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黃管家將話傳到謝洛塵那邊去之後,謝洛塵一臉愕然地看著黃管家,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
黃管家的心裡也是一肚子火,這輩子就沒有見過這種出爾反爾的人家,但是卻又不得不保持面上的和善來解釋。
「謝世子,老爺的話您也都聽見了,老爺的意思很明確,我們南家高攀不起您家,您還是回吧。」
謝洛塵聞言,面上的表情分外複雜。
他咬了咬牙,掀開長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表妹,我知道姨丈入獄那天你去我家了,我母親將你拒之門外,你心裡有氣我知道。
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用,是我對不住你!」
雨水漸漸地落了下來,打濕了地面,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謝洛塵的聲音傳到南父的耳朵中,他愈發的生氣了,可在看到南鳶的時候,又是一臉的懊悔:「還有這種事?你……你為何不跟為父說啊?」
南父簡直不敢想像,那天的鳶兒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謝家的,又是怎麼被拒之門外的?
一想到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竟然在謝家受了這麼多的委屈,南父心裡就覺得難受極了。
南鳶見此,趕忙拉住南父的衣袖勸慰道:「爹,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只要您現在平安的出來,就什麼都好。」
「父親,您先去休息吧,女兒自由分寸。」南鳶勸著南父進屋,可謝洛塵的聲音還在繼續。
「表妹,我不認識什麼公主,我母親喜歡她,但是我不喜歡,我不知道那個公主到底是抱了什麼樣的心思,但是我絕對是不會娶她的!
我這輩子要娶的人只有你一個!我已經向我母親說明了,此生若是不能娶你為妻,我寧願遁入空門,此生不入紅塵。」
「表妹,我知道你委屈,我也知道以後你若是嫁入我謝家會遭受更大的委屈,但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你相信我,只要你嫁給我,我們即刻分出府去,我們關起門來過我們自己的日子,誰都別想在我的眼皮底下磋磨你。」
雨水打在謝洛塵的臉上,身上,一滴滴的順著輪廓流了下來,滴落在泥土中,他依舊固執地跪在門外。
南鳶聽著謝洛塵一字一句地說著,在聽到公主的時候,她的心中湧起了一陣不安。
公主?
什麼公主?
她上輩子怎麼沒有聽說過什麼公主要嫁去謝王府的?
突然,南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看向了顧景珩。
要是說她認識的人中有誰能夠和公主有所接觸的話,那必然就是顧景珩了。
而這個公主又來的如此的湊巧,恰好就趕在她要跟謝洛塵成婚的時候過來,定然是有人指使。
一瞬間,種種疑惑漫上心頭,南鳶只覺得可怕。
顧景珩為了拆散她和謝洛塵,竟然不惜搭上親妹妹的名聲嗎?
「鳶兒,你現在還是先不要在府中待下去了,你去跟太子殿下回長公主府繼續查案吧。」南父見南鳶的表情不對勁,以為她是心軟了。
也是,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這時候又遇到了謝洛塵這種慣會說些場面話的傢伙,能不心軟嗎?
但是南父卻不想自己的女兒踏進謝家的火坑了,若是真的嫁入了謝家,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
「既然南太醫都這樣說了,那便跟著孤走吧。」顧景珩眯了眯眼睛,對門外跪著的謝洛塵不屑一顧。
南鳶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了,一時沒聽清南父的話,待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已錯過來最好的時機。
「老爺,老奴已經在後門備好了馬車,太子殿下和姑娘可以從後門離開。」黃管家適時地說道。
「好好好,快些離開吧。」南父連忙讓南鳶和顧景珩離開。
南鳶找不到合適的推辭之詞,一時之間竟被他們連拉帶哄的帶到了馬車上。
而南父則是在南鳶出門之後,立刻便吩咐黃管家將大門關上。
「他要跪就讓他去跪,我倒要看看他能跪到什麼時候!」南父冷哼一聲,轉過了身。
黃管家立刻便將大門關上。
雨越下越大,謝洛塵跪在門前,任由雨水澆透了他的衣服。
另一邊的馬車上。
南鳶越想越不對勁,這公主出現的也太過巧合了些,但是她也說不好到底是不是顧景珩搞的鬼,究竟是怎麼回事她還是要跟表哥談一談才知道。
「在雨里跪一跪,你就心軟了?」顧景珩瞧見南鳶的表情,冷笑著問道。
南鳶咬唇,沒有吭聲。
她不是心軟,只是害怕這真的是顧景珩的計謀,她若是真的因此退了婚,恐怕就真的落入了顧景珩的謀劃中。
一想到自己這輩子又要想前世一樣,渾渾噩噩的跟在顧景珩身邊,一輩子只依靠著他那些所謂的喜歡度日,最後又因為他要娶太子妃而落得個被折磨而死的下場,南鳶便覺得一陣惡寒。
她不願意!
絕對不願意再重複前世那般的人生!
她的人生不能被人操控!
「沒有心軟。」南鳶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她知道這個時候害怕沒有任何的用處。
她必須要先穩住顧景珩,必須要跟謝洛塵問清楚那個公主是怎麼回事。
「哦?」顧景珩來了興趣,看向南鳶,問道:「那你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南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顧景珩是個多疑之人,這點從他對待自己的態度便可以看出。
她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她要想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太子殿下,臣女雖然出身低微,但是也不是讓人隨意折辱的人。
昨日謝王妃上門退婚,今日謝洛塵上門反悔,這是把我當成什麼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意嗎?
這婚即便是要退,那也應該是我退!我要讓他們知道,是我不要謝家了,而不是謝家看不上我。」
南鳶這話說的義憤填膺,顧景珩聽了很滿意。
「好,很好。」顧景珩拍手叫好,讚許地說道:「你要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回去,把婚給退了。」
南鳶低垂著眉眼,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那便勞煩太子殿下先回長公主府了。」
「晚上,孤讓人來接你,查案之事迫在眉睫,孤的時間不多。」顧景珩看著南鳶的眼神略微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嗯。」南鳶點了點頭,顧景珩便喊道:「停車!」
顧景珩撐傘下車,將馬車留給了南鳶。
他看著馬車逐漸消失的位置,眼神幽暗。
小風箏啊小風箏,孤就放手這一次,你可不要讓孤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