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身!」
顧景珩看了身旁侍衛一眼,侍衛即刻上前去拽姜頌。
「住手!」
沈摘星一瞧這情況,連忙將姜頌拽到自己身後,呵斥道:「大庭廣眾之下,一個侍衛搜女子的身,你想幹什麼?」
眾目睽睽之下,搜了身,讓這被搜身的女子怎麼活?
「沈大人,這是公務。」侍衛為難的說道。
「要搜一起搜,你怎麼不搜她!」沈摘星伸手指向南鳶。
姜頌連忙跑到南鳶身邊,緊緊地拽著南鳶的手,身子不自覺地抖動。
顧景珩垂眸看向沈摘星。
沈摘星梗著脖子說道:「要搜一起搜,有嫌疑都有嫌疑。剛剛那個錢勇在飯館裡還撞了南鳶,要說嫌疑,南鳶的嫌疑最大。」
聽著這話,南鳶不自覺地將視線投到了顧景珩的身上,顧景珩也看向了南鳶。
南鳶瞬間便低下了頭。
她倒是不怕被搜身,左右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侍衛搜身是不行的。
「太子殿下,可否尋一個嬤嬤來,我們進內室搜查便可。」
如此一來,也是可以洗清嫌疑的。
南鳶話音剛落,身旁的姜頌抖動得便更厲害了。
南鳶伸手攥住了姜頌的手,拍了拍:「沒事。」
「南鳶姑娘,可……可我們的名字,若是被搜查了,不明真相的人豈不是把我們當作通敵賣國的奸細?」
姜頌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落到顧景珩的耳朵里。
南鳶還沒來得及寬慰,便聽到顧景珩開口道:「奸細已伏誅,帶走。」
浩浩蕩蕩一行人,很快便離開了。
若不是身旁的姜頌還有些發抖,南鳶都懷疑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就知道碰到你,沒什麼好事。」沈摘星瞪了南鳶一眼,隨後便看向姜頌:「受驚了對不對?趕緊跟小爺回去。」
「那南鳶姑娘……」姜頌看向南鳶。
南鳶本想說自己回去便是,轉而便聽到沈摘星說道:「給她備了馬車,直接送回家。」
南鳶點了點頭,道了謝便上了馬車。
「南鳶姑娘……」姜頌抬腳也想跟上去,但是卻被沈摘星拽住了。
南鳶聽到聲音,掀開帘子看過去:「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別多管閒事,趕緊回去吧。」沈摘星朝著南鳶擺了擺手,示意車夫趕緊帶著南鳶回去。
「你放手!」姜頌瞪著沈摘星,眼神裡面半是怒氣半是無奈:「你攔著我幹什麼?我找南鳶姑娘還有事情要商量呢!」
「有什麼事情商量也不差在這一時片刻,我跟你說,馬上京城就要開始清洗了,這時候趕緊回家帶著,亂跑的話小心被皇城司的人抓到昭獄去,哪裡可不是鬧著玩的,就算是小爺,都不一定能把你給撈出來。」
沈摘星囑咐著姜頌,一邊拽著她,一邊往回走。
皇城司直屬太子府,歸顧景珩差遣,這段時間顧景珩交給他的差事就是從皇城司裡面分出來的。
只可惜,他好像沒有辦好,最後還是顧景珩出來收拾的爛攤子。
「怎麼清洗?」姜頌追問道。
「就是……」沈摘星突然止住了話頭,狐疑地看向姜頌:「你問這個幹什麼?」
姜頌愣了一下,轉瞬便轉移了話題,說道:「剛剛抓人的不會就是皇城司的人吧?看起來還真是凶神惡煞的,嚇死我了。」
聽姜頌這般說,沈摘星也沒有懷疑什麼,故意嚇唬道:「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是沒有見過昭獄的手段,鐵打的人進去都得被扒一層皮,就沒有他們挖不出來的消息,你一個小小的弱女子,別說進昭獄了,就算是在外面逛一圈,你都得嚇得好幾晚不敢睡覺。」
姜頌緊緊地抓著沈摘星的手臂,身子微微發抖,似乎是被嚇住了,可是她垂下的眼眸中卻是滿含恨意。
「那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姜頌縮了縮腦袋,說道。
「回我們倆的家比較好,那裡肯定沒人敢搜查。」沈摘星說著。
姜頌往前走的步伐卻越來越快。
「你怎麼嚇成這個樣子?」沈摘星察覺到了姜頌的不對勁,連忙問道。
不會是他剛剛說的話太可怕了吧?
也是,月兒這樣的弱女子,自然是聽到昭獄就嚇破了膽子,他沒事說這些做什麼,真是昏了頭了。
兩人快步往回走著,可就在拐彎的路口,看到了顧景珩帶著幾個侍衛正等在那邊。
姜頌一看到顧景珩,腿就發軟,當下握著沈摘星的手指緊了緊。
沈摘星察覺到了姜頌的懼意,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抬頭看向騎著高頭大馬的顧景珩,問道:「阿珩,你怎麼在這兒?」
這個時間點,他難道不應該趕緊帶著人回去審問嗎?
最好是儘快審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他們好將這些年藏在京城的天啟細作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顧景珩垂眸,看向沈摘星身後的姜頌,口中的話卻是給沈摘星說的:「你來搜她,還是孤讓人搜她?」
她和細作近距離接觸過,而從細作嘴裡拿出來的信件只有一半,那另一半,絕對是被他放到了同夥身上。
他不可能因為任何事情而耽擱了大事。
沈摘星順著顧景珩的眼神看向姜頌,姜頌害怕地縮在他身後。
「你懷疑她是細作?怎麼可能?她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怎麼可能有機會跟旁人傳遞消息?」
「就算是南鳶是細作,月兒也不可能是細作。」沈摘星給姜頌作保,要讓他相信姜頌是細作,那還不如讓他相信他日後比他爹做的官還要高呢!
顧景珩冷冷的看向沈摘星,淡聲說道:「三。」
「什麼?」沈摘星疑惑地抬頭看向顧景珩。
「二。」
顧景珩側開眼神,身後的侍衛朝著沈摘星這個位置邁了一步。
到這裡,沈摘星哪兒不明白顧景珩是什麼意思?
「好好好,我來搜,我來搜行了吧?」
沈摘星轉過身,看向姜頌,安慰道:「放心,沒事。」
說著,他便開始從頭到腳的搜查姜頌身上有沒有不該有的東西。
姜頌臉色刷白,連忙阻止道:「你瘋了嗎?」
沈摘星一怔,低頭,看向姜頌:「安靜點。」
誰能拗得過顧景珩啊?
也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給了他一個選擇,不然顧景珩早就直接讓人搜身了,哪兒還有她置喙的餘地?
顧景珩的目光從姜頌身上掃過,仿佛是在看一具屍體。
姜頌臉色蒼白得厲害,可卻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片刻後,沈摘星攤開了手,說道:「什麼都沒有,這下相信了吧?」
顧景珩收回視線,沉默了片刻,說道:「她可以走了。」
姜頌聽到這話,委屈的看了沈摘星一眼,眼眶裡面的淚水不停地閃爍著。
美人垂淚,好不可憐。
看得沈摘星心都快化了,他當然能理解姜頌的委屈,一個姑娘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搜身,哪兒能不委屈。
但是他更理解顧景珩的謹慎,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好在現在證明月兒是清白的。
他剛想哄哄人,好好給她講講道理,誰料姜頌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跑。
「月兒。」
沈摘星喊了一聲,月兒依舊沒有停下腳步,只有空氣中留下兩顆淚珠,滾燙地落在沈摘星的手背上。
「你瞧你,我好不容易得來的姻緣全讓你給毀了!」沈摘星瞪了顧景珩一眼。
原本月兒就因為他被關在府里的那段時間,沒有陪她,導致她受了不少的委屈,而對他愛答不理的。
他好不容易挽回一點真心,結果可倒好,現在被顧景珩攪和得分毫不剩!
沈摘星深吸了一口氣,抬腳就想去追,可是卻被侍衛們攔住了。
「又要幹什麼?連我也信不過了嗎?」沈摘星愣愣地抬頭看向顧景珩。
「例行公事。」
圍上來的侍衛解釋著,一邊解釋一邊搜查。
「主子,沒有。」
顧景珩頷首,未言,只是牽過韁繩,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沈摘星回頭看向顧景珩離開的方向,對他想要幹什麼瞭然於胸:「但願你是例行公事,不是假公濟私,占人便宜。」
公主府。
南鳶坐著馬車回到公主府的時候,已然天黑了。
她讓人將帳本都搬到自己的臥房,打算趁著睡覺前將所有的帳本捋順一遍。
她又去瞧了瞧白芷的情況,送了些藥材,這才往臥房走去。
「吱呀——」
南鳶推開門,還沒來得及歇息一下,便被人一把拽過,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