭喜陛下父子團聚。」

  「賀喜陛下父子團聚。」

  「哈哈,好,眾位愛卿同喜,工部尚書,立刻挑一棟好宅子,修繕一番讓阿琛住進去。」

  朝會在一片賀喜聲中散了,瑞王甩著袖子轉身離開。

  福寧殿中只剩下蕭三郎,徐皇后與章和帝。

  他怕蘇悅擔心,讓重華和徐謙先回去了。

  重華離開前,默默的看了徐皇后一眼,最終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了。

  殿內安靜下來,令人沉悶的氣息逐漸開始發酵。

  曾經的恩愛夫妻,父慈子孝,如今卻只剩下相對無言。

  許久,章和帝輕哼一聲,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終究還是回來了,朕早說過,你會回來的。」

  蕭三郎薄唇緊抿,「二月份的春闈,我還是會以蕭衍的名義參加的,這是我欠他的。」

  章和帝見他言語之間並沒有因為做回蕭琛而煩躁,心下微松,「隨便你。」

  殿內又沉默下來。

  徐皇后微微躬身,「臣妾這幾年在宮外生活習慣了,請陛下允准臣妾繼續和阿琛住在一起。」

  章和帝神色微冷,徐皇后平靜的看著他,一雙歷經歲月浸染的鳳眸里除了平靜就是漠然。

  章和帝不知怎麼,心忽然難受的厲害。

  蕭三郎道:「娘的身子不好,需要悅悅在身邊調理,還請陛下恩准。」

  他默然許久才點頭,「隨便你們。」

  「多謝陛下。」徐皇后和蕭三郎一起躬身行禮,轉身離開。

  章和帝頓了頓,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朕可以過去探望嗎?」

  蕭三郎轉頭看過來。

  章和帝莫名有些囧,清了下嗓子才說:「朕想去看煜哥兒。」

  蕭三郎點頭,「自然可以,陛下隨時可以去。」

  章和帝望著母子倆離開的背影,神色有些怔忡。

  此時的會同館內,魏淮找到正在房內喝茶看書的夜衡,「你知不知道,外面都在傳那個蕭三郎竟然是雲昭國皇帝的三皇子,也就是六年前的廢太子,你」

  他抬頭在夜衡臉上並沒有看到震驚的神情,忽然念頭一閃,「你早就知道了?」

  夜衡放下手中的書,輕輕勾唇,並不否認,「嗯。」

  不僅早就知道了,他還推波助瀾了一把。

  魏淮眯著眼打量著夜衡的神色,以他對夜衡的了解,他一定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他沒問,抬腿在對面坐下來,「咱們先前的計劃功虧一簣,別告訴我你接下來沒有任何計劃。

  這可不是你夜丞相的行事作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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