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撒謊

  驟雨初歇。

  南鳶有些驚恐地推開身上的人,裹著被子縮到了床榻的另一側。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能做出這種事情了。

  她怎麼能……怎麼能把謝洛塵當成顧景珩呢?

  甚至還讓謝洛塵別說話,還那般……

  不堪回想,南鳶往上拉了拉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完全不敢漏出一星半點,生怕被對方發現什麼端倪。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都不像你了。」

  饜足的顧景珩瞧著南鳶的小動作,唇角微勾。

  南鳶心裡想的是什麼,他一清二楚,只不過被別人當作替身,被替的還是自己,這種經歷他還是第一次嘗試。

  他半支著身子,又一把掀開南鳶的被子,故意惡興趣地問道:「你這是把我當成誰了?」

  他要讓南鳶正視她自己的內心,要讓她明白她就是喜歡自己,不要再把她自己當作一隻烏龜,一遇到事情就縮在她那個龜殼子裡面不出來。

  顧景珩伸手將早已沒了力氣的南鳶攬到懷裡,手指不老實地在她的腰肢上游移著,眼神曖昧:「太子殿下嗎?」

  一聽到「太子殿下」這四個字,南鳶便開始臉色發白,她微閉著雙眸,睫毛輕顫,身體僵硬。

  他發現了?

  他怎麼發現的?

  疑惑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驚恐。

  不能讓謝洛塵知道,不能承認。

  承認了就完了。

  「我猜對了?」南鳶的反應讓他很不滿意,喜歡他是一件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你放手。」

  南鳶揪著被子想要蓋住自己的腦袋,她想要躲避,現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直到現在,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做出這般下賤的事情。

  她已經成親了,也說好要跟顧景珩斷了,可結果,所有的理智在見到顧景珩的那一刻起,全部崩塌。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那便也罷了。

  可她偏偏還饞顧景珩的身子,甚至為了滿足自己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愿,竟幻想自己的丈夫是顧景珩……

  現在被人點破,簡直是……沒臉見人。

  顧景珩捏起她尖俏的下巴迫使她睜開雙眸看著自己:「你覺得靠裝死能裝多久?」

  「哦,一開始還不讓我說話,是因為說話了就不像你心裡的那個人了,對不對?」

  她不想聽,顧景珩偏偏就要扒開她捂著耳朵的手,一字一句的說給她聽。

  顧景珩的話清清楚楚的落在南鳶的耳朵里。

  南鳶咬緊牙關,她的心裡確實藏了別人。

  但是她會努力清乾淨的,她真的會跟顧景珩一刀兩斷。

  真的!

  只是,現在把剛剛她將謝洛塵當作顧景珩的事情揭過去才是當務之急。

  該怎麼揭過去呢?

  南鳶一頭扎進了他的懷中,眼淚掉落,浸濕他胸前的衣襟:「沒、沒有,你冤枉我了,我沒有把你當成誰。」

  示弱,會是一把很好用的利器。

  她知道自己這樣隱瞞對謝洛塵不公平,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卑鄙,但是她是真的不敢承認。

  至少,現在不敢。

  顧景珩垂眸,看著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南鳶,心臟處軟了一塊,可他說出來的話卻不像那般軟乎。

  「瞧瞧現在的模樣,像只偷了腥的貓,被發現了,卻在我懷裡哭,該哭的是我好不好?」

  顧景珩伸手將南鳶面上的淚珠抹去,聲音不疾不徐:「你跟我說句實話,喜歡我還是喜歡太子?」

  喜歡……

  應當是顧景珩的。

  貝齒緊咬下唇,南鳶抬眸凝望著顧景珩,淚眼朦朧:「新婚夜那天,我跟你說的話都是真心話。」

  她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先表明自己的態度。

  聽著南鳶的話,顧景珩眉頭緊皺。

  新婚夜?

  他們的新婚夜做了什麼?

  顧景珩突然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但轉瞬便將種種疑慮全部壓了下來。

  他早就讓人給謝洛塵下了藥,新婚夜即便是他想要做什麼,那也是有心無力。

  「我既然嫁到了謝家,那我自然會跟太子斷了,斷得一乾二淨,再無瓜葛。」

  顧景珩握在南鳶纖腰上的手驟然收緊,隱藏在黑夜中的臉色陰沉得嚇人,薄唇緊抿,道:「可我今天還聽說,你和太子獨處一室,你們……真的斷乾淨了?」

  南鳶一怔,想到在內室和顧景珩發生的事情,她的身子就開始不自覺地微顫起來。

  她突然感覺自己真的很卑鄙,明明在外面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情,甚至回來之後心裡還想著別人,現在他只是問一下,自己卻還是要瞞著他。

  但南鳶更清楚,她要是說了真話,後果怕是更不堪設想。

  撒了一個謊,就需要無數的謊去圓。

  「斷乾淨了。」

  她就賭謝洛塵不知道她和顧景珩在內室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景珩畢竟是太子,他做的事情怎麼可能那般輕易的就被別人知道?

  「滿口謊言。」顧景珩頂了頂腮幫子,低聲說著。

  南鳶沒有聽清楚顧景珩說了什麼,只是一個勁兒地緊張自己的心事有沒有被發現。

  顧景珩看著懷裡那隻敢做不敢當的小貓,饒有趣味地說道:「好,你說的話我都相信,你說斷乾淨了,那便是斷乾淨了。」

  南鳶鬆了一口氣,相信了就好。

  只此一次,絕對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事情發生,她以後會好好的補償謝洛塵的,就當是今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沒有發生。

  過去了,全都過去了。

  「對了,後天我得去給太子殿下述職……」

  顧景珩後面說了什麼,南鳶已經聽不到了,她只聽到了謝洛塵要去給顧景珩述職。

  顧景珩什麼脾氣南鳶還是清楚的,若是他們兩個人單獨相處,怕……怕是要出大事。

  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

  萬一顧景珩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又或者是謝洛塵問起今天白天的事情……

  南鳶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煙花。

  不行!

  明日,她必須得先穩住顧景珩,把這件事情按下來。

  看著南鳶的眼神,顧景珩唇角的笑意更大了,他家阿鳶的心思是真好猜,真好玩。

  等明日,他非得治治她這個口是心非的毛病。

  長公主府。

  帷幔層層疊疊,香爐里的薰香裊裊升騰,房間裡氤氳著淡淡的煙霧,瀰漫著淡雅的馨香。

  長公主半倚在軟榻上,身邊的丫鬟給她捶腿,而她的目光則是盯著屏風後的那個人。

  「小將軍來了啊,過來讓本宮瞧瞧。」

  長公主勾了勾手指,屏風後走出來一個高大俊逸的男子,正是南嘉慕

  南嘉慕一襲玄色衣衫,劍眉星目,英姿颯爽,氣質卓越。

  他走近長公主,在長公主身旁站定,拱手行禮:「末將拜見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垂眉瞧著他,眼神裡面是藏不住的繾綣,她伸出手,嬌聲道:「來,走近些,離那麼遠做什麼?」

  這般說著,她又踢了一腳給她捶腿的丫鬟:「出去。」

  南嘉慕瞧著長公主的動作,很是順手的接過了丫鬟的活計,溫柔地給長公主垂著腿。

  丫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帶走了室內的其餘人,又將門給關上。

  門一關上,室內原本旖旎的曖昧,瞬間消失不見。

  「這些年在邊境過得怎麼樣?」

  長公主伸手拂了拂耳邊的碎發。

  「殿下是想問玄甲軍的情況吧?」南嘉慕神色不變,繼續給長公主垂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