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棠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喃喃道。
「北涼王說的是真的，他當真已經開始對昆城動手。」
「故設下迷霧與伏兵，在沈家裕埋伏拖延我們的腳步。」
「全軍即刻出擊，速速馳援昆城！」
關棠的料想中，北涼王的數量不會很多。
事實正如關棠預判，北涼軍一觸即潰，四散逃遁。
關棠率軍追擊，轉過一道路，忽見前方出現黑壓壓一片軍兵。
嗖！嗖！嗖！
天空中箭如雨下，關棠心猛地一沉！壞了！地方有重兵埋伏！
關棠怒喝一聲，金攥托天叉祭起橫在半空擋住箭矢。
「殺！殺過去！」
北涼王徐牧在沈家裕安排了重兵，那攻打昆城的只會更多。
關棠心中擔憂昆城的安危，動起手來毫不留情。
濃霧瀰漫上方箭矢不停，兩方打得不可開交。
就這麼對攻了快兩刻鐘，終於有人發現了不對勁。
對方的鎧甲武器，怎麼與己方一模一樣？
關索逼退身前的敵軍，喝道。
「吾乃碎葉城守將關棠將軍之子關索，爾等是哪裡的軍兵？」
正在衝殺的地方將官聞言傻眼了，回應道。
「我等是昆城守軍，追擊北涼軍至此！」
消息很快傳到了關棠那兒，關棠方恍然大悟。
「我軍上了北涼軍的惡當！」
昆城軍這邊的統軍將領，名為聞段，與關棠是同一時期投靠王燮。
不過，王燮更看重關棠，將碎葉城交給關棠鎮守。
聞段與關棠相見，頗為詫異。
「關將軍，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裡？還與我軍爭鬥起來？」
「造成的死傷，你關將軍要負責！」
聞段一開口就興師問罪，但關棠哪有心思與他討論這個？
關棠的面色凝重，道。
「北涼王徐牧奇襲碎葉城，碎葉城丟了。」
「聞將軍，昆城情況如何？」
聞段等將官聽說碎葉城丟失，臉色同時大變。
聞段脫口而出。
「關將軍！碎葉城為何會丟？你大軍再不濟，連兩日都沒有堅持到麼？」
關棠露出一抹慚愧之色，道。
「是關某大意中了北涼王的計，北涼王派千面郎君姜玉郎假扮吾手下千戶。」
「待吾等離開碎葉城後，姜玉郎騙開了城門。」
「聞將軍，事已至此先返回昆城再說，吾自會向殿下請罪！」
聞段的心情很複雜，他有些幸災樂禍關棠吃了癟。
聞段性情高傲，自認為不比關棠差，結果蜀王卻更加看重關棠。
然碎葉城丟失，北涼軍下一步就是進攻昆城。
聞段有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感傷。
他當即率領本部人馬，與關棠迅速折返昆城。
路上，聞段眉頭緊鎖，聽完了關棠丟失碎葉城的過程。
聞段十分驚訝，道。
「這麼說北涼王徐牧這麼久以來一直在裝？麻痹我們？」
「暗中調兵遣將，甚至連碎葉城中諸位的關係，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徐牧的計策能成功，激起了關棠與雄伯之間的不信任，起了很大作用。
關棠懷疑雄伯圖謀不軌，雄伯為了證明紅衣教清白，也前往小葛村。
關棠長嘆一聲，道。
「北涼王的計劃環環相扣，不止是奪了碎葉城，還讓你我兩軍自相殘殺。」
「北涼王，真乃奇才也！」
聞段聞言微微一笑，道。
「關將軍，北涼王不過取巧爾，碎葉城丟了沒關係。」
「跟吾一起鎮守昆城，他北涼王休想撼動我昆城分毫！」
聞段的話音未落，從前方奔馳來一騎兵，高聲喊道。
「聞將軍何在？聞將軍何在？昆城遇襲！昆城遇襲！」
什麼？聞段的心猛地一沉，催馬上前。
昆城遇襲了！
今夜昆城有兩次遇襲，第一次北涼軍攻城，被聞段擊潰後一路逃竄。
到了沈家裕後北涼軍逃入山中，隨後聞段與關棠相遇激戰。
第二次發生在關棠離開半個時辰後，北涼軍扮作潰散的昆城守軍，騙開城門。
不過，昆城守軍的數量眾多，反應也快。
北涼軍這邊沒有北涼王徐牧坐鎮，為首的乃是胭脂軍主將曹森。
而今北涼軍正在與城中守軍激烈交鋒，戰事焦灼。
聞段聽聞消息後心中稍安，冷笑一聲。
「北涼王忒狂傲了，竟然想一日之間攻取碎葉城與昆城。」
「胭脂軍不過一萬人，關將軍，你我立刻馳援昆城，困死曹森！」
關棠眉頭緊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北涼王徐牧難道真想僅僅靠著曹森的胭脂軍，攻陷昆城？
胭脂軍之前駐紮在胭脂關，與關外的北魏軍打了不少小仗。
戰力是不錯，但區區一萬人就想取昆城，無異於痴人說夢！
他們匆匆趕回昆城，距離昆城還剩下二里路的時候，隱隱能見到城頭城內火光沖天。
喊殺聲在這裡，都能隱隱聽到。
聞段十分興奮，道。
「關將軍，昆城尚在，你我今日殲滅了胭脂軍活捉曹森。」
「叫北涼王看看我蜀軍的厲害！」
聞段、關棠聯軍加快了腳步，距離昆城越近聽到的喊殺聲越震天。
聞段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恨不得立刻抓了曹森建功立業。
關棠卻忽然聽到了一陣不同尋常的轟響。
轟！轟！轟！
關棠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的目光循著聲音望去。
在他們的北邊，一股玄色的「洪流」涌過來。
瞧「洪流」的人數大概有三千人，人披甲、馬披甲。
玄甲在夜色中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為首的大將卻在甲冑外披了一身白袍。
忽然，大將揚起了長槍，喝道。
「玄甲軍，破軍陣！」
轟！血紅色的氣從徐牧的銀龍長槍上蔓延出來，然後玄甲軍開始匯聚。
從「洪流」化為一「箭矢」，箭矢的尖端正是徐牧！
三千玄甲軍，以不可阻擋的威勢殺來。
「敵襲！結陣！」
聞段大聲呼喊，聞段麾下的兵卒紛紛起盾，結陣妄圖抵抗玄甲軍。
聞段心胸狹窄，但領兵治軍的本事不俗。
若他們對抗的是一般的騎兵，興許能防守成功。
但玄甲軍豈能與一般的騎兵比較？
在鄭州之戰中玄甲軍一千人，就爆發出恐怖的戰力。
如今玄甲軍又增添兩千人，達到了全盛狀態。
殺氣，還未等玄甲軍接觸到聞段軍，就令兵卒心驚膽寒，臉色驟變。
轟！轟！轟！
長槍鐵甲突破了聞段軍的盾牌與軍鎮，將其從正中鑿穿，洶湧殺過！