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南鳶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她難不成還真的認錯了人。
南嘉慕費勁地嚼著桂花糕,說道:「太幹了,給我找點水。」
南鳶愣著,半天沒有動作。
南嘉慕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還走神了?」
「你吃的是桂花糕。」南鳶提醒道。
南嘉慕不甚在意地拿過南鳶手裡的水囊,朝著嘴裡倒了一口,滿不在意地說道:「既然知道是桂花糕,還不趕緊給你哥哥配點藥,難不成你還想看你哥滿身疹子的模樣?」
聞言,南鳶連忙從藥箱裡面找到藥丸,交給了南嘉慕。
南嘉慕一把將藥丸盡數塞到嘴裡,混著桂花糕一起吃了下去。
等南嘉慕吃飽喝足之後,他笑著看向南鳶:「所以說,小鳶兒你給哥哥我拿這桂花糕是什麼意思?試探我?」
南鳶抿了抿唇,沒說什麼。
南嘉慕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揉了揉南鳶的頭髮,並沒有生氣,笑道:「謹慎點好,至少以後不會被人給輕易的騙了。」
「我先給你把傷口包紮一下。」南鳶拿過南嘉慕的手,輕輕地上了傷藥。
「小鳶兒,你沒聽外面的人是怎麼傳我的嗎?說我得了疫病,你跟我距離這麼近,難道不怕嗎?」南嘉慕突然開口問道,語氣嚴肅。
「我見過疫病患者,疫病不是你這個樣子的。」南鳶斬釘截鐵地說道。
雖說她醫術沒有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但是她也是從小跟著太醫令的爹耳濡目染的,分清是不是疫病還是很簡單的。
南鳶將南嘉慕的傷口包紮好,又替他診了診脈,說道:「你這不過是普通的高燒罷了。」
只不過一直拖著沒有治療,所以整個人才會顯得病弱無力,眼窩凹陷,像是得了疫病。
「對了,哥,你在玄甲軍待的時間長,你見過疫病患者嗎?病情怎麼樣?」南鳶還是想知道這裡的病情的,畢竟她就是打著治療疫病的幌子來的,總不好一點兒事情都不做。
「若我跟你說,這裡根本就沒有疫病呢?」南嘉慕淡淡地開口道。
南鳶驚訝得瞪大了眼睛:「你、你說什麼?沒有疫病?」
可是南鳶明明記得上輩子的時候也發生了疫病,死的人不計其數,甚至有很多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員都染上了疫病,不治身亡。
怎麼可能壓根沒有疫病呢?
「當然沒有,不然那些當官的怎麼沒有一個有事的,死的都是平民百姓呢?」南嘉慕笑了笑:「小鳶兒,這裡面的水太深,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就好比他知道了真相,現在所有人都想要他死。
南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那我該怎麼辦?」
「現在能回家嗎?」南嘉慕問。
南鳶搖了搖頭,剛出來賑災,自然是沒有人肯送她回去的。
南嘉慕沉默了片刻,若是不能回家避難,那儘早知道這裡面的情況要比一頭霧水的要好,至少知道該怎麼應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裡面自然是有利可圖。你只需要知道賑災裡面的油水可大著呢,足以讓大多數人趨之若鶩。」
「李狗的爹是一品大員,被陛下派來負責軍營糧餉和災民賑災一事。只不過他沒能禁得起錢財的誘惑,他吞下了大部分的糧餉。」
「現在軍營糧倉裡面的糧餉只夠兵將和難民三天所用,按理說,他們應該將這筆錢補回來,但是進去容易出來難,想從他手裡把這筆錢拿回來,簡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李狗他爹便聯合他姑父給災民下毒,一日死傷數萬,藉以疫病之名,就地焚燒,銷毀罪證。就算是有人有什麼異議,也早已沒了證據。」
「哥,你跟我回家吧。」
南鳶緊張的握住了南嘉慕的手,她現已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南嘉慕定然是跟李家處於對立面,而李家敢做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情,那就代表著他們背後肯定有著靠山。
單單靠南嘉慕一個人,想要扳倒李家,簡直就是蜉蝣撼大樹,勝算渺茫。
南嘉慕的視線落在南鳶握著他的手上,眸色便暗了些許,笑著將南鳶的手推了下去,問道:「就算是你哥我現在想跟你回家,那也是回不了的,你覺得李氏一族會放過我嗎?」
「我若是現在回家了,別說我的命能不能保住,恐怕還會連累到你和爹娘。」
「我可以去求……」南鳶突然頓住了話頭。
「去求誰?誰現在能護住你哥呢?」南嘉慕自嘲的笑了笑:「現在大雍裡面不畏懼李氏一族的人超不出五個,他們大多都是高坐於廳堂之上,不問世間疾苦,你有本事將他們請出來替我做主嗎?」
南鳶想顧景珩定然是不怕李氏一族的,但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去求顧景珩的幫助呢?
南嘉慕看到南鳶糾結的模樣,突然開口逗趣道:「不會是想著讓你那個廢物表哥來救我吧?」
「謝洛塵他呀,就是個廢物,在京城頂著個世子的名頭卻擠不進去名貴圈子,來到軍營,也只能做些打下手的活計,沒有半點的話語權。你要是想讓他來幫我,即便是他硬著頭皮答應了,最後結果也不過是跟我一起被收拾罷了。」
南鳶皺眉,道:「哥,你不要這樣說他。」
聞言,南嘉慕有些奇怪,盯著南鳶的眼睛,追問道:「怎麼回事?胳膊肘往外拐嗎?他是你表哥,我是你親哥,我說他幾句,你就不許了?難不成他還成我妹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