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話你也不知道動動腦子,太子殿下現在遠在千里之外,你是長了多長的耳朵能聽到太子殿下的吩咐?」
「以前還有個敢做敢當的性子,現在倒是混忘了,一遇到事就想著讓太子殿下來給你收拾爛攤子,太子殿下是你爹啊?」
「你敢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還敢栽贓給太子殿下,我看你是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縱使和太子殿下關係再好,你也要記住,他是君你是臣,只有你給他擔責的時候,沒有你給他抹黑的時候!」
沈丞相一口氣說了很多,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喘著粗氣,眼眶通紅,看上去十分疲憊,可是這番怒罵卻像是一盆冷水澆在沈摘星的身上,將他從頭淋到腳。
他愣怔片刻,眼眶裡的淚珠滾落,委屈得很,原來他在他爹眼裡就是這樣不學無術的一個人,就是這樣一個只知道衝動,只知道到處闖禍的人。
他這段時間已經改了好多了,他已經學著去做一個好兒子,一個別人眼裡優秀的人,他已經盡力地控制自己不去闖禍了,可他爹為什麼一點都看不到他的努力?
「是,我就是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了,你能拿我怎麼樣,你打死我啊?」沈摘星的情緒突然變得異常激動起來,他衝著沈丞相歇斯底里地吼道。
沈丞相的手握的咯咯直響,一張老臉氣得通紅,手中的棍子高高舉起,卻遲遲沒有落下。
「打啊,打死我啊?打死我了我好到地底下去找我娘,我娘要是在世,肯定捨不得吼我一句!」
「我娘走了,我就是沒有娘的孩子了,你說打就打,說罵就罵!人家在外闖了禍,總有娘親護著,我呢?我什麼都沒有,回來了就被你拿著棍子打!」
「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沈摘星說完,索性閉上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樣子。
沈丞相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妻子難產離世,只留下了摘星這麼一個孩子。
這孩子眉眼間長得像極了妻子,他一見到便會想到亡妻,所以他這二十年來對這個兒子疏於管教,只是一味的寵愛,可卻養成了他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如今察覺到了不對,再想管,卻也是難了。
「孽障!孽障!」
他將手中的棍子狠狠摔在地上,憤懣地轉身走出了門。
「大人,您對公子說的話是不是過於嚴厲了?」管家心疼地看著屋裡面被打了一棍子而躺在地上的沈摘星。
小公子什麼時候挨過打啊?
他剛剛看著那一棍子下去,可是心疼壞了。
老爺公務繁重,向來是由他來照顧小公子的。
說句不敬的話,他已經是把小公子當作了自己兒子一般。
小公子也就是脾氣急躁了一些,本性不壞,是做不出那種強搶民女的土匪事情來的,保不齊這裡面是有些誤會。
「嚴厲?」沈丞相冷哼了一聲,氣得吹鬍子瞪眼:「你看看他現在這個德行,我要是再不管教管教他,來日指不定他犯下什麼大錯呢?」
沈丞相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把門鎖起來,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放他出來,更不許他給太子殿下傳信!」
沈丞相是知道自己這個孩子和顧景珩關係匪淺,一遇到難事準保向顧景珩求救。
雖然太子殿下也不會幫沈摘星做這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讓自己家的這些醜事傳到太子殿下耳朵裡面了。
他丟不起這個人!
「是,老爺。」管家雖心疼沈摘星,但還不至於違抗沈丞相的命令。
「還有,派人替我去一趟南家表達我的歉意,讓他們放寬心,在樂安公主成親之前,我不會放這個逆子出去的。」
清白一事對人家姑娘多重要,可這個逆子做的那些事情往大了說,是要活生生地把人家姑娘往死里逼啊!
這個孩子必須得好好教導了,不然日後恐要闖出滔天大禍!
這般想著,他便回書房寫了封摺子告假,讓人呈給陛下。
***
南家。
南父南母見到丞相家的管家來,還以為是南父上次的案子驚動了沈丞相,結果沒想到人家是來道歉的。
南父南母在聽完事情的經過之後,整個人都是懵的。
待送走沈家的管家之後,南母便忍不住地問道:「鳶兒、鳶兒怎麼跟沈家公子扯上了關係?」
鳶兒從小到大都很是乖巧,不可能瞞著他們和陌生男子來往的,更何況是在已經定了親的情況下。
沈家的公子是什麼名聲,京城裡的人沒有幾個不知道的,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沒有少干。
他家鳶兒是怎麼招惹上那個混世魔王的?
南父扶著南母的手,安撫道:「等倆孩子回來了,咱們不就都知道了嗎?」
「好在沈丞相已經說了會管教好兒子,沈丞相一向公允,定然是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南父雖是這樣說,但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兩人便互相攙扶著,站在門口等著南鳶和南嘉慕。
等南鳶和南嘉慕一回來,看到的便是滿目擔憂的父母。
「爹娘,你們怎麼在門口站著?」南嘉慕看到父母擔憂的臉色,有些疑惑地問道。
南父南母卻是撇開了南嘉慕,將南鳶圍住,詢問著沈摘星的事情。
南鳶抿了抿唇,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爹娘,咱們先回去,回屋說。」南嘉慕站出來解圍道。
「對對,進去說。」
南父南母也沒有繼續追問,幾人一塊回到屋中坐下。
南嘉慕將今天在清涼台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南父南母更是緊張了。
「鳶兒,你這公主的位置真是靠著沈公子才得來的嗎?若真是這樣,娘寧可你不要這位置,也不能跟沈公子扯上關係啊!」南母握著南鳶的手,一臉的緊張。
「母親,你放心吧,我這公主的位置跟沈公子沒有關係。」南鳶解釋道。
南母聽著這話更是著急,連忙問道:「不是因為他,那是因為誰?總不能這公主的位置沒有什麼由頭就直接砸到你的頭上了吧?」
南母是清楚自己身旁的這些關係的,沒有一個能在太子面前說得上話,除了旁人傳出來的因為沈摘星的請求,她當真是想不到還有什麼由頭能讓太子殿下親自封鳶兒為公主的。
南鳶沉默了片刻,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